聽鴉天狗說, 這幾天奴良滑瓢總是會在院子里練劍。
“練劍?”常夏似乎不敢相信自己聽到了什么,“他都老成這樣了還練劍?每天喝喝茶散散步不好嗎?”
鴉天狗額角滑落一滴汗:這話我們可不敢當著總大將的面說啊!
常夏和奴良滑瓢達成了共識:一同去京都。而奴良滑瓢為了讓自己的戰斗力更好一點每天堅持練劍,常夏也為了能隨時出發所以干脆這幾天就住在了奴良大宅。
在啟程的前一天, 有人敲開了常夏的房門。
摸了摸左手腕灼熱起來的契約, 看著面前站著的那個因為害羞而有點手足無措的女孩, 常夏竟然輕聲笑了起來。面前的女孩大概是聽見了, 于是愈顯局促。
“找我可是有事?”常夏記得, 這個叫做鳶尾的女孩,是跟在鴆身邊的,可是鴆隨著陸生上京去了, 卻不知為何她還在本家。
“我叫鳶尾,是鴆大人的侍女。”小姑娘顯然不知道某人已經見過她了, 還在很認真的做著自我介紹, “鴆大人跟著少主出遠門了, 命令鳶尾留在本家,可是鴆大人的身體很不少, 雖然帶了很多藥在身上,但是鳶尾還是擔心他不能好好照顧自己……”
小姑娘許是著急了,說了很多卻仍然沒有說到重點,常夏也不著急,也不催促, 只是笑著看著她。
“鴆大人讓鳶尾留在本家, 所以鳶尾不敢離開, 聽說常夏大人也要去京都了, 所以鳶尾想要拜托常夏大人……”鳶尾猶豫了一陣, 復又說道,“聽說常夏大人身負輪回珠的神力, 鳶尾想要大人幫鳶尾一個忙……”
“哦?”常夏挑眉,“什么?”
鳶尾低著頭,常夏看不清她的表情,只看到她從口中取出一片碎片,將它呈到常夏面前:“這是輪回珠的一片碎片,百年前這片碎片無意之中落到鳶尾身上,于是鳶尾才能修成人形遇到了鴆大人,大人身體不好,但是鳶尾可以用碎片穩住鴆大人的病情,所以……”
“我也不會用藥,也不會治病。”常夏毫不猶豫的否決,“想讓我幫忙,似乎有些困難。”
鳶尾有些泄氣的低頭。
“你若是實在擔心,為何不親自去?”常夏將鳶尾拉起,問道。
“因為……鴆大人說了啊,讓鳶尾留在本家,因為他說,京都會很危險,可是……鳶尾不放心他……”
“哈哈。”常夏笑出聲來,“真是個笨丫頭。”
隨后站起身,鳶尾仰頭看她,如同神袛從天而降。
“跟我們一同上京吧,用你的雙手,親自去照顧他!”
因行程落后陸生他們很多天,所以常夏和奴良滑瓢到達京都的時候,擋路的小妖怪都已經被收拾的差不多了。
“看起來,他們的氣勢蠻不錯的嘛!”城門外一片廢墟,看來打斗得很激烈。常夏在看到廢墟的第一眼,這里曾經發生的事情就都呈現在了眼前。
“哼,匹夫之勇罷了!”
奴良滑瓢雖然這么說著,臉上還是不可抑制的得意笑著。到底還是自己疼愛的孫子啊,瞧他這得意勁!
“可是,我們就這么不打一聲招呼的跑出來了,你不怕鴉天狗追出來?”常夏摸著下巴突然問道。
“我有留下紙條的。”
哼,幾百年了,奴良滑瓢這耍無賴的性子還是沒變。
常夏努了努嘴,心里默默吐槽著。
司向他們解釋了四百年前秀元最強結界的秘密,正是以螺旋狀設下了七個封印,向外將京都的妖怪趕出去,而若是妖怪想要進入京都,也必須按照順序一個一個將這些封印打破。
而在他們趕到京都的時候,封印已經被打破了好幾個。
“我們只要再按照順序將這些被打破的封印封上,最后在二條城,羽衣狐產子的地方反敗為勝就好。”
常夏歪頭看著一會:“司,你怎么會這么了解?”
司有些無奈的嘆了一口氣:“這個陣法,是我和秀元一起想出來的,你說我是怎么知道的?”
也是哦!常夏默默吐了吐舌頭,那時候他們可是陰陽師二人組啊!
有了司這個曾經的陰陽師隨行,還有常夏在一旁遇妖殺妖,所以三人很是順利的就能擊潰羽衣狐的多處防御,成功的讓京都的妖怪們妖心惶惶,直逃到大本營奔走相告。
“聽說,花開院家的小姑娘召喚出了破軍,十三代秀元也以式神的形態重現于世了。”在一處被破壞的神社里,司檢查了一下神社的情況,轉身這么告訴常夏,“看起來,這里的封印,是秀元親手封上的。”
秀元?
“司,我想去花開院本家看看。”這段時間京都的妖怪們在京都大肆破壞,街道上到處都是廢墟,很多人被這些妖怪嚇得不敢出門,花開院家作為守護京都的陰陽師,自然首當其沖。
“嗯,我也想去看看,花開院家遭受了怎樣的襲擊。”
來到花開院家的時候,常夏沒有直接走過去,卻是躲在遠處遠遠看了看。
顯然花開院家遭到了很大的暴擊,房屋沒有幾處是完整了,宗族們一個個也都是愁眉苦臉,個個身上都纏著繃帶,默默不作聲的收拾殘局。
“看來,羽衣狐是找到這里來了。”常夏雖然沒有見過羽衣狐,但她想,以羽衣狐的性格,肯定不會放過四百年前將她擊敗的花開院家,更何況秀元還復活了,羽衣狐一定恨透了花開院家,現在來報復也是預料之中的事情。
不一會兒,司回來了,對常夏說道:“我剛剛去看過了,秀元和那個小姑娘都不在,應該是去二守城了,因為聽說陸生他們現在正要攻打二條城。”
又看了一眼花開院家殘敗的景象,常夏才問道:“你剛才進去的時候,沒有人發現你嗎?”
“常夏,這世上可不是只有滑頭鬼才是飄飄忽忽捉摸不定的啊!”司有些無奈的笑著。
常夏自知問了一個無趣的問題,半晌笑著問:“司,你真的不介意我來找秀元嗎?”
“介意啊。”
常夏:“……”
“可是,那為什你還……”常夏皺起眉頭不解的問。
司輕輕嘆了一口氣,摸了摸常夏的頭:“所以我這不是跟過來了嘛!”
“喂你該不是怕我出軌吧?”
司無語中。
“不是這樣的,司你聽我說……”常夏有些急了,奮力解釋。
司沒有說話,只是溫柔的看著她。
“因為秀元以前真的幫我太多了,而且我答應過他,會重逢的,所以我到京都來見他,是為了實現我到承諾。司,我真的沒有……我對秀元沒有別的意思……”
看到常夏語無倫次極力辯解的樣子,司輕輕笑起來,伸手將常夏抱在懷里,下巴擱在常夏頭頂,聲音帶著點輕快的說:“好啦,我在跟你開玩笑呢!我知道你的心思的,你要是想選秀元,那時候就不會跟我回來了。”
看樣子,我是被某人給框了!
后知后覺的常夏終于意識到了司是演技派的事實。
“不過,我還真的有點羨慕秀元呢!”
“嗯?為什么?”常夏抬頭看著司,問道。
司把常夏的腦袋又按回了自己懷里,好像不被她看見自己的表情才能放心一點:“比起你忘記的那些人,在重逢的時候,你能記得他,他還不夠幸運嗎?”
哦,原來某人還在嫉恨著自己沒能一開始就想起他來啊。
“司,你是在吃醋嗎?”常夏的小腦袋又不聽話的冒出來,盯著司認真的問道。
司掩飾般的輕咳了一聲,拉過常夏的手就往前走:“我們去二守城吧!”
“啊啦啊啦,司害羞了啊!”常夏不依不饒,拉著司的手撒起嬌來,“告訴我嘛,你是不是吃醋啦?”
司沒有回頭,只一個勁的拉著常夏往前走,嘴角卻不自覺的上揚了。
在二條城外的高樓上,可以清晰的看見從妖氣上沖天。
“看來,這的確是羽衣狐的大本營了,著妖氣實在太醉人了。”常夏微微皺起眉頭,“也不知道陸生他們現在怎么樣了,看來京都妖怪們的實力都不是吹出來的,陸生能不能打贏他們呢?”
“陸生雖然只有四分之一的妖怪血統,可是,人類之血也不是什么壞事啊!如果他能意識到這一點的話,勝利的希望就會大大增加的。”司摸著下巴若有所思,“再說了,奴良滑瓢不是已經讓牛鬼趕過來了嘛!常夏,相信他們吧。”
回頭看了看司,雖然常夏知道對于陸生來說是一次挑戰,但她不能出手相助,正如奴良滑瓢所說,將來陸生是要繼承奴良組的,他必須變得獨當一面。
“對了,奴良滑瓢人呢!”常夏想起已經有兩天沒見到奴良滑瓢的人影了。
“他好像說,要親自去一趟羽衣狐那里。”
“什么?”常夏嚇得下巴都要掉了,“那里那么都妖怪他不知道嗎?一把年紀了逞什么強!”
常夏一邊氣急敗壞的說著,一邊轉身就要下樓跑到二條城去。
司有些無語的笑了笑,拉住常夏:“我帶你過去吧。”
這個人啊,總是一邊嘴上說著難聽的話,一邊卻又滿心的為你著想,這個性格還真是跟以前一樣沒怎么變,但是在司眼里,卻比以前更可愛了。
剛一接近二條城,常夏就看到城下河中有動靜,讓司避開城中耳目,落到了河邊。
恰在這時,又有兩個小妖怪也落到了河里,掙扎著露出頭來,常夏發現是奴良組的妖怪河童和一個沒見過的妖怪。
河童顯然也看到了常夏:“常夏大人,你怎么會在這里?”
常夏剛要回答,卻感到了河里的動靜。
然后,奴良滑瓢冒出頭來,手里還抓著鴉天狗。
“總大將,你怎么也在?”
求問此刻河童的心里陰影面積。
將奴良滑瓢從河里拉出來,常夏簡明扼要的說了情況,一抬頭就看到妖怪形態的陸生和一歌黑衣黑發學生模樣的人站在城樓的最高處對敵。
從沒有見過陸生妖怪形態的常夏有些吃驚:“這是陸生?奴良滑瓢,跟你長得好像啊!”
當知道那個黑衣黑發的少女模樣的人就是羽衣狐,常夏是吃驚的:“啊啦,這個宿主好可愛,羽衣狐的審美不差嘛!”
眾人:“……”
帶著眾人爬到了城樓的最高處,那個原本娃娃形狀的據說是羽衣狐生下的詭異東西突然化作了人形。
“安倍晴明?”這不是陰陽師,怎么會?
常夏覺得,這簡直顛覆了自己的世界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