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場戰斗, 常夏幾乎屬于全程圍觀型,事實上,大多數人都屬于全程圍觀型。
除了中間奴良滑瓢為陸生解釋了羽衣狐宿主山吹乙女和他父親奴良鯉伴的事情之外, 最讓常夏在意的, 大概就是無堅不摧的彌彌切丸被安倍晴明一根手指給弄碎的事了, 而這件事, 排在與秀元重逢之后。
不過顯然, 奴良滑瓢見到秀元的時候,心里也激動了一下。
陸生的實力和安倍晴明之間實在有太大差異,只是安倍晴明突然出了一些狀況, 才讓陸生等人能僥幸逃脫。
說實在,安倍晴明離開的時候, 常夏也暗自長舒一口氣, 要是真的硬碰硬的話, 常夏還真沒有把握能打贏他。就算是再加上司和秀元,也不一定能像打敗羽衣狐那樣容易。畢竟這可是安倍晴明啊, 曾經平安時代傳奇一樣的人物。
最后的最后,皆大歡喜,羽衣狐被陸生放走了,京都的妖怪們也暫時離開了,死傷的人數減到最小, 花開院的陰陽師在鳶尾和常夏的合力治療下漸漸恢復了, 各個神社的封印也在花開院柚羅和龍二的合作下完成了, 京都回復了以往的樣子, 只是街道上的傷痕還在, 人們心里的傷痕也在。
奴良組的妖怪們沖到了花開院家大吃大喝,嚇得陰陽師們手足無措, 嘻嘻哈哈笑著的樣子,仿佛回到了四百年前大戰羽衣狐之后的情景。
奴良陸生在花開院柚羅的介紹下,拜托了花開院家的鍛刀秋房修補彌彌切丸,秀元還玩笑著說會把一身技藝都傳給秋房,激動得秀房美人差點沒對著十三代家主下跪。
常夏抹了一把額頭的汗,讓幫忙的人把最后一批傷患抬下去,才長舒了一口氣癱坐在地上。
“啊呀啊呀,是誰把我們的常夏弄得這么累啊!”突然有一道聲音在身后響起,常夏回身看去,秀元正蹲在她身后,撐著下巴笑瞇瞇的看著她。
“秀元?”雖然已經不是第一次見面,但事情太多太亂,自從來到京都之后,這還是常夏和秀元首次面對面的交談。
“難得的重逢啊,怎么樣,要一起喝一杯嗎?”秀元說著還做出了喝酒的姿勢。
“樂意之至!”常夏笑著站起身拍拍手,“不知道我之前藏在酒窖的酒還在不在了。”
“常夏,”秀元有些無奈,“那已經是四百年前的酒了……”
也不知道秀元是從哪里找出了一大罐子的酒,在花開院家繞了一大圈也沒找到一個可以坐下喝酒的地方。
“我知道有個地方很不錯,怎么樣,愿意跟我去那里嗎?”秀元抱著酒壇,轉身看著常夏,笑瞇瞇的問。
常夏一攤手,笑著說:“酒都拿出來了,我會不喝就走嗎?”
城外的小山坡,常夏和秀元坐在草地上,身邊放著一壇酒,兩人吹著微風,看著眼前一覽無余的京都。
“啊呀,這一次京都妖怪們鬧得真不小啊,看京都這樣子,估計也得休養很久。”常夏從來沒有以這個角度看過京都,不禁感慨道。
“守護京都,一直以來都是我們花開院家的職責,況且,這一代里,出了很多不錯的孩子呢!”秀元用胳膊撐著身體,瞇起細長的眉眼說道,“有了他們的帶領,我想花開院家也能夠重新振作起來了。”
常夏點了點頭表示贊同,隨后想到什么一樣,問道:“那個把你召喚出來的小姑娘叫做柚羅吧,她會是下一任家主嗎?”
“照花開院家的家訓來說,能夠召喚出破軍的人即為家主,”風吹動了秀元的衣襟,他喝了一口酒,繼續說道,“不過小常夏你什么時候對我們的家主這么感興趣了?”
常夏沒有回答,卻是笑了笑說:“看來以后破軍的成員里會多出一個女性了。真不簡單哪!”
秀元哈哈大笑起來,摸著下巴,頓了頓,問:“這里,就是常夏跟我說過的,你生活著的世界嗎?”
他還記得?
常夏曾經和秀元很是隱晦的說過自己生活在一個和他完全不同的世界里,還說他無法想象,因為那時常夏也不知道該以什么樣的方式向他解釋一切。
“真是一個美好的世界啊,很多東西,都跟我們那時候不一樣了。”
秀元望向遠處的京都,他曾經無數次從這里注視過京都,眼前的京都,跟他記憶中完全不同,但是沒有關系,重要的人就在身邊。
“彌彌切丸,”常夏突然問道,“要是在鍛造的時候還需要我做什么的話,盡管說吧,我一定幫你!”
某人超級大方的說道。
秀元哈哈大笑:“可能到時候的確需要小常夏呢!畢竟當初只是你一點輪回珠的神力,就能保持彌彌切丸四百年鋒芒不減,啊,雖說還是因為我當初鍛造得好,但是小常夏的功勞也是不可忽視的呢!”
常夏笑了笑,端起酒盞喝了一碗酒。
“晴明何時會從地獄歸來,我會好好調查的。”秀元突然這么說道。
常夏轉頭看他,秀元繼續說道:“□□已經基本成型,應該不會太久。我也很試著調查回魂的案子。畢竟也有著不老不死的傳說。”
“回魂?不老不死?”成型眉頭微皺,隨即腦中有什么畫面一閃而過,隨即釋然。
“雖然以人類之身很難揣測妖怪之事。但是……一年吧。我應該能夠弄明白。”
這就是你特別的原因,秀元看著常夏,心中默默想著,既非人類,也非妖怪的你,身上有著太多秘密了,而我越是想要探索,越是被你迷住。
“也就是說,用不了多久,你就會成為一個真正的人類了?”常夏彎起眉眼微笑,“真好啊,感覺秀元沒有離開過一樣。”
秀元瞳孔微張,表情有一瞬間的微愣,隨即笑了笑,道:“是啊,我跟你還有司三個人都沒有變,小奴良卻是變老了很多呢!”
“是吧是吧!”常夏轉了個身看著秀元,眉飛色舞的說道,“你說他都一把年紀了,不在家享清福非要跑到京都來摻一腳,真是把我給擔心死了,真怕萬一有個好歹怎么辦!你都不知道,他一個人跑去找羽衣狐的時候我有多緊張……”
微風拂面,綠草如波,秀元端著酒盞笑瞇瞇的看著常夏滔滔不絕的說著話,時不時喝上一口酒,看看遠處的藍天和白云,而自己的心上人就在身邊,這是他一直以來的心愿。
而常夏也沒有詢問柚羅口中畫像上十三代祖奶奶的事,反正都是四百年前的事了,反正已經重逢了。秀元如果不提,那自己就不問。都是聰明人,該知道哪些能做,哪些不能做。
微風拂面,秀元心想:如果能一直下去的話該多好。
然而事實卻非如此。
“原來你們在這!”突如其來的聲音夾雜著笑意突然出現在耳邊,常夏回身,便看到司正走過來,微笑著看著他們。
秀元也拍拍衣服站起來,笑著對常夏說:“看來是有人不放心你跟我單獨出來嘍!”
這時司也走到了常夏和秀元面前,顯而易見,他自然是聽到了秀元的調侃,笑著用拳頭錘了秀元的肩:“恭喜啊,復活了!”
秀元假裝很痛的揉了揉被司擊中的地方:“司,你這是下黑手呢!”
司沒有再說什么,笑著看了看常夏,走到坡上,遠遠看過去:“怪不得你總喜歡來這里,的確是個絕佳的視角啊,秀元你可真會找地方。”
秀元走到司身邊,與他并肩而立:“這里,實在是個美麗的地方啊!”
司側頭看他,若有所感的點頭:“是啊,的確是個不錯的城市。”
隨后,兩人如同約好一般,都回身看向常夏。
常夏先是不解,瞪著眼睛挑眉看他們。隨后才笑了起來,走到了他們面前。
恰好刮來一陣風,常夏輕輕攏了攏頭發,笑著注視著他們,和眼前那個城市,與重要之人相遇的地方。
京都的事情解決完之后,常夏就跟隨奴良組一起回到了浮世町。途中,常夏聽雪麗詳細的說明了她媽媽冰麗的事情,真是想不到竟然是被奴良滑瓢的兒子奴良鯉伴傷了心,離開奴良組后遇到了一個不錯的男人就生下了雪麗。
不過雪麗善良可愛,雖然沒能在冰麗身邊長大,卻幸運的被奴良鯉伴收留,像冰麗陪伴守護鯉伴一樣,守護在陸生的身邊。
“雪麗,你放心吧,你一定能奪到滑頭鬼的唇的!”
這是來自于時雨常夏的預言。
常夏也見到了狒狒的兒子猩影,長得很是俊美,只是比起狒狒來還差了許多。當常夏看到他留著狒狒的面具時,一時百感交集,眼淚差點奪眶而出。
鴆知道鳶尾沒有聽他的話留在本家,卻是偷偷來到了京都后,發了很大的一通火,嚇得鳶尾哭得一動不敢動,還是常夏路過時聽到聲音進去看才了解了情況。雖然常夏能夠感覺到鴆是為了鳶尾著想,只是這樣惡劣的態度,沒把她嚇跑已經算是不錯的了。
常夏盡職的把所有的責任都攬在了自己身上,鴆也不好意思對著長老級的常夏發火,再說鳶尾能來到他身邊,他的心里也是高興的,于是就順著常夏給的臺階這么下來了。
至于兩人之后會怎么樣,常夏也只能小小的指點一番了。不過兩情相悅的,總比一廂情愿來得好。
至于鳶尾身上那片輪回珠的碎片,常夏覺得暫時就放在她那里吧,反正自己的記憶都恢復了,神力也在漸漸增強,這一片碎片,有沒有其實已經無大礙了。
司知道后,什么話也沒說,只假裝自己不知道。
“司,別告訴啟好不好?暫時,暫時別告訴他成嗎?”常夏拉著司的手撒著嬌哀求著。
某人坐懷不亂目不斜視:“嗯?你在說什么我完全不明白。”
常夏笑得合不攏嘴,只是啟,你知道自己的哥們這么坑嗎?
一切仿佛都步入正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