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覺得我需要消化一下這個消息。”君祎沒忍住嚎叫一聲,抱著枕頭開始緊張了。
這還有一天老爺子才會來,她已經忍不住的胡思亂想,萬一老爺子來發現了怎么辦?老爺子肯定不是那么好糊弄的人,非常有可能發現她和許慎并不是真正的夫妻關系,到時候老爺子會不會生氣的病發?
君祎悲嘆一聲,覺得自己還是可以再搶救一下。
許慎看出她的心思,搖頭笑道:“你怕什么?”
“我們是不是現在就得開始準備準備了,不然明天再準備肯定來不及啊,老爺子是需要咱們下班去接他嗎還是怎么樣,下班再回來布置時間肯定不夠的……。”君祎就像只無頭蒼蠅站起來在房間里來回走動。
許慎失笑:“又沒有讓你上斷頭臺,沒這么可怕。”
“就是很可怕!”君祎瞥了嘴,“我就怕萬一哪里露餡被老爺子看出來不對勁。”
“所以我們需要提前準備,做好充足準備就不用擔心。”許慎很淡定。
“那好吧,現在需要我做什么?”
許慎的幽幽目光環視過君祎的房間,嘴角緩慢揚起:“很簡單。”
“嗯?”
“把你現在的所有東西——搬到我的房間去。”
君祎:“……。”
她其實早就有了這個心理準備,但是現在乍一聽到許慎這么說,還是有些無法接受。
“那就是說……。這幾天,我得跟你住在一間房間……。”她其實早就知道了,所以并不是在問許慎,在提醒自己而已。
許慎打碎了君祎最后的一點奢望:“既然結婚了當然要住在一起,在老爺子面前必須這樣做。”
君祎垂下腦袋:“好吧。”
許慎看起來一副勉為其難的模樣,實際上已經悄悄甩起了自己身后得意的尾巴,至少能先把人騙進自己房間里……。
許慎無論如何都不會告訴君祎,老爺子其實是被他主動邀請來視察的……。
老爺子雖然身體有恙,但還沒有放棄工作,每天都在忙碌,根本就抽不出時間再來管許慎的婚姻大事。
而老爺子對于許慎向來是很放心的,更何況既然許慎父母都沒有再操心了,知道自己最疼愛的孫子已經結了婚,結婚對象又是他見過并且非常滿意的,當然不會再有任何異議,所以老爺子最近的心情非常不錯,逢人就說許慎結婚的事情。
只不過最近一段時間還沒有辦法舉辦婚禮,但既然結婚證都領了,許慎是當天就將結婚證拍了照片發給老爺子過目,讓老爺子很滿意,所以老爺子也不急,孫媳婦已經是他們許家的人了,一個婚禮而已,急什么?
老爺子現在唯一的希望就是自家寶貝孫子早點給他造個曾孫出來讓他抱抱……。
在老爺子的這種灑脫心態之下,根本不會主動要求來視察情況,至于老爺子為什么會來,當然就是許慎打電話主動邀請:“爺爺,君祎說準備讓您來嘗嘗她的手藝,周末住我這里吧。”
孫媳婦既然都這么說了,老爺子豈有不來的道理?要不是許慎的父母這段時間都出差在外,老爺子肯定會把他們一起叫上,一起來嘗嘗孫媳婦的手藝。
老爺子想,許慎這個老婆娶得不錯,很有孝心嘛……
全然不知道自己已經被許慎賣了的君祎還在辛辛苦苦收拾自己的東西,許慎則是在旁邊看著,笑的高深莫測。
君祎在許慎這里還沒有住太長時間,所以東西并不多,為了保險起見,她將所有衣服都裝在袋子里放進了許慎的臥室,把這間住了幾天的房間暫時全部騰空。
終于能夠親自走進許慎的房間,君祎眼神里滿是好奇。
許慎的房間很大,墻面都是淺淡的灰色,連地板顏色都是淡雅的色澤,整個房間布置很簡潔,一張極大的雙人床,一個衣柜,一張書桌,這些擺設都很常見,君祎并沒有感到什么特別的地方,只是在心里說了句這臥室的裝修風格都跟許慎這個人帶給別人的感覺一樣——性冷淡。
唯一使君祎很吃驚的地方在于臥室里有一面墻都裝上了書柜,書柜里則是滿滿當當放著各種書籍,君祎隨意瞥了一眼,發現里面種類繁多,除了一些醫學的專業典籍之外,很多書她根本都沒有聽過名字。
這人看這么多書,也沒有近視啊……。君祎又瞥了一眼許慎那雙漆黑深沉的雙眸。
她就是因為小時候看書看得太多,上了高中以后視力就有些下降了,雖然平時生活沒什么影響,但如果開車的話都是要帶隱形眼鏡的。
許慎好像從來沒有戴眼鏡的習慣?君祎回憶了一下,好像真的沒有。
“我的東西放哪里?”收回目光以后,君祎扭頭問許慎。
她站在這兒一時有些畏手畏腳,這里充滿著許慎的氣息,空氣里仿佛還殘留著他的沐浴乳味道,某種清淡的香氣淡淡縈繞,讓君祎心跳的速度又不自覺加快了一些。
“衣柜我已經騰出來了,你的衣服可以放進去。”許慎將衣柜打開,果不其然里面空了一半出來。
君祎說:“其實不用全部放進去,反正也要搬回去的,這樣收拾很麻煩誒。”
許慎表情冷淡:“萬一老爺子想進來看看?拉開衣柜連你的一件衣服都沒有,這像是夫妻之間的相處模式?”
“哦,好像是這個道理。”君祎想想覺得許慎說的沒錯,于是聽他的,把自己的衣服全部拿出來往衣柜里掛。
掛衣服的空檔里,君祎偷偷朝另一邊看了幾眼,發現許慎的衣服樣式很少,都是些最基本簡單的款式,成熟穩重,沒有絲毫花哨的地方。
不過這才像他的穿衣風格,許慎要是哪天穿件粉色襯衫出門的話,君祎大概會驚掉大牙。
即使不管穿什么,許慎那張好看的臉都不會有任何減分,加之他寬肩細腰的身形,無論什么衣服套在身上,都能夠穿出T臺模特的效果。
總之這男人是個十足的衣架子。
把衣服掛好衣服,君祎又指著自己的洗漱用品:“這些呢?”
“放進浴室,還有其他的東西就放到桌子上。”
君祎聽從指揮,進了浴室以后發現,這里竟然也有一半空了出來,完全可以放下她的那些東西。
這人在之前到底為她準備了多久……。
剩下的東西要放在書桌上,君祎放之前小心翼翼的問:“你這里的東西就這樣放嗎,我會不會把你的資料什么給你弄丟掉?”
“不會,沒什么重要的。”許慎臉色很平靜,他并沒有告訴君祎,在桌子上剛打印出來的那份文稿是他今年要發表在醫學期刊上的論文,目前為止還沒有公開過,除了許慎,只有君祎能夠看見……。
“是不是還缺一個梳妝臺?”許慎在君祎放好東西以后,突然問。
君祎愣了愣說:“沒有也無所謂,我以前家里也沒有,就是放了個梳妝鏡而已。”
許慎點點頭,決定明天白天就找人把臥室里再改造一下,讓君祎可以住的更加方便。
他也不太懂女生的臥室都有些什么東西,決定都交給設計師去做。
君祎不知道許慎心里的盤算,環顧一圈這個房間,只是感覺和她剛進來的時候完全不同了。
或許是這里已經多了許多她的東西,讓本來顯得空曠的房間變得充足起來,而那些屬于女孩子的物品也讓本來冷淡的房間多了一絲從未有過的溫馨。
許慎也默默的掃視一眼周遭,滿意的點點頭,這個家里果然還是需要一個女主人。
“今天晚上我就先回去睡了,明天再收拾剩下的被套什么吧……。”君祎又無端緊張起來。
還在做事情有的忙的時候,她沒有心情去想其他東西,現在看著這個房間,就有種兩個人同居的感覺,讓君祎不敢再看下去。
“嗯,早些睡。”許慎目送君祎走出去,走到書桌前面,手指輕輕從君祎放在那里的物品上滑過,臉上的神情又深沉了幾分。
第二天,君祎早上起床就把最后的東西全部搬到許慎的房間里去了,雖然很不習慣,但為了不露出馬腳讓老爺子發現端倪,必須得演戲演全套。
許慎把君祎睡的這個房間鎖起來,他已經給老爺子安排了另外的房間,這個臥室里始終還是留有人住過的痕跡,最好是鎖起來,不讓老爺子有機會發現問題。
雖然是周五,但許慎的忙碌程度卻比往日要多,他一天做了三臺手術,幾乎就沒有在辦公室待過幾分鐘又趕往手術室了。
君祎看著許慎那么忙碌的身影,心里悄然滋生出心疼。
醫生這個職業需要非常大的抗壓能力,她從很早開始就已經佩服起許慎來了。
而君祎在這天也得到了珂姐的答復。
她決定了要做手術。拜托君祎幫忙。
君祎答應下來,準備安排好具體時間之后再告訴珂姐。
在掛電話之前,珂姐告訴君祎:“實際上,孩子的父親并不知道孩子的存在,就算他知道,也不會在乎,所以君祎,謝謝你。”
這消息讓君祎心情略微的復雜,但沒有多說,只讓珂姐不要在意。
孩子的父親并不知道,這其中有很多種可能性,但無論哪一種,都不是令人快樂的。
君祎不知道珂姐是不是有期待過,假如孩子的父親也期待孩子的出生,那么說不定她可以暫時放棄工作,專心等待孩子的出生。
但從珂姐的語氣看來,君祎感受到了人生的種種無奈,也許珂姐不是沒有想過談一段感情,只是奈何沒有那么機會罷了。
君祎想到珂姐在電話里說的那些話,她語氣里的一點失落讓君祎的心情都跟著低沉起來。
感情這種東西,哪里是每個人都能夠擁有的呢,幸福也不是隨隨便便就能夠得到的。
許慎做完手術回來的時候,君祎看著他神色間的疲憊,心尖又抽疼了一下,特別主動的遞上一杯水:“請喝!”
許慎接過來,意味深長道:“你這是有什么事情要求我?”
君祎說:“那我沒事兒求你就不能幫個小忙給你倒杯水服務一下?”
許慎輕笑:“當然可以,不過,看你的表情就知道你有話要說。”
君祎雖然被許慎看穿了心思,但這會兒也沒有尷尬,直接說:“上次不是說我領導準備做手術流產的事兒,她今天已經打電話答應了,接下來就是安排住院的事情。”
許慎點點頭:“我已經在醫院那邊說過,我告訴你那邊醫生的電話,她直接過去就可以,不過去之前注意一下行蹤不要被人看到,只要進去了,就不會有任何問題,可以放心。”
“謝謝。”君祎由衷的道了聲謝。
珂姐求她幫忙,只是她自己的事情而已,到頭來還需要麻煩許慎,君祎還是有些過意不去。
但珂姐的忙她不能不幫,君祎永遠都會記得這幾年在報社,珂姐對她的引導。
在某種程度上,珂姐算是君祎的師傅了,她教會了君祎很多在學校里根本學不到的東西,而且都是受益終身的知識。
就憑珂姐的傾囊相授,君祎怎么都會幫這個忙。
雖然以后她又躲欠了許慎一個人情。
“這么喜歡說謝謝?我對這兩個字不感興趣,不用說給我聽。”許慎一副根本不在意的樣子,對他來說,這本來就是隨手便能夠幫的忙,更何況提出需要幫助的人是君祎,換成別人他當然沒有這種善心了。
君祎突然想起來一個事情:“昨天你還沒有告訴我老爺子到底幾點到呢,需要我們去接他嗎?”
“不用,有司機送他,我們一會兒去超市買菜回家就好。”
君祎點點頭,這樣她還能多一些時間準備迎接老爺子的到來。
這比君祎當初去見面的時候還要緊張,就好像她真的與許慎組成了一個家庭,需要去照顧做客的老爺子。
君祎怕自己有什么事情做的不好,讓老爺子不滿意了,她莫名其妙的希望自己能夠在老爺子心里留下好的印象。
她現在甚至不斷的去回憶當初兩家初次見面的時候,自己表現怎么樣?有沒有失禮讓許家人不滿的地方?
所以君祎在隔了很長一段時間之后,終于有那個心思問許慎:“當時見老爺子之后……。他有沒有提起過我?還有你的父母,他們對我……。滿意嗎?”
君祎眼里滿是忐忑,又開始緊張起來。
許慎沒有立即回答,而是反問:“怎么,很想知道?”
“就……有一點點想知道。”
“如果他們不滿意呢,你會不開心嗎?”許慎的問題讓君祎懸起了一顆心。
君祎糾結道:“那肯定是我有什么地方做的不好,哎當時多注意一下就好了,今天也不知道老爺子會不會討厭我……。”
許慎被君祎皺巴巴的表情取悅了,拍拍她的腦袋:“放心吧,他們對你的評價都很高。”
“真的?”君祎臉上閃過驚喜,“真的對我評價很高?”
許慎認真點頭:“老爺子說……。”
“說什么?”
“老爺子說,他就認你這個孫媳婦了……。要是敢換成別人,他不準我進許家大門。”
君祎在開心之余,敏銳感覺到許慎話里的一絲調侃。
她撓了撓鼻子,轉過身去,故作冷靜道:“哦,證明老爺子眼光不錯。”
回去的路上經過超市,君祎同許慎一起買了許多食物,君祎不知道老爺子的口味,所以主要還是許慎在采購,她就負責在一邊……。傻站著。
一直到從水果區走過,君祎才發揮了一點作用。
許慎讓她來買水果,老爺子不太吃那些,所以只要買他們吃的就好。
君祎本來眼神都瞄到榴蓮那邊去了,又硬生生忍住收了回來,拿起最近的一串香蕉,義正言辭道:“吃這個吧,飯后有助消化。”
許慎眼里有著明顯笑意,隨君祎去了。
他并不會阻止君祎喜歡她喜歡的那些東西,雖然榴蓮這種水果在許慎看來根本無法接受,但假如君祎真的很喜歡,他甚至會主動給她買回家去。
這種將一個人放在重要位置上,隨時考慮到她的感覺對許慎來說,很新奇,但也很美妙。
回去之后,依舊是許慎下廚,本來君祎打算幫忙的,但許慎沒有讓她動手,只說:“等老爺子來了,告訴他都是你做的。”
君祎一臉呆滯:“啊?為什么?”
許慎一本正經:“你做菜好吃?”
“不好吃。”君祎十分老實。
她的做菜水平也就在及格線以上而已。
“放心吧,老爺子沒有吃過我做的菜,不會知道。”許慎動作極快的捏了一下君祎的鼻子,動作輕柔曖昧,“你是第一個吃到的人。”
能夠讓許慎愿意親自下廚的,目前為止也只有君祎一個而已。
凌利安曾經在許慎耳邊嘮叨了一個月,也沒得到他松口。
在許慎看來,他自己做飯只是因為不想要整日吃外面不干凈的外賣,單純出于他的潔癖而已,為什么要做給別人吃?
可是當他看到君祎對他烹飪出的食物露出期待目光的時候,就生出了只為她一人下廚的想法。
這個世界上只有君祎能夠得到他的特殊照顧。
君祎對這些全然不知,只是有些小小的奇怪:“家人都沒有吃過你下廚做的東西嗎?”
“沒有。”
“竟然沒有!你有這么好的手藝為什么還要藏起來!是我的話巴不得做給我所有朋友吃,讓她們稱贊我有如此高超廚藝!”
許慎面無表情:“所以你做飯不好吃,永遠沒機會對別人炫耀。”
君祎氣極:“你這是在瞧不起我嗎!”
許慎輕描淡寫的就將君祎的火氣給撲滅了:“我沒有嫌棄你,只不過做飯并不是一件拿來炫耀的事情,而是用來讓自己愉悅。”
“說的也是,炫耀了累的還是自己。”君祎也沒有細想許慎說的話有哪里不對,她總是容易被他牽著鼻子走。
“那我以后也得學做菜,主要是我平時沒有太多時間,我經常做的那幾道還是做的不錯的,不信改天我做給你吃,你一定會夸獎我的!”君祎有些獻寶似的看著許慎,渴望得到他的承認。
“嗯,有機會你做給我吃。”許慎很給君祎面子。
君祎笑了起來,不管許慎是不是敷衍她吧,她現在還是很有干勁的,說不準她勤加練習以后就能燒的一手好菜呢?
“我真的是有拿手菜的!”君祎又重復了一遍,怕許慎不相信。
君祎讀大學的時候還會在寢室里面悄悄鼓搗一些食物的另類做法,只是工作之后時間并不充裕,而且一個人也提不起鉆研食物的心思。
等許慎將晚餐準備好的時候,門鈴響了起來,君祎知道,是老爺子到了。
“我去開門!”君祎飛快的跑到門口,開門之前還不忘整理一下衣服和頭發,深吸一口氣,嘴角上揚——
“君祎啊,怎么是你來開門,快進去,這外面可熱了。”老爺子看到君祎,還沒等她說話,就已經笑著開了口,熱情的讓君祎有些招架不住。
老爺子進來以后,便中氣十足的吼了一聲:“許慎,你哪兒去了,讓我孫媳婦來開門?”
許慎已經將廚房里收拾好,而且消去了自己下廚的痕跡,從臥室里換了一件衣服出來。
“爺爺,是我自己要來開門的,您別生氣啊!”君祎有些嚇到了,自己這就是來開個門而已,老爺子怎么就如此兇?
君祎不知道這其實只是老爺子和許慎的相處模式,許慎出來以后,也表現的很是隨意:“爺爺,您不是喜歡您的孫媳婦,讓您進門第一眼看到的就是他,不是更好。”
“你就知道狡辯。”老爺子冷哼一聲以后,聞著味道走到餐廳里,看著餐桌上豐盛的菜色,驚嘆道,“嚯,都是君祎自己做的?”
許慎搶在君祎面前說:“嗯,都是君祎做的。”
老爺子滿意了:“你看我這孫媳婦,做飯這么香,以后要是你對君祎不好,就讓她不要給你做飯,餓著你!”
君祎臉紅了一下,純粹是臊得慌。
要真是吵架了,那也是許慎不做飯餓著她,沒有她餓著許慎的機會……。
但既然許慎的慌都已經撒到了現在,君祎也只能讓這個謊言繼續圓下去。
“爺爺,您快坐下吧。”君祎乖乖的站在一邊,微微笑起來時恬靜的模樣很得老爺子歡心。
“還是孫媳婦知道心疼人。”老爺子對君祎是越看越喜歡,也覺得這君家確實養了個好女兒出來。
許慎不經意的與君祎對視一眼,看出君祎眼里的小小無奈。
老爺子偶爾看起來很是嚴肅,但其實他的性格已經是整個許家最為親切的那一個,又或者人老了以后對很多事情都看淡了,老爺子活的更加隨心所欲,沒有任何條條框框,想說什么就說什么,想做什么也都不會有任何的顧慮。
君祎當初還以為老爺子會是很嚴肅的人,現在又一次接觸以后才發現對方完全不是自己想的那個樣子,感覺到了某種反差。
“前段時間你說婚禮要推遲一些,現在定下時間來沒有?”吃飯以前,老爺子問了許慎一句。
“下個月事情會很多,所以最早也得國慶以后。”
老爺子勉強同意這個時間:“你還是盡量早一點,人家君祎都嫁給你了,你不可能把婚禮拖著一直不辦,知道嗎?”
許慎沒有異議。
君祎卻是在心里想,老爺子啊,其實呢她是無所謂的,這個婚禮別說提早還是推遲了,就是不辦,她也無所謂啊……
只不過這些話當然不可能對老爺子說,君祎都藏在了心里頭。
吃飯的時候老爺子才恢復了平靜,許家在餐桌上都有著不少的規矩,好在君祎這段日子跟許慎在一起吃飯早就都習慣了,所以并沒有任何不適應,反而很輕松。
飯后,老爺子四處逛了一下,對許慎這套房子做了簡單評價:“這房子有些小,你和君祎有空可以去看看附近有沒有合適的,再換一套,知道你上班方便就不讓你搬回家里去了,但這個戶型你們兩個人住倒是合適,以后有了孩子,若是還請了保姆,加上兩家長輩偶爾來住一住,肯定是不夠的。”
老爺子打開許慎的房間門,看了一眼里面,那里在今天白天已經進行了一番整理,現在床的旁邊正擺放著一個和房間整體風格和諧的梳妝臺,君祎的私人物品都竟然有序擺放在上面,但也有使用過的痕跡。
而床頭還放著一個明顯不屬于許慎物品的玩偶,只有可能是君祎喜歡的東西。
老爺子滿意的關上了門。
君祎在心里說,這房子還小呢,要是我沒住這兒,可就只有您孫子一個人住這么大的公寓……。
至于什么以后生孩子請保姆那些七七八八的事情,君祎嘆道,老爺子想的可真充分。
然而那些東西對他們兩個人的真正關系來說,根本就不需要。
他們不會有需要那些東西的那一天,只可惜要辜負了老爺子的好意了。
許慎從善如流答應下來:“我已經托人去附近尋找合適的房源了,差不多就能定下來,倒是有幾套更大一些的復式公寓。”
“復式的還不錯,你和君祎好好考慮。”
君祎一震,許慎不是吧,真的有托人去看房子?他完全沒有告訴她啊!
不過轉念想來,萬一只是許慎為了以后做準備呢,也不一定就和她有關。
老爺子始終到了一定歲數,上了年紀的人睡的很早,吃過飯沒有很久,許慎就安排老爺子進房間休息。
君祎這才終于松開提了很久的那口氣。
但她還是不敢掉以輕心,誰知道老爺子會不會臨時又有些想法?
總之就是小心駛得萬年船,今晚是最危險的一個晚上。
君祎本來習慣性的要往原本住的房間走,剛走了兩步就被許慎拎著衣領帶了回來,他俯下身子在君祎耳邊低聲道:“這邊。”
君祎這才意識到自己差點犯了錯。
直到這個時候,君祎才發現許慎的房間里多了很多東西,尤其是那個讓她詫異的梳妝臺。
“新搬來的,不用驚訝,沒有這個老爺子會懷疑。”
君祎只能說一句:“好吧。”
雖然君祎始終告訴自己沒有什么了不起的,但這時候和許慎呆在更小的空氣里面,更何況還是四周都充斥著他身上氣息的房間,君祎根本止不住心里的緊張情緒。
“那,那個……。那我……。我先去……。”一句話要先去洗漱的話都說不清楚了,君祎很想當著許慎的面抽自己兩個大嘴巴子。
“你去吧,我到陽臺上站一會兒。”許慎看出君祎的不自在,退后了一步,給予她足夠的空間。
等君祎洗完澡出來的時候,許慎還站在陽臺的欄桿邊上,他的身影仿佛融進了周圍的夜色里,看不分明。
她現在愈發覺得許慎是一個很奇怪的人,以前認為許慎高冷不好相處,但其實真正接近他以后就會發現,這人比她接觸過的大多數男人都要細心和體貼,而且他總是不經意流露出對她的在意,那種感覺讓君祎根本沒有辦法排斥。
敲了敲房間和陽臺連接處的那扇門,君祎說:“我好了,你去做你的事兒吧。”
許慎這才轉過頭來,目光平靜的打量君祎一眼。
她穿著很保守的睡衣,把全身都遮擋的嚴嚴實實,但露出的修長脖頸以及一截鎖骨仍然有著強烈的吸引力,她的發梢還占著水珠,滴在白皙的皮膚上,透亮誘人。
然后許慎立即轉開了目光,加快了腳步往浴室走去。
浴室里的許慎特意調低了水溫,幾乎是沖了個冷水澡才降下了心里的火氣,他也沒有想到,君祎對他的影響力已經這么強大,僅僅是看一眼而已,身體某處便蠢蠢欲動起來,完全抑制不住了。
以前那個清心寡欲的許慎在君祎面前,完全變了模樣。
君祎在許慎進了浴室之后就開始緊張,她今晚要睡哪里?肯定是不會和許慎睡在同一張床上的,那就只能睡在地上,肯定會不太舒服,但是特殊情況之下也只能將就一下……。
君祎的思緒在許慎從浴室出來以后暫時停止了運轉,她看著許慎,差點忘記了呼吸。
男人大概是習慣性的穿了浴袍出來,一根細細的腰帶隨意系在腰間,顯出他勁瘦的腰身,胸前露出大半,肌理分明的皮膚色澤漂亮,又顯出完美的肌肉形狀,修長有力的雙腿占據了視野很大一部分,當真是一種無聲的誘惑。
君祎一瞬間很想要哭,她這輩子算是體會到什么是男色誘惑了,即使她是個女人也根本把持不住好嗎!
君祎不敢去看許慎,他渾身上下都透著荷爾蒙的氣息,讓君祎覺得再看下去自己估計要流鼻血了,只能硬生生移開視線,聚焦在許慎身邊某處物體上,與他商議:“今天晚上要怎么分配,有多余的毯子嗎,我就睡地上好了。”
許慎手上還拿著毛巾擦頭發,抬手間不經意顯露的性感與慵懶讓君祎偶爾瞄到他身上的目光差點就被釘在那兒移不開了。
“你睡我的床,所有被套全部是新的,我睡地上就好。”
君祎悄悄松了口氣:“謝謝。”
許慎挑眉:“我不是說過這兩個字對我來說沒有作用?”
君祎立馬閉了嘴,不惹人嫌了。
既然許慎不喜歡聽,那她就盡量讓自己不要說唄,換成其他的?多謝?感謝?
“需要我幫忙嗎?”君祎問。
“唔,幫我拿一下枕頭。”許慎一邊在地上鋪好毯子,一邊說。
君祎便把床上的枕頭分了一個給許慎。
只是靠近他的時候,呼吸間都是他身上草木般的味道,讓君祎有些恍惚。
“好了,睡覺吧。”一番折騰下來,時間也不早了。
許慎也不打算再做其他事情,論文還要修改的地方也準備再找時間做。
“那我關燈了?”君祎看著躺在不遠處地上的許慎,他的身體像一只匍匐的猛獸,充滿了力量,讓人無法忽視。
“嗯。”
君祎便關上了床頭燈,房間一下子暗了下來。
黑暗里,呼吸的聲音愈發明顯,君祎躺在許慎的床上,明明都是新換過的被套,她卻還是能夠感覺到自己正被許慎的氣息包裹著,那些隱隱的香氣縈繞在鼻腔里,經久不散。
她睜著眼睛試圖看看許慎,但黑暗的房間里一絲光亮也沒有,什么都看不到。
可她還是在想,許慎此時是怎樣的狀態,他又是什么樣的神情,睡著了會是什么樣子?
睡吧。君祎催眠自己去忘記許慎的存在,不要再去想不該想的東西。
這個晚上對于君祎來說,又是人生的一種新奇體驗。
她比想象中還要入睡的快,并且一夜無夢。
至于躺在地上的許慎就有些難熬了,他只要想到君祎就在離自己觸手可及的地方,便止不住的一陣心潮澎湃……。
渴望擁有君祎的想法也在安靜的夜里放大,逼得許慎都快要再去洗一次冷水澡降溫,去掉心頭的火氣。
他用盡了平生最大的自制力,才勉強平靜下心神。
第二天早上許慎醒的很準時,按著他的生物鐘醒來,就好像往常一樣。
而醒來以后,床上的君祎還在深眠當中,身體包裹在柔軟的被窩里,只露出一截臉龐。
許慎輕輕走到床旁邊,低頭凝視著君祎睡覺的模樣,她睡的很安靜,臉上的靜謐讓許慎的心情也隨之平靜起來。
而君祎微微嘟著的嘴唇形狀色澤都十分誘人,讓許慎很想要去嘗嘗味道,即使他早就將每一次品嘗的滋味深藏在了記憶里。
可卻遠遠不夠,他想要更多的君祎,直到擁有她的全部。
隱約聽見外面傳來聲響,許慎知道是老爺子起床了,才移開目光,將地上的東西收拾好,繼而去把房門的鎖悄悄打開。
然后許慎又返回了床邊,嘴角勾起似有若無的笑容,就著君祎身邊的空位,躺了下去。
雙人床足夠寬大,君祎的身體在里面都快看不見了,直到許慎躺上去,這張雙人床才被賦予了應有的意義。
許慎小心的不要碰到君祎,但手指輕忍不住的輕輕碰了碰她臉頰。
君祎的皮膚很光滑,好像純白的玉脂,讓許慎有些愛不釋手。
房間外的腳步聲靠近,許慎聽見以后長臂一撓,便把君祎整個連人帶被摟進了懷里,下巴支在君祎的頭頂,閉上了眼睛。
很快,房門的鎖被扭開,老爺子的身影出現在門邊,一眼便看見了床上互相依偎的兩人。君祎藏在被子里,整個依偎進了許慎懷里,姿勢親密。
老爺子摸了摸胡子,笑著退出去,悄聲關上了門。
君祎在夢里感覺到自己靠近了一個非常溫暖的東西,房間里空調開得很低,所以君祎下意識的往那邊蹭了蹭。
但身體的觸感讓君祎即使還在睡夢里都感知到了異樣,更何況她鼻息里都充斥著非常強勢的荷爾蒙氣息,那是屬于……。
君祎猛的張開了眼。
幾乎睜眼的瞬間,君祎就落入了另外一雙深沉的視線里,她眨巴眨巴眼睛,腦袋一時有些發蒙,并沒有立即反應過來現在是一種怎樣的狀況。
直到近在咫尺的那張臉上緩緩勾出了一抹笑容,許慎在君祎錯愕的眼神里勾起唇角:“早安。”
君祎轉動眼珠,便發現了自己現在正以曖昧的姿勢躺在許慎懷里,并且對方的手臂勾著她的肩膀,那張好看的臉離她只有不到一公分的距離,連許慎臉上有沒有毛孔她都能夠看得清清楚楚。
君祎的眼睛緩緩睜大,在控制不住快要叫喊出聲的時候,被許慎伸手捂住了嘴巴。
“噓,別叫。”許慎低沉的嗓音落在她耳畔,溫熱的呼吸讓那里的皮膚多變得敏感起來,掀起一陣酥麻。
君祎睜開許慎的束縛從床上坐起來,低吼:“你為什么在這里!”
許慎神情自得:“老爺子過來查房了。”
君祎一下子就明白過來,再想到剛才這人擁抱自己的滋味,面紅耳赤的噤聲了。
“那你現在可以下去了吧……。”半晌之后君祎才說了句話。
許慎笑了笑,起身下床,只是嘴角的笑容像是只偷腥成功的貓。
君祎從來沒想過有天會這樣和許慎躺在同一張床上,并且姿勢那么的曖昧親密,即使只是為了做戲給老爺子看,那也太超出她的心理底線了。
可是……。君祎腦海里回想起睜眼看到許慎的瞬間,他如畫般的精致眉目映入她眼眸,有種令人窒息的美感。
美色誤事啊!君祎在心里感慨。
許慎下床以后便開門出去了,剩君祎在床上又不知道為什么的糾結了許久才開始洗漱。
走到客廳里,老爺子已經在進行晨練了,看到許慎出來,便讓他和自己一塊兒下樓下跑步。
“您等會兒。”
許慎又折回了臥室,君祎在浴室里,許慎便隔著門對她說:“我陪老爺子去跑步,等會兒回來帶早飯。”
君祎打開一條門縫,黑發束在腦后,干凈白皙的一張臉不施粉黛,顯得清麗嬌柔:“我來做早飯吧,老爺子有什么不吃的食物嗎?”
許慎頓了頓,才說:“沒有,清淡一點就可以。”
君祎點點頭,比了個“OK”手勢:“你放心,等你們跑步回來我一定完成任務。”
許慎失笑:“好。”
冰箱里有很多食物,許慎的廚房里各種廚具也都一應俱全,所以君祎可以很方便的去準備早餐。
用豆漿機打好了粗糧豆漿,再蒸了幾個蔬菜卷,切了一點黃瓜,配以煎蛋,雖然很簡單,但營養很豐富。
所以當許慎和老爺子跑步回來以后,她第一次在許慎下廚的成果已經擺在了餐桌上。
好在早餐并不需要太好的手藝,也是君祎自己在家里最常做的種類,能夠把握好味道。
老爺子對于君祎,已經愈發的滿意。
因為周末的原因,許慎不用上班,但老爺子還要去醫院,所以吃過早餐就由司機送走了。
這兩天老爺子都要住在這里,意味著君祎還要繼續和許慎的“同居”生活。
本來如果只是像昨天晚上那樣,君祎還能夠盡量平靜面對,但想著今天早上醒來就看到那么驚艷的一張臉,君祎怕自己多看幾眼,都得嚇出毛病來。
許慎不知道君祎心里的掙扎和糾結,只是在心里盤算著,最近可以多讓老爺子來這里住……。
“你周末都做什么?”君祎在老爺子走了以后,覺得有些無聊,就想要找些話來說。
她自己在家里的話,這時候肯定還在睡懶覺,畢竟對君祎來說周末最大的意義就在于可以睡懶覺這件事情上面。
但今天因為老爺子的緣故起的很早,君祎也不想再躺下去了。
“平時做什么,周末就做什么。”許慎的回答和君祎猜想的一樣,沒有任何新意。
“那你不出去玩嗎,應酬……。哦你應該沒有什么應酬?”
許慎挑眉:“你想出去玩?”
君祎干咳一聲,這也太快就被許慎發現她的心思了。
“我沒說我想出去玩啊,我不就是隨口問你一句嘛,你跟我說說?”君祎是真的有些好奇許慎的生活。
她對許慎的工作已經了解的很清楚了,但是對他私底下的生活其實并沒有了解太多。
在工作日里面,許慎的生活好像很規律,下班就回家,不會再外出。
那周末總是可能出去玩一下的吧?作為一個單身,君祎是這樣認為的,至少在跟她結婚之前,許慎還是一個單身,不可能周末也都呆在家里面,最關鍵的是他應該會有很多人約才對。
“有人約的話會出門,沒有就呆在家里工作,除了做手術,我有還很多事情要做。”
“你工作忙我知道,那你都不去那些酒吧或者玩一些其他的,運動啊什么的?”君祎完全沒有睡一會到自己的口吻實在是很想一個查戶口的人,她也不知道自己為什么這么想打破砂鍋問到底,想要了解到許慎的全部生活是什么樣子的。
大概是因為其他人不知道的東西,如果她知道的話,好像是有一些不同的吧?
君祎不會承認自己的小心思,她的眼睛里放著光,讓許慎看出了她的好奇程度。
“偶爾會去打網球。”許慎想了想說,“或者游泳,打高爾夫,看情況。”
“看嘛,我就是說你要運動的,不然……。”君祎話說到一半就停了,沒有繼續說下去。
許慎饒有興致的問:“不然什么?”
君祎尷尬心虛的摸摸鼻子,不敢告訴許慎,昨天晚上看著他穿了浴袍出來,已經把他的身體快看光了。
許慎形狀漂亮的腹肌一看就是需要常年鍛煉才能夠形成的,尤其在燈光下散發出的曖昧光澤……。
君祎都怕自己多看幾眼會撲上去。
她從來沒覺得自己竟然如此沖動,但看到許慎不停在她面前晃悠,君祎只想要把自己眼睛蒙住,實在不敢多看。
“那除了運動你還做什么?”君祎直接轉了話題,仿佛沒有聽見許慎剛才說的話。
許慎慢條斯理的喝水,意味深長道:“所以你到底問這個做什么?”
君祎噎了一下:“不說就算了。”
“繼續問,我沒有不回答你。”許慎沒什么表情的下了命令。
君祎瞇眼,覺得許慎這個人還真是很奇怪。
“算了不問了,沒什么要問的,我得出的結論就是你的生活真心很無聊!”君祎沖許慎努嘴,這是她的真實想法。
雖然說……她還有那么點高興,至少這男人的生活沒有她想象中的那么混亂。
那些個富家少爺或者權勢二代,君祎最清楚他們平時都是玩的什么東西,而許慎真的就像他給人的清雋感覺一般,真的做到了潔身自好。
君祎感慨,像許慎這樣的男人大概也很少見了。
就她身邊的同事沒事情就要去酒吧或者各種娛樂場所,真正會運動健身沒有任何不良嗜好并且生活規律的,她一個都找不出來。
君祎心里面的許慎印象又那么悄悄的往上升了一點……
“那你呢。”許慎放下杯子,一臉自然,“我回答了你的問題,你也得告訴我你平時都做什么?”
雖說許慎早就知道君祎平日里的愛好了,當初在家人為他挑選結婚對象的時候,關于君祎的資料介紹上面,已經詳細羅列出她的興趣愛好以及平時活動規律,或許君祎自己都沒有記得那么清楚。
但許慎不會告訴君祎這些,而且聽君祎自己說出口,當然是不一樣的感覺。
君祎想了想,而且是很認真的想了想才謹慎回答:“我生活很單調的,除了上班就是呆在家里面,我朋友也就是那么幾個,而且只有我自己是單身狗,比如渝悅,之前她都是陪在男朋友身邊,我只會偶爾約她出來而已,其他人也差不多吧,這個念頭單身狗很可憐的!”
君祎拍著胸脯,可憐巴巴的看著許慎:“每次出去吃飯都要受到情侶的虐狗攻擊,實在太可憐了。”
許慎嘴角勾了勾,繼續問:“然后呢?”
“然后……。沒什么了啊,放假的話出去旅游,有好吃的店就拉著同事一塊兒去。反正真的……。很無聊。”君祎撐著下巴仔仔細細回憶了自己最近的生活,發現竟然沒有任何值得她留下的回憶,都太平淡太瑣碎了。
最近在她的生活里面,最為讓她感到人生在進行改變的事情……。大概就是和許慎的婚約了。
從認識許慎之后,她最近無聊的人生好像才多了那么一點不一樣的東西。
雖然君祎極度不想承認,但事實確實如此。
在以前的同學眼里面,君祎這樣家庭優渥的人,生活應該是非常瀟灑愜意的,就好像在網上曬自己生活的那些富二代一樣,隨心所欲的購物滿世界的跑,參加各種上流社會的宴會和聚會,過著聲色犬馬的日子,想到哪兒去旅游就去哪兒,根本不需要考慮現實的因素,過的生活讓很多人都羨慕的緊。
但其實,真實的生活根本不是那個樣子,君祎跟身邊那些普通的上班族其實沒有任何區別,可能唯一比她們好的就是不用擔心買房買車的問題。
其余的……君祎有時候覺著自己還沒有些同事過的精彩。
她也不知道自己的生活怎么就變得這么平淡無奇了,找不出任何出彩的地方,唯一能夠讓她全身心付出擁有動力的工作也陷入了倦怠期,她的采訪報道都找不出什么特殊的地方,都是一樣的模式和套路。
君祎很久都沒有這樣仔細想過自己的生活,現在想起來她才驚覺自己原來變成了最平淡的一個人。
還在讀書時候的君祎心比天高,對于未來有著五光十色的幻想,但到了現在,生活只剩下了單調的顏色。
君祎嘆了口氣,怎么就變成這樣了呢,她也不知道為什么,找不出原因,不知不覺就只能夠成為一個普普通通的人。
看到君祎眼里露出的彷徨,許慎走到她身邊,手指伸出挑起了她的下巴:“看著我。”
君祎臉上還是一片迷茫。
“平淡并不是就沒有值得開心的地方,你對現在的生活不滿意,是因為有更好的在后面。”許慎的眼眸總是充滿著奇異魔力,讓君祎很容易就相信了他說的話。
君祎別過臉:“好吧,那我就期待一下咯。”
許慎俯下身子,嘴唇靠近君祎的耳畔,溫熱的氣息吐進她的耳朵里:“而且有了我,生活一定會和過去不一樣的。”
君祎愣了半天才憋出一句話:“你不要臉!自戀!”
許慎很愉悅的笑出聲:“就當是自戀好了。”
君祎紅著一張臉在房間里躥了躥,看著外面高掛在天空的太陽:“外面好熱啊,都不想出門了,好討厭夏天。”
君祎不喜歡那種身體因為出汗而黏膩的滋味,但偏偏那才是夏天帶給她最清晰的記憶,至于其他的東西,雖然夏天也有美好的部分,但都會被那些燥熱給抹殺了。
還好房間里面有空調,不用體會到外面太陽的灼熱,但想到要出門……。君祎渾身打了個顫,還是呆在家里面好一些。
“不想出門?”許慎坐在沙發上,眼神淡定的看著君祎在他身前走來走去。
君祎搖頭:“不想出門,熱。”
只要在夏天,君祎一定像是只離開了水里的魚,無精打采。
許慎翹著筆直修長的雙腿,手臂撐在上面,思索一番之后提議:“去游泳嗎,如果你又怕熱但是又想出門的話。”
君祎反駁:“你怎么知道我想出門。”
“算一算,你在這里客廳里晃了多少圈了?”
君祎說:“如果我今天睡了懶覺十二點才起床的話,就不會這么無聊了,整個人的生物鐘都會推遲幾個小時,多棒!”
許慎皺眉:“那樣的生活不規律,對身體不好,即使是周末也應該早睡早起。”
“你怎么跟個老頭子一樣……。年輕人就是應該隨心所欲。”君祎不理許慎的意見,但是仔細想想他剛才的提議,還是有些小小的心動。
許慎的眉頭并沒有舒展,很想要再以實際例子加醫學原理向君祎科普作息不規律的壞處,但君祎已經做出了決定,打斷他的思緒:“那我們去游泳吧!”
“嗯?”
君祎想著反正也沒有什么事情,那就找個地方打發打發時間唄,而且……。最重要的原因是,君祎不想要和許慎呆在同一個空間里,只有他們兩個人。
這樣子單獨相處,君祎總會忍不住的胡思亂想,她心里那些想法讓她實在想要給上一堂課,千萬不要抱有不該有的奢望……
許慎站起來:“走吧。”
君祎興奮的去收拾了游泳需要的東西,直到兩個人已經在去往游泳館的路上了,君祎才陡然間想起來一個很嚴峻的問題。
女生游泳=需要穿泳衣。
而男生游泳=不需要穿上衣。
君祎一頭撞在車窗上,一臉的生無可戀。
她怎么就這么傻呢!
明明就是為了躲開和許慎單獨相處,卻給自己設了個更加深的陷阱,而且非常開心的跳了進去。
君祎泄氣的閉上眼睛,她的智商什么時候變得這么低了!
腦海里又恰好浮現出昨晚許慎穿著浴袍的健碩身體,男人穿上衣服之后顯得有些消瘦,但脫了衣服,那明晃晃的腹肌根本是在引人犯罪好嗎……。
許慎扭頭瞥了君祎一眼,有些疑惑:“你在做什么?”
君祎低聲呢喃:“我想去自殺……。”
“嗯?”許慎沒聽清楚。
君祎搖頭:“沒什么……。自己挖的坑自己就得跳了。”
許慎一只手臂撐在車框上,一只手握著方向盤,不經意間流露出的慵懶姿態讓君祎剛剛睜開的眼睛又立馬閉上。
她聽到自己心里有聲音在說,君祎你完蛋了,你遲早藥丸……。
而到了游泳館以后,君祎又發現了另外一個悲痛的事實。
許慎這么潔癖的人,可能去那種下餃子一樣的露天游泳池或者室內的嗎?
但凡有那么多人的地方,許慎根本就不可能去啊!
君祎你怎么就忘了他其實是個有非常嚴重、非常變態潔癖的人?!
許慎帶君祎去的游泳館位于某家五星級酒店頂樓,而且是采取的……。私人承包制。
意思就是說,在許慎租下的這幾個小時里面,這一塊室內游泳池里,只會有她,以及,許慎,兩個人。
只有他們兩個人!
君祎再一次明白了自己把自己作死的滋味,她站在游泳池旁邊,看著一池藍水,臉上的生無可戀又加重了。
許慎并沒有在意君祎心里的天人交戰和糾結,自顧自的去洗澡換衣服。
君祎則是支著下巴靜靜的思考,現在她跑掉還來得及嘛?趁著許慎還沒有出來,她想閃人再說,至于許慎會不會生氣,那就等以后再說?
反正晚上老爺子還在,應該能夠做她的擋箭牌,許慎也不會當著老爺子的面發火吧?
但今天提出要來游泳的人是她,她臨時逃跑好像有些不仗義……
但現在這種狀況,不跑還能怎么樣!
君祎暗自咬牙,握著拳頭對自己說:“對,先跑了再說吧!”
終于做了決定,君祎打算轉身就走,然而,已經錯過了最好的逃跑時機。
許慎從更衣室里緩步走出來,語氣沉沉道:“你還站在這里做什么?”
君祎聽到他的磁性聲音,根本都不敢抬頭去看他,心虛的盯著游泳池里的水。
君祎知道自己很沒有出息,可想到即將看到的畫面,她的心就好像打鼓一般撲通撲通的跳。
太夭壽了。君祎十分悲傷的想。
直到許慎的腳步聲逐漸接近君祎,她是被許慎捏著下巴抬起臉的。
“你在做什么?”許慎有些疑惑的看著君祎,并沒有明白她現在是在做什么。
君祎被許慎捏著下巴抬起來之后,眼神不受控制的便從小往下掃了過去,然后君祎像是觸電一樣的收回目光,臉頰通紅還試圖掩飾:“我只是突然想起來,其實我不會游泳,要不你自己游吧,我就在一邊等著,或者我先走了……。”
許慎沉下語氣:“你不會游泳?”
君祎小雞啄米般點頭:“嗯嗯,我不會游泳。”
許慎氣笑了:“你騙誰?你高中和大學都是學校的100米游泳冠軍。”
君祎驚詫道:“你怎么會知道!”
“想知道這些信息不是很簡單嗎?你的母校網站上都還有記錄。”許慎很淡定。
君祎冷哼:“那我現在不會游泳了不行啊,我……我就是突然……對,突然就不會游泳了!這是一種突發性狀況。”
君祎的聲音越來越小,越說越沒有底氣,她自己都不信自己說的話。
更不要提讓許慎相信了。
“好啊,不會的話,我教你。”許慎很有耐心,“教會一個曾經會游泳的人,應該不是一件難事。”
君祎眼珠一轉,又找了個借口:“其實是這樣的,我去年在海邊玩兒的時候,不小心嗆了幾口海水,所以我就不敢游泳了,我害怕!這是生理上的缺陷,不是那么容易就能夠克服的。”
說完,君祎還為了讓許慎相信一般,眼神格外真摯的眨巴著眼。
許慎冷下臉:“我不喜歡別人對我撒謊。”
君祎泄了氣:“……。哦。”
許慎將君祎拉近自己的身體,目光逼視著她:“你到底在鬧什么別扭,剛才都還好好的。”
君祎痛苦的想,這哪里是鬧別扭啊,她根本就是害羞的好嗎!
用了各種理由也沒能成功說服許慎,君祎只能夠老實交代:“那個,你能不能……。”
“能不能什么?”
君祎捂著半雙眼睛,破罐子破碎的大吼:“你能穿一件上衣嗎!我不好意思!”
“……。”半晌之后,許慎嘴角緩緩勾起,臉上蕩漾著難以形容的笑意。
“原來是這樣。”許慎意味深長,終于放開了君祎。
君祎趕緊背過身子:“孤男寡女,應該保持一定的距離。”
許慎說:“哦。”
“哦?哦是什么意思?”
許慎挑挑眉:“沒什么意思。”
“沒什么意思是什么意思!”君祎要被繞暈了。
許慎朝前走了一步,靠近君祎的后頸,薄唇微啟,呼吸便灑再她那里細嫩的皮膚上,又掀起了一陣顫栗……
“我的意思是說,我……。拒絕。”許慎哼笑了一聲。
君祎氣極,轉過身來,便看見許慎已經走進了泳池。
男人寬闊的背影在水光蕩漾下充滿了誘人的味道,更不要提那些線條漂亮的肌理線條了……。
君祎說到做到,真的沒有下水,窩在一個躺椅里面玩手機,只是目光老是不受控制的朝許慎那邊游離。
許慎游泳的姿勢很漂亮,在水里流暢自由的穿梭,伸長的雙臂飽含著力量,有力雙腿敲打起跳躍的水花,目光一旦停在他身上,就再也移不開了……
君祎算著時間,許慎直到一個小時以后才重新上岸,在君祎低頭的余光里,能夠瞥見男人腰腹的人魚線,勁瘦的腰身實在是惹人羨慕。
君祎用手扇了扇風,暗示自己要冷靜,千萬別被他的美色給迷惑了。
“走吧,回家。”許慎有些無奈,但他也運動夠了,既然君祎實在有些害羞,他也不讓她難受。
再說,許慎嘴角的笑容明晃晃的,反正今天的目的也已經達到了。
回家路上他們去了一趟超市,君祎讓許慎抱了個西瓜回去,準備在冰箱里冷凍之后再吃。
許慎還不忘提醒一句:“小心冷凍食物吃多了拉肚子。”
君祎滿不在乎:“不管,先吃了再說。”
許慎便突然覺得,以后的日子里,他對于君祎生活習慣上的教育,還道路遠長……
依然是由許慎下廚做晚飯,君祎沒忘記問了問:“真的不告訴老爺子其實是你做的嗎?”
許慎答的肯定;“不用告訴。”
“那好吧,這可是你出的主意欺騙老爺子啊,要是以后哪一天被發現露餡了,和我可沒有關系!”
許慎頭也不回:“嗯。”
君祎聳肩,這才算徹底放心了。
雖然老爺子如今的身體狀況已經不如以前了,再加上身體的病癥,已經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衰弱。
但老爺子仍舊沒有放棄自己的醫學工作,也依然很享受現在的生活,至于身體的病還能不能治愈,他已經沒那么在乎了。
做了一輩子的醫學研究工作,老爺子對于生死早已看淡,現如今最大的期望就是能夠看見許慎擁有一個完整的家庭,能夠再看見曾孫的出世就好了,只不過老爺子也清楚自己可能沒有那么多的時間。
老爺子的腫瘤早就已經擴散,說不定哪一天就會壓迫神經繼而造成一些類病癥,現在對于他來說,還活著的每一天都需要盡力去過好。
許家人世代從醫,所以早已見慣了生死的他們反應都很淡定,生死有命,老爺子這一生并沒有任何遺憾,等哪一天他走了,也是可以很平靜的離開。
難過會有,但他們心態平和,不會讓悲傷的情緒顯在臉上。
許慎并不希望老爺子這么快的就離開,但如果真的到了那一天,他只會平靜按照老爺子曾經的遺囑,捐獻一切能夠捐獻的器官,然后將他的骨灰灑進大海。
老爺子只需要后代子孫在祭拜他的時候,去海邊走一走就好了。
老爺子進屋以后,嗅了嗅空氣里的香味:“許慎你以后可是享福了。”
“爺爺您說什么呢……。”君祎有些不好意思,其實是心虛造成的。
許慎淡定附和:“我娶回家的人,我當然會享福。”
君祎雖然知道這話是假的,臉頰還是悄然爬上兩朵紅暈。
老爺子很開心看到君祎和許慎相處的這么好:“看到你們幸福,我也滿足了。”
“明天我就回去了,在你這兒住著還是沒家里習慣,醫院的事情也還多。”
許慎沒有挽留:“您下次有空的時候再過來。”
“行,知道了,你沒事兒就帶著君祎回宅子去吃飯,家里的廚師做了幾十年的飯,味道也很不錯。”
“知道,我們會抽空回去。”
君祎看著老爺子的臉,怎么都不能將他和一個重病患者聯系起來,但想起許慎說的那些未來會發生在老爺子身上的病癥,她心里有些止不住的難過。
君祎沒有許慎那么強大的心臟,她總是會因為一點小事情而心緒波動,更別說老爺子待她很好,完全沒有任何距離感,這樣的相處時間雖然不多,但君祎也能夠從老爺子的臉上看出他對她的喜歡。
無聲的嘆口氣,君祎將情緒恢復到正常狀態里面,希望自己不要影響到老爺子。
老爺子吃過飯沒有多久就困了,他去休息以后,君祎悄聲問許慎:“爺爺的病沒有辦法治療了嗎?”
許慎搖頭:“腫瘤擴散程度已經到了最嚴重的地步。”
君祎垂下腦袋,還是有些無法接受。
許慎看著她情緒低落的模樣,心里一動,便上前將人擁進了懷里。
他按著君祎的后腦勺將人緊錮在懷里,低聲說:“不用難過,爺爺知道自己的病情,也做好了準備。人都是會有這么一天的。”
君祎沒有推開許慎,許慎的懷抱太過溫暖,而且能夠讓她感覺前所未有的安心,好像呆在他的懷里就能夠放空一起什么都不去想。
就這么靜靜的站了一會兒,君祎才伸手推開了許慎,她抿嘴笑了笑:“我沒事兒了。”
許慎眼眸深沉,但還是沒有再說什么。
花了點時間讓自己不再去想老爺子的病情,君祎從冰箱里劃了一半西瓜出來,問許慎要不要吃。
許慎點頭算是應了。
君祎本來想要將西瓜再分成小塊,雖然這樣子吃起來并不如直接用勺子在西瓜里挖出來過癮,但想到是許慎一塊兒吃,那男人肯定胡嫌棄的。
“不用這么麻煩。”許慎走進廚房,在君祎打算拿刀的時候,直接將西瓜抱走了,“多拿一個勺子就可以。”
許慎呆站在原地:“誒?”
“你真的……。不介意?”君祎還是不敢確定,畢竟許慎的潔癖是她所見過的所有人里面最嚴重的,她至今還能記得初次見面的那一天,許慎在碰到她之后,拼命洗手的畫面。
老實說……。君祎現在想起來那個畫面,還會覺得有些小小的受傷。
許慎認真凝視著君祎:“我說了我介意嗎?”
“好像……。沒有。”
“那就不要廢話。”許慎接過君祎手上的銀勺,動作自然的將西瓜中間那一塊挖了出來。
君祎慢慢睜大眼睛:“你怎么能一來就挖這里!”
對于君祎來說,西瓜中間那一塊是整個西瓜的精華,就好比網上所說,只有對你最好的人才會舍得將那一塊的西瓜給你吃。
她眼睜睜的看著那塊色澤鮮紅的西瓜被許慎挖了出來,撇著嘴緊盯著許慎的動作。
許慎慢悠悠的問:“想要?”
君祎故意別開臉:“你想吃就吃吧,別管我。”
許慎說:“好,那我吃了。”
君祎哭喪著一張臉,這男人還真的要吃啊!都不知道讓讓她嗎!
正在遺憾的時候,就聽到許慎說:“張嘴。”
君祎下意識的就張開了嘴巴,然后冰冰甜甜的西瓜就塞進了她嘴里。
君祎看向許慎,男人眼里含著笑,眸光閃亮。
君祎頓時喜笑顏開了,品嘗著沁人心脾的涼意和甜甜的味道,把西瓜吞了以后才說:“許慎你真好!”
許慎眸色暗了暗,啞著嗓子問:“你說什么?再說一遍。”
君祎掩耳盜鈴般開始認真挖著西瓜:“我什么都沒說啊,你自己聽錯了。”
許慎任由君祎去了,但剛才那句話還回蕩在他耳邊。
半個西瓜很快就分完了,要是換做半個月前,君祎怎么都不可能想到有一天她會和許慎這樣子吃同一個西瓜,這種體驗新奇又溫暖,讓君祎不由想,至少她還是能和許慎做朋友的吧?
君祎摸了摸圓鼓鼓的肚子:“好飽。”
許慎提醒她:“現在不適合坐著,起來走走。”
君祎立即站了起來:“吃了就坐著會長胖。”
“下樓散步?把你吃的東西都消化掉。”
許慎的提議又一次讓君祎想要答應。
但是想到外面濕熱的空氣,走幾步就會覺得骨頭里都是熱氣,那種感覺太難受,君祎下意識的很抗拒。
許慎看一眼君祎皺著眉的表情就知道她在糾結,也就不勸她了,畢竟外面確實太熱,現在正是一年中暑氣正盛的時候,一早一晚依然悶熱,只有后半夜會退涼。
“我就在這兒站一會兒好了。”果然,君祎糾結半晌之后還會放棄了下樓散步的打算。
許慎臨時接到電話,他大學時候的同學在某個省會城市的三甲醫院工作,那邊接診了一個病情特殊的病人,同學找到許慎希望他能夠幫忙診斷一下。
對方發了郵件給他,于是許慎先去工作了。
君祎在站了一會兒覺得消食以后便去洗了澡打算睡覺,而許慎這時候還坐在書桌前工作。
他微微擰著眉在臺燈下翻書,手邊的電腦也隨時備用,無比專注。
這個病人的情況確實很特殊,許慎從來沒有遇到過類似的情況,只能通過不停的查找資料以及從國外尋找一些相同情況。
君祎沒有打擾許慎,躺在床上靜靜的看著他工作時候的模樣,這樣的許慎早就印在了君祎的腦海里,她如今閉著眼睛都能夠想象出許慎出此刻是怎樣的表情。
面上沒有多余的情緒,目光冷淡銳利,嘴唇繃直,透著冷漠氣息,但又充滿了難以形容的魅力。
君祎現在算是明白了,什么叫做認真工作的男人最帥這個道理。
縮在被子里面,君祎只露出一雙眼睛在外面,許慎在專注工作,她就肆無忌憚打量著許慎的側臉,越看越覺得,這男人實在是好看的過分,根本找不出任何瑕疵的地方來。
看了一會兒以后,君祎收回目光開始玩手機,進了報社的工作群里。
大家正在討論各種話題,幾乎是每分鐘換一撥話題而且是幾個話題同時進行,那些信息看的君祎有些應接不暇。
她發了個表情過去,那邊就炸了。
“君祎!”
“小衣衣!你終于出現了!”
“快點來跟我們講講你在大醫院工作的如何了,采訪的順利否?”
“有單身帥氣的男醫生介紹嗎?”
“衣衣你消失這么久不會是去趁工作之便談戀愛了吧……。”
趁工作之便談戀愛是沒有,趁工作之便結了個婚是真的……。
關系不錯的同事都叫君祎“衣衣”,算是個小外號,除了名字諧音以外,還有她當初剛踏入職場不明白低調的道理,上班時候穿的衣服愣是一個月沒有穿過同樣的。
就有同事打趣道:“君祎你家里不是賣衣服的吧?”
然后這個小名就喊起來了。
君祎剛說了句“最近還行”,那邊又開始刷屏。
“衣衣咱們明天晚上出來聚會吧!”
“對對對,老宮發的報道得獎了,有獎金請咱們吃宵夜。”
“君祎你消失很久了這次必須得來!”
君祎因為呆在A院的緣故所以確實很久沒有出現在報社里了。
“好的,明天幾點在哪兒見?”
君祎沒有拒絕,她也確實要和同事聚一聚,不然大家缺少聯絡,關系也會變淡。
等群里發了地點時間,君祎記在了備忘錄上,那邊又發了條消息。
“我告訴你們個花邊新聞,前幾天我不是感冒去A院輸液嘛,我看到咱們衣衣跟某位英俊帥氣的男醫生……。”
“啊啊啊!”
“繼續繼續啊!不要吊人胃口!”
“小辮子抽起來趕緊說!”
君祎愣住,同事說的人,不會是許慎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