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祎看不懂陳醫生臉上的神情,道謝之后便拎著東西往外走:“我媽在外面等我,我先出去了……”
陳醫生揮揮手:“路上小心!”
君祎默默的走了。
雖然出院了,但君祎也沒覺得多開心,因為那一天許慎突然出現的事情,之后的這幾天里面,盡管許慎不再出現,君家人仍然斷定了他們兩個已經有了非同尋常的關系,盡管君祎多次解釋,但并沒人相信她。
尤其這回素玲來接君祎回去,又開始夸獎許慎是個多么優秀的男人,試圖對她洗腦。
君祎一言不發,裝作什么都沒聽到,以沉默來應對一切。
大概也是拿她的反應沒辦法,說了很久以后,素玲終于還是放過了她。
住院的這幾天,君祎請了假,剛出院的第二天就回了報社。
作為A城最大的報社,雖然仍舊在印刷實體報紙,但重心早就轉移到了新媒體上,君祎作為記者跟的那些新聞,也多數都是報道于網絡。
她早就知道回去以后會有多少工作等著她去做,果不其然,剛到直屬上司那里報道,就馬不停蹄的開始了新的工作。
而將各種任務接下,君祎剛要任勞任怨去了,就被領導叫住。
直屬領導是個三十多歲的女人,絕對的工作狂魔女強人,不談戀愛不結婚,生活所有的重心都在工作上,作風強硬,但對下屬倒是極好——前提是別犯錯,誰要是犯錯了,下場都會很凄慘。
君祎在大學剛畢業那會兒,做事情莽莽撞撞,跑新聞總是容易出岔子,那時候她基本每天都在地獄里度日,甚至可以說每天都被罵的狗血淋頭。
但也因為那樣,君祎后來再也不犯錯了,也再也沒有被罵過,現在偶爾想起來以前的事兒,還挺懷念。
“珂姐,您還有吩咐?”
珂姐頭也不抬的遞了個IPAD給君祎:“看看這新聞。”
君祎接過來仔細看了看,講的是最近醫患關系緊張的問題,前段日子有個男的喝酒之后酒精中毒被送往醫院,沒搶救過來,家人到了醫院就開始鬧事,打傷了幾個護士后才被保安攔住,鬧的挺大,在網上炸了好幾天。
不過這種問題也不是一天兩天了,幾乎隔斷時間就會出點事兒,然后引起一陣軒然大波引起劇烈討論,只是不管怎么弄,醫患關系也沒得到真正的緩解,照樣跟炮仗似的,一點就燃。
“這是咱們要出個類似報道?”君祎跟珂姐也算是合作了很久,大致能夠猜到一些她的想法。
“也算。”珂姐這才抬頭看著君祎,靠在軟椅上,自信滿滿道,“不過咱們要做些不一樣的,不能僅限于如此。”
“嗯,您說,要怎么做?”
珂姐十指交叉支著下巴,目光如炬的盯著君祎:“我想了想,這個事兒交給你最放心,給你一個月的時間,實地深入考察,一定給我來個有關醫患關系的深度報道,不僅是分析如今醫患關系的現象,還要追根溯源,以及進行一些正面評價……我是什么意思,你應該明白。”
君祎又看了看iPad上面的新聞,挑眉笑了:“珂姐,您做這個,是得到了什么消息吧?”
“知道你聰明,不過多的別問,你那樣去做就行了,給我做好一點,升職加薪,都是你的。”
君祎點點頭:“行,您吩咐了我就做,不過具體的方案,我估計得規劃一段時間,這牽扯到的東西挺多,還得想辦法實地考察……”
“哦對,實地考察這個我已經幫你解決了,我在A院有熟人,你直接去急診科跟蹤采訪,一個月后出成稿。”
君祎沒有多想,接下了這個任務。
雖說剛才一瞬間,她突然聯想到了另外一個人,但好像也無所謂,雖然許慎也是A院的醫生,但她是去工作的,只要不去故意和他接觸,就不會引來不必要的麻煩。
接了任務,君祎就直接回家了,她的工作彈性相對很大,不用必須呆在辦公室里,大多數時候可以自由安排時間,或者在外面跟一些新聞采訪,總之只要在規定時間交出新聞稿就行。
她租了個報社附近的小區方便上班,偶爾才回家吃飯。
哼著歌坐著電梯上樓,君祎開始在腦海里思考關于珂姐提出的這個報道,最后的正面評價大概也是珂姐和什么官方的宣傳機構有合作,要達到一定的社會影響力。
就現在緊張的醫患關系程度,也早就該緩解一下了,君祎作為傳媒界的一份子,也知道現在這種狀況的造成,和許多媒體有關系。
部分媒體為了制造熱點搶新聞搶熱度,斷章取義夸大事實,為了眼前利益不在乎后果,激發著醫生與患者之間的矛盾,加上其他的一些外界因素,最終導致了如今的狀況。
只是有時候即使看透真相,也無可奈何,這中間的彎彎曲曲糾葛太深,不是個人之力就能夠挽救的。
這次的報道如果能夠面世,君祎倒是有些期待的,她希望至少能夠起到一些作用吧,那樣才不會枉費了她做記者的初心。
出了電梯往左走幾步就是君祎租的房子,一室一廳小套間,她一個人住起來沒有太大要求,挺舒服。
開門進去,君祎邊哼歌邊換鞋,心情不錯。
然而好心情在十秒鐘后消失,她抬頭就看見了客廳,鵝黃色的壁紙,米色的沙發,以及——沙發上坐著的男人。
許慎穿著襯衣,神情淡然的坐在沙發上,竟然還心情閑適的打開了電視。
剛好是動物頻道,里面是非洲角馬遷徙的場景。
他聽到聲音轉過頭來,自然又輕松的對君祎說:“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