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下午,師父和師弟又給我說了很多事情。大概都是一些關(guān)于如今同流的形勢,還有很多都是我需要注意的事項。什么人可以討好,什么人不能得罪,我都是一一記在了心里。更多的時候,我倒是有一種我是在薄冰上行走,只要我一有不注意,掉下去就是死路一條。
“師父為什么想要繼續(xù)留在同流呢?這么亂的地方,走了不是更好?”師弟突然開口問道。
我想了想,師弟恐怕是真的不太明白師父的內(nèi)心。別看師父平時挺溫和的,骨子里留著的都是一些老輩子留下的東西。就好像是巴僧之前給我說過的那樣,我的師祖(師父的師父)恢復了同流的輝煌,而作為弟子的師父,又怎么能讓這個輝煌說沒就沒呢?
也許師弟進入同流的時候,已經(jīng)錯失了那段輝煌,剩下的只有亂成一團的同流,想來倒是覺得有些遺憾,或者對于我來說,這又是一件幸運的事情了。
自從回來了同流巷,我的生物鐘強行被調(diào)整成和師父師弟一樣的。平時廣告狗熬夜弄成了習慣,幾乎一早上都是在睡覺,然而師父就是硬生生給我改過來了這個習慣。
這個過程是痛苦的,我不想回憶。
當我大早上換好衣服走出去的時候,師父和師弟已經(jīng)是開始在院子里活動身體了。我嘆了一口氣,外面天都還沒亮,我們都已經(jīng)起床了。
“好好練你們的東西,要是我出了點差錯什么的,自己跑出去買早點去吧?!睅煾笧t灑地說道,自己就是跑到一邊玩自己的那一套東西去了。
說到這里,我不得不說一下,要知道同流巷這個地方是很偏僻的。一般人都完全不會有聽過這個名字,至于有多偏僻呢,我想想怎么形容啊……
同流巷是一條斷路的路口,巷子外的那條路口早就是荒廢了多年。就算是距離我們這里最近的街道口什么的,大概也就是十來公里左右吧。所以問題就來了,早上的晨練要是我和師弟出了差錯,就等于是要跑個二十多公里出去買早餐。
買回來早餐都冷了,沒事,熱一下湊合吃唄。啥,時間不夠?你以為師父不會給你卡表?
想想,之前一個月的我,做這樣的事情做了大半個月。我真的不想回憶這樣的事情了,絕望,深陷絕望。
師弟曾經(jīng)拍著我的肩膀,一臉苦難地說道:你知道嗎?以前我不會開車的時候,都是騎自行車回來。這時間長了,我感覺自己的體力可以和國家隊的比一比了。
師弟你不要哭,以前我也是這么過來的,說不定你騎的自行車和我騎的車是同一輛!
好在這段時間已經(jīng)習慣了這樣的生活,也沒有什么太大的問題。師父檢查后算是過關(guān),我和師弟就踏上了開車去買早餐的道路。
只是我和師弟剛一走出同流巷,便是見到一輛轎車正朝著我們的方向駛來。不用多想,肯定是有問題的。
我和師弟交換了一下眼神,都是明白這里面應該是有什么問題。沒想到那輛轎車上先是下來了人,很陌生。但是師弟卻揮了揮手,笑著問道:老林,今天這么早過來是有什么事嗎?
那個叫老林的人看了看車里的我和師弟,著急地問道:你們師父呢?
“在家里等著吃早飯呢。”師弟隨意地回答道。
“都這個時候了,還吃啥早飯??!快點帶我去找他!”老林說完這話,自己就是回到車上,更是按著喇叭催促我們快點掉頭。
這樣的生活有些刺激,師弟笑了笑,很無奈地開始掉頭,還不忘對我說道:又有麻煩咯。
“那個老林是誰?”我看著對面車里的人問道?!澳阋斫饽銕熜脂F(xiàn)在是有老年癡呆的人,見到誰誰都不認識那種?!?
師弟一邊掉頭,一邊輕松地說道:專門聯(lián)系師父的人,我都叫他快遞員。簡單來說,就是同流出大事需要師父出馬的時候他就會親自來找?guī)煾福綍r同流有什么小事,都是打
電話通知我跑腿的。
“上一次去西南不是你第一次出外勤?”我問道。
師弟咂咂嘴,點頭回答道:話是可以這么說,那些小事都是哪兒哪兒出現(xiàn)什么不太對的情況我去解決一下而已。再說了,上一次去西南是屬于私人恩怨,我必須得去呀。我知道,你和師父都不想讓我參合到這件事情的??上栴}是,巴僧要拿我的性命做威脅。
什么時候師弟自己就是琢磨清楚這些事情了?我有些好奇地看著他,更多的應該說是佩服。
“師兄,你別太小看我了。平時我是一副吊兒郎當?shù)臉幼樱傺b什么都不知道的小可愛,只是有些時候,我可能比你和師父還要看得透徹?!睅煹茏孕诺卣f道。
嗯,你小可愛。我看你是不要臉的小可愛。
老林開車的速度很快,看來這件事情真的是快把他急死的類型,可是我和師弟就是壓低了速度在前面行駛,永遠都是一種不怕事情不夠大的模樣。
后來,老林干脆停下車,搖下窗戶沖著我們倆大喊道:你們兩個小兔崽子!事情這么著急就不能開車開快點啊!你們再用這樣的速度開車慢下去!估計我死了都到不了。
哎,老林真是一個夸張的人。
就算是到了同流巷,老林一只手拉著我,一只手拉著師弟一路飛奔,就好像是擔心我們倆還要磨蹭過去浪費時間一樣。
到了院子里,老林見到師父就像是見到了救星。直接松開了我和師弟,跑上前低聲在師父耳邊不知道說些什么。
只是我從師父嚴肅的目光里看出了問題不對,師父看了看我和師弟,直接說道:換衣服。
師父開口,我和師弟哪里有不聽的道理。我們嗯了一聲,便是回到自己房間整理儀容,換好衣服出來,不過是兩三分鐘的事情。
老林已經(jīng)離開,看來他就是跑到各個地方通知人的存在。師父上車后,沖著在駕駛座上的我說道:去同流樓。
“出什么事了?”我看著師父問道。
“到了你就知道,這可是大事。”師父眉頭擰成一團,顯然是這里面的事情特別麻煩。
我和師弟也沒有要多問的意思,專心開車。在路過早餐鋪子的時候,師父還是老習慣說道:快去給我買倆包子。
我們到同流樓的時候,大堂冷冷清清的。也對,現(xiàn)在也還沒到同流樓上班的時間。老林早就回到了同流巷,現(xiàn)在正在忙著給我們帶路。
“會議室在頂樓,大家都在用最快的速度趕來,辛苦白庸前輩了?!崩狭挚蜌獾卣f道。
師父揮了揮手,示意老林不用這么客氣,進入電梯后就是摁下了頂樓的按鈕。
直到現(xiàn)在師父還是沒有告訴我們到底發(fā)生了什么,我和師弟幾次都是想要詢問情況,但是見到師父黑著一張臉,估計是不愿意多說的。
這里面到底是什么情況,誰能給我解釋一下。我都準備好了吃了早餐就回去睡個回籠覺什么的,現(xiàn)在好了,不可能了,那都是夢了。
電梯門一打開就是會議室,現(xiàn)在到場的人不算多,老高頭和昨天見過面的肖久林已經(jīng)坐在位置上,除此之外就沒有其他人了。
師父坐在自己的位置上,我們兩個做徒弟的只有站在他身后的份兒。三個人見面后沒有一句話,臉色還一起各種難看。
這給我的感覺,大概就是同流要解散了。
十分鐘后,整個會議室里都是聚集滿了人。歐陽老頭和鳳凰就坐在師父的身邊,最主要的是鳳凰看到我后倒是主動沖著我笑了笑。
不知道為什么,這笑容看得我是渾身上下每個神經(jīng)都是各種緊張的錯覺。不光是因為現(xiàn)在會議室里那詭異的氣氛,還有原因大概就是因為鳳凰的那個笑容吧。
“既然人已經(jīng)來齊,會議正式開始。昨天同流來了小偷,很熟悉這里面的路線,我可以確定是內(nèi)部人作案。如今在座的諸位都
算是同流的頂梁柱,這么早麻煩大家,就是想希望大家能幫我想一個解決的辦法?!崩细哳^見到人已經(jīng)到齊后,便是開口講話。
同流來了小偷?首先這就是一個嚇人的事情,要知道同流的保險柜里可是有各種各樣重要的東西??磥斫裉爝@么早來找到我們,大概我是可以猜到發(fā)生了什么事情。
“被偷了什么?”有人問道。
說到這個問題的時候,老高頭臉色又是一沉。會議室里安靜得可怕,我皺著眉頭等待著從老高頭口中能說出什么樣的答案。
首先,能從同流偷東西出去已經(jīng)是一個人才,其次,能讓我們這群人著急成這個樣子,這已經(jīng)不能用人才來形容這個大兄弟了。最后,我是真的想要弄清楚這個大兄弟是誰,能做出這樣的事情真的我很佩服他。
好吧,也許是我的重點有點問題。話說回來,還是先說清楚關(guān)于丟什么東西了。
“龍鱗?!蔽衣犚娎细哳^壓低了聲音,顯然是不愿意把這兩個字說出口。然而問題是,我們所有人都是聽見了,而且聽得還挺清楚的。
接下去,會議室如同炸開了鍋一樣。這群一直在我面前都是冷靜的老前輩現(xiàn)在都已經(jīng)不管什么面子了,拍桌怒罵也好,還是站起身指著老高頭痛斥也罷,大清早能把會議室鬧得這么烏煙瘴氣的,我只服那個小偷。
師弟和我一樣,都是用一種這里面是發(fā)生了什么我有些看不懂的目光注視著這一切。然而肖久林和師父兩個人算是足夠冷靜的了,肖久林本就坐在師父的對面,我看他臉上的表情雖然有些難看,但是更多的是理智。對于那群已經(jīng)鬧騰起來的前輩,我只覺得吵得很。
這樣的嘈雜持續(xù)了大概一分鐘,最后還是師父一拍桌子,怒罵道:你們像什么話!
師父的這句話聲音穿透力極強,更是在這句話后,所有人都是安靜了下來。師父掃了他們一眼,冷笑著說道:小輩可都還在,你們這群老輩子就是亂成了這副模樣。說出去也不怕被笑話?
師父我沒笑,我真沒笑。我心想道。
話雖然這么說,但是我的臉上估計早就是泛起了一抹笑容,而且還是那種十分嫌棄的笑容。師弟推搡了我一下,示意我繃著點。
這有啥繃著的,該笑就得笑不是?我收拾了一下心情,換上了以前那張一本正經(jīng)的嚴肅臉。這群老輩子都是冷靜了下來,是真的冷靜了。既然他們都已經(jīng)冷靜,接下去也可以好好說話了。
師父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朝著老高頭看了一眼,語氣隨意地說道:有什么話你繼續(xù)說。
看來這群人都是挺服師父的,對于我來說倒是一件好事。老高頭現(xiàn)在大概都還處于一種自己被坑了很無奈的情緒之中,要說老高頭最近也是挺可憐的。之前陰牌丟了被我撿到了,這一輩子估計都是拿不回去了。
還沒從這個悲劇之中走出來,突然有人來訪同流,順手把龍鱗給拐走了。這件事情對于老高頭來說,絕對就是致命打擊,一時半會走不出來的那種感覺。雖然我也覺得老高頭很可憐,但是我就是忍不住想笑。我也不知道為什么,就是想笑。
我一邊勸著自己要冷靜,一邊又是控制不住自己想要一陣哈哈哈老高頭。于是乎,我就是在這樣的情況中憋了好一陣,等我徹底冷靜下來的時候,老高頭不知道什么時候已經(jīng)支撐著自己站了起來。
什么事情都是讓老高頭遇上了,還是聽慘淡的。我嘆了一口氣,打心里正在思考要是遇到麻煩的時候還是看情況能幫就幫幫老高頭吧。
“龍鱗丟失,這的確是我的問題。我本以為同流是一個堅不可摧的地方,自然是放下了心?,F(xiàn)在看來還是我對同流太過于自信,才是導致這個問題的發(fā)生。龍鱗來之不易,如果現(xiàn)在大家都還在這里指責我的過錯,還不如都抽點時間出外面查查到底是誰做的?!崩细哳^說這話的時候,語氣里倒是少不了威嚴。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