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幽心懷心事回了家,曹干娘見狀擔心她是不是被欺負了,忙放下蓮寶跑過去拉林幽問:“咋了,誰欺負你了?干娘找人給你出氣去?!?
林幽感謝看著她,還好與到干娘,淚濕濕的道:“剛聽孟小妹說她聽到家里吵架聲了,也不知道外面要傳成怎么樣,連累干娘顏面了?!?
曹干娘如釋重負揮了揮手,拉林幽坐下不在意道:“算哪門子的事,東家長西的,這鎮(zhèn)上誰不認識,認真算起每家每戶都有點遠親呢?!?
林幽聽曹干娘的話心中的疑惑問出來,“那人走出去都是熟人?”
“是啊,出趟門買了什么,回來鄰居就知道了。”曹干娘見林幽的驚嘆狀拍了拍她的手,“小地方就是這樣的,你多外出走動他們習慣了也不稀奇你了?!?
林幽臉微微泛起紅暈,“我知道了,我是多想了?!?
曹干娘又問了問裁縫鋪的事情,林幽簡單說了活計,曹干娘只是說她喜歡就好了,還特別說了裁縫鋪這老板是個鬼精要多留個心眼。
林幽默默記在心,獨自外出的恐懼消散了不少,既然走在街上都是認識她的人,她就不用擔心會被人騙了去,知根知底的也不怕遇到壞人沒人搭救,至少幫忙傳話還是有的。她放下了心,開始想花樣。
她偷偷看了那老板擺放的花樣,樣式死板規(guī)矩,這樣的花樣放在她年幼時都不會有的,可見這鎮(zhèn)真是窮鄉(xiāng)僻壤的,一點有模樣的東西就能當成寶。她也不用多想,隨意改一下曾經(jīng)繡過的花樣,讓花樣不太過招搖,她想這也不算招搖放在以前這是樸素會被人嘲笑的,但放在這里他們沒見過擔心接受不了,還是先試探的試一試。她想好馬上花好和衣而眠,憧憬賺到大錢后在混混錢揚眉吐氣,他自愧不如低聲下氣的模樣,不禁露出笑顏。
林幽手里有了錢,出去幾趟都跟著孟小妹,孟小妹是個貪吃的見啥都想吃,一路被她拉去買零嘴,這才發(fā)現(xiàn)這一兩銀子對他們這尋常百姓家以為著多少。五兩銀子就能置辦聘禮娶個媳婦回家,放在從前這五兩銀子還不夠她一塊點心的錢。多次接觸越發(fā)感觸從前日子的天壤之別,難怪每每說起大戶人家孟小妹那發(fā)光的眼神,她也算見過富貴又重活一世,這金銀富貴早成過眼云煙,今只要活在當下就好了。
林幽感觸隨著手里的錢銀積攢越來越多越發(fā)少了,終于明白那些后院女子都愛掌握掌家之權(quán),原來手里握著財政大權(quán)自由使用是一件多么享受的感覺。
“干娘,舒服嗎?”林幽花錢給曹干娘買了雙厚底的棉鞋。
曹干娘用力踏了幾下棉鞋,臉笑開了花,嘴里不停念叨“還是女娃會疼人,難怪都說是小棉襖?!?
“還有這手爐。”林幽把裝好炭火的手爐遞過去,“天越來越冷了,干娘手腳再不怕凍了。”
曹干娘手暖到心里,轉(zhuǎn)著手里的手爐做工精良,越看心里又疼又開心,“這是銅的吧!老貴的吧!你這娃娃孝敬干娘也不用這花費??!心意到了就好了,哎……”粗糙的手掌不斷摩挲著十分喜愛。
“錢就是花的,沒有去那兒有來呢!”林幽高興的抱著曹干娘,心安定溫暖踏實高興,比曾經(jīng)送出千金禮物得到夸獎還要高興。
門吱呀打開,曹暮夜拍了拍身上的雪,看到其樂融融兩人,冷若冰霜的臉緩了緩,喊了聲干娘坐在炭盆旁烤火,發(fā)現(xiàn)曹干娘新鞋子,“新做的鞋?暖和不?”
“暖和,幽幽買的。”曹干娘炫耀在曹暮夜面前走了幾步。
曹暮夜盯著那棉鞋,發(fā)現(xiàn)厚實底厚確實不是她的手藝,曾經(jīng)讓她坐過鞋可惜她力氣太小只能做薄的鞋,厚一點做出來就散了架。眉壓了眼發(fā)出冷意,這大小姐亂花錢了,呵沒幾天又老樣子過不得平常日子了,聽著曹干娘的笑聲,火氣壓下手去撥炭,“干娘,您快坐下暖暖手吧?!蹦_暖了手還是要烤一下的。
“你自個烤吧。”曹干娘抱著手爐跟林幽做到一旁,“你也暖暖手吧,手靈活些?!?
林幽搖頭手戳了戳,“我年輕血氣足?!?
曹暮夜心里冷哼幾聲,身嬌肉貴的養(yǎng)了十幾年能不血氣足,注意到曹干娘抱著個手爐,那樣式一看就是富貴人家用的,心道這大小姐真會買東西,專門挑好的買,這孝心盡得都要掏空他給的家底吧。是該教訓(xùn)一下,讓她知道自己幾斤幾兩了。
“還不去做飯?!?
林幽望了下天感覺還早,手里還有幾針就好,不想放下就當沒聽到,反正她有了錢也不靠他過活,還聽他差遣?
曹暮夜見林幽實實在在壓下的火又串了起來,花了他那么多錢盡孝賣好,還敢給他臉色看簡直要上天,砰站起來。
“耳聾了!”
林幽被嚇了跳扎到手,吸了下指尖看向站如熊的曹暮夜,“天還早。”
“讓你去就去,話他娘的多。”曹暮夜甩下手里的鐵鉗發(fā)出重響。
林幽嚇得縮了縮,心罵了句莽漢,不吃眼前虧去做飯,想著放點辣讓他醒醒。
“不要耍花招?!?
林幽出門的動作頓了下,裝沒事人撩開門簾出去,腳踩著雪發(fā)出卡擦咔嚓聲,暗罵這大老爺們一整天不干正事,回來也不知道掃雪就會使喚人,氣得一腳踢起雪飛得四散。
“呦,有興致玩雪。”
林幽腳一滑撲到在地,狼狽抬頭望那站在門前的龐然大物,他站在斜陽中那譏笑的唇角氣得她牙癢癢,忍疼泄憤拍掉身上的雪,撥開雪去廚房。
曹暮夜看了眼走路一瘸一拐的背影,這大小姐真是該教訓(xùn)了,越來越當自己一回事了,看到那厚雪眼前閃過剛才狼狽摔倒的背影,去拿掃帚去掃雪。
冬天不宜炒菜,林幽打算做燉菜再下點面配上之前收好的菌,這樣吃完了她還能有時間繡完最后一點,每日交工又是一筆進賬。她越想越起勁,有了更多的盼頭,現(xiàn)在天氣冷她手腳慢,等開了春她能做的很多。
“吃飯了。”林幽出門喊了聲,發(fā)現(xiàn)院子里的雪被掃得一干二凈,“還算有眼力勁?!被厝ザ藮|西。
一餐畢林幽收拾好,燒好熱水去催曹干娘泡澡,越是天冷越該跑澡,這樣全身暖和也里能睡得香。曹干娘早就習慣了林幽的安排,應(yīng)了聲將蓮寶交給曹暮夜出去。
曹暮夜抱著不安分是兒子,看了下窗外的黑暗,好不容易壓下的火又冒了上來,這大小姐真當自己人了,花他的錢使喚他的人,大冷天的還折騰老人洗哪門子的澡,著涼怎么辦哪里來的破規(guī)矩。把蓮寶往專坐一放,走路帶風掀開門簾帶進瑟瑟寒風。
門被人大力推開,林幽驚坐起看來人身披寒霜進來,一臉寒氣比外面的冰還要凍,不等她說話人就被他揪起來。
“最近過的舒服?。 ?
林幽不明所以用力拽開他的手,挪到炕最里面,直直看著他“你說什么?”
“呵,花老子的錢,還折騰老子的人,你問老子說什么?”腳往炕上一踩,高大的身軀壓下她,“你是皮癢了?!?
林幽盡管離他有一臂距離,他的威壓之力還是將她團團籠罩,身體不受控制的發(fā)抖,在不斷暗示自己他只是個游手好閑的混混后,這才找到自己的聲音反駁,“你,你胡說,我用的自己的錢,我,我是為干娘好,泡了,身,身體暖和?!?
“你的錢?”老子養(yǎng)你,你不要臉把錢當你的了?“長本事了?!?
林幽被他一句長本事嚇得往后縮了縮,這分明是不相信,認識她在狡辯,不知哪里來的一腔孤勇,手往枕頭一摸將裝錢的荷包扔了過去,“給你?!?
曹暮夜大掌一抓,磕手的硬看了下是一個精巧的荷包,好奇拉開發(fā)現(xiàn)里面是碎銀和銅板,“啥玩意?”她哪兒來的錢,余光掃到炕上繡品,心被什么踢了下難受又暴躁。
“我給的家用,我不用你養(yǎng)?!绷钟膹奈从X得揚眉吐氣,她曾多次想到這樣的局面,從未有的暢快。
曹暮夜咬牙念出“家用?”那張小臉張揚抬起,一雙靈動的眼像他在狩獵時逃脫回望挑釁他的狐貍,反手用力將荷包往她頭砸去,“滾?!?
林幽頭疼欲裂摸著頭的包,指尖濕濕的她不用看也知道流了血,好一個莽夫,氣急敗壞了,真是個沒用的東西除了會欺負女人大嚷大叫還能做什么?她撿起散落的銀兩,“滾,你才滾呢,滾到天邊不要回來?!?
次日,林幽吃過早飯就出了門。
“曹閨女,你這手藝越來越好了?!崩习鍣z查繡品笑得眉眼擠在一處,“你接不接定品,我這兒有個大戶人家的活?!?
林幽在這里做了幾次活摸出了這里的門路,這可是專屬繡娘的活,她在孟小妹那打聽過這里好的繡娘少,好一點的繡品在這里非常少,老貴得很。她驚訝這兒女子也不少,為何繡娘這么搶手?孟小妹笑了笑,這精細活我們做不來。
林幽沒直接回話,“不知有沒有樣品?!笨戳死C工她才能知道出幾分力,她女紅可是跟大師傅學的可不能這樣白白的用了去。
老板見她松口臉上的笑更燦爛,說等一下跑進屋里,半晌捧著個小屏風出來,“就這,是雙面繡那江南繡娘的絕活,老貴了。”
林幽看出了眼不將這雙面繡放在眼里,這只不過是一副次品,她會雙面繡但她不想拿著手藝賺錢,學這時候師傅就跟她說過她這行的規(guī)矩,她也不是怕貴女會拿這賺錢,只是想提高她在貴女圈里的名氣,告訴她們她是個清高的人,有資格教她們。當初她學是為了出嫁時能拿出一繡品彰顯身份和誠意,此刻落魄她轉(zhuǎn)變了觀念,但繡給夫君的想法沒變。
林幽露出驚嘆的表情,“我見過這繡,我沒這手藝,只能仿這繡工不知能接嗎?”
老板見林幽答應(yīng)忙點頭,“能啊,兩張合在一起,這錢定沒這個多,就比平常多一兩吧。”
一兩?林幽不喜抿了抿唇,“這活針腳多又好神耗時,一兩太少了,還不如我用這時間做原來的活來的錢多?!?
老板臉陰沉下來,“你這女娃娃,給你這生意你還挑剔,時間長久不是你自個的事,怪不到我這兒?!蹦樢蛔兣こ陕榛ǎ八懔?,不是趕也用不上你,二兩,再要多我可不顧人情了。”
林幽勉強點頭,開始數(shù)手里的材料,一一跟老板對,發(fā)現(xiàn)少了一捆彩線,“少了一捆彩線?!?
老板粗手翻了翻,“沒啊,你再數(shù)數(shù),你可要小心這可不比平常的,做不好那邊不收,我可要扣錢的?!闭Z氣像的警告。
林幽又數(shù)了數(shù)還是發(fā)現(xiàn)少了一捆,“真少了一捆?!笨吹嚼习宓难凵?,心有不好的想法,“少了繡不出來可不怪我。”
老板陰沉的臉,滿是算計嫌惡的語氣道:“你們平日里剩那么多,用那些不就成了,這么貪?!?
林幽也陰沉下臉,哪兒有他說多的線每次不是被算得死死的,要不是她手藝好不浪費線,自個還有填進去的,難怪干娘說他鬼精,自知跟他多說無益“這線能跟這線比,萬一顏色不對,您可不能扣我錢?!?
“就知道你們曹家的難纏?!崩习辶R了句從地下扔出一捆彩線,“給你,我可丑話放在前頭,繡壞了我可要扣錢的?!?
林幽左耳進右耳出,比了比線沒發(fā)現(xiàn)不對,“好的,多謝老板了。”
慢悠悠裝好,提著竹籃往回走。
“有能耐?!?
陰陽怪調(diào),林幽不用看就知道是誰,只當聽不見一路往前走。
曹暮夜幾步跟她并走,低看了眼她的竹籃“有出息?!?
“是你不要的?!绷钟臍膺@混混語氣反駁了句,加快腳步。
“你要孝敬我?這太少?!眹K嘖幾聲,“要打發(fā)我?”亮起拳頭,“看你受不受得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