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施洛辰不為所動,他右手食指并中指按壓自己的太陽穴,左手做制止手勢打斷施奶奶的絮絮叨叨:“奶奶,我這幾天有正經事要忙,沒時間。”
施奶奶的笑容有點掛不住:“你這叫什么話,給施家留個香火難道不是正經事,你倒是說說看,連個繼承的人都沒有,賺再多的錢有什么用?”
施洛辰也有點煩了,隨意敷衍:“等處理完了安家再說吧,反正這也不是著急就能解決的事,還是隨緣吧。”
施奶奶的聲音又拔高了:“隨緣隨緣——你說說你拿這兩個字搪塞了我幾年了?”
身心俱乏,施洛辰也懶得再搭茬,與施奶奶不歡而散,本來還打算留下來住一宿的,但為了耳根清凈,他還是甩門而去。
夜幕降臨,雨絲紛揚。
思思坐在輪椅上,透過二樓窗口看著疾馳而去的銀色車影,大聲喊:“爸爸,爸爸!”
她的喊聲沒喚回施洛辰,反而驚擾了樓下生悶氣的施奶奶。
施奶奶越發感覺心煩意亂,貴嬸尷尬的笑:“我這就去看看。”
等貴嬸趕到樓上時,思思已經跌趴在地,沒有哭鬧,只是表情森然的攥著根尺長的鋼針,一下下的戳攤開在地的雜志。
昏黃的燈光落在她面容奇特的臉上,詭異恐怖,竟讓年過半百的貴嬸嚇得一個趔趄,險些跌倒。
猛地想起當初雪婷哭鬧著要把思思送走時說的話,她說思思是魔鬼,思思要殺了她,思思是那個死鬼女人跑出來報復她的,她不要那個死鬼女人的臉了,也不要她的錢了,把思思送走,送走!
那時所有的人全當雪婷是病糊涂了,胡言亂語,盡管醫生在雪婷身上發現了十幾個針孔,可只當是雪婷自己扎的。
施洛辰原本并不喜歡思思,可自從雪婷說了那一番奇怪的話之后,竟格外偏愛起思思來了。
工作之余,他把大部分時間全給了思思,至于雪婷,或許施洛辰連她人現在在哪都說不清。
風吹進窗口,卷起窗簾翻飛,等貴嬸穩住身子后,悚然發現思思已坐起身子,手里抓著破碎的雜志扉頁,在窗簾起起落落間,對著貴嬸吃吃的笑。
貴嬸大口大口喘著氣,聽著思思斷斷續續的說:“貴奶奶,你看,媽媽原來的臉,是不是更適合她?”
扉頁上是雪婷甜蜜的偎依著施洛辰的畫面,不過她的臉已被思思戳穿,難解難分的兩個身影,雪婷被扎得支離破碎,可施洛辰卻是完好無缺。
貴嬸覺得,她應該和施洛辰好好說說,這個孩子,非但要治身體上的毛病,而且,心理疾病更不容忽視。
施洛辰回到了永安大廈,五樓,雪蘭的公寓。
這里依舊保持著雪蘭離開時的樣子,包括當初被雪蘭丟棄在廢紙桶里的避孕藥外包裝。
當年,雪蘭說:“我不想吃這藥。”
那時他是怎么回答的,他說:“雪蘭,我只要你的身體,不想要一個麻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