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呀?”
敲了不一會裡面就傳來喊話聲,我能聽出聲音的主人,陳大爺的兒子。
要是我沒記錯,應該叫陳四兩吧?
陳大爺叫陳二兩,他說他這輩子沒什麼出息,希望兒子能有出息。所以兒子叫陳四兩,比他多二兩。
農村人取名就這樣,簡單又帶著一些好笑的因素在裡面。除了名字,在農村裡的孩子一般還會有小名,就像我,我也有。
“你是?”陳四兩開門了,先印入我眼前的是他厚厚的眼鏡片,白濛濛的,一眼就能被人記住。
“我叫魏坤,是在你爸那個醫院裡的醫生,以前和他是……”
“你、你就是坤哥?!”我還沒說完呢,他激動道。
感情,陳大爺已經和他通過話了,並且他也許曾經滿懷希望,只是最後陳大爺出事了,所以纔會讓事情發展成這樣。
“你……很遺憾,你爸爸的事情……”我原本想說更多的,但是一時不知道該怎麼開口才好,最後只好報以歉意。
陳四兩眼中閃過一絲憂傷,隨即笑著邀請我進去。
我忙給他使眼神,示意他靠近我。不知道他是眼睛沒看清楚我的眼神示意還是什麼的,他繼續邀請我,而我身後已經傳來陳大爺吆喝陳四兩的聲音。
我又使眼神,直到陳四兩反應過來他才狐疑靠近我,聽我說話。
我說:“你相信人死後七天內會回來走一趟嗎?”我說的是頭七,一般人大多知道這個,所以相對來講他們會比較容易接受,總比我說你爸在我身後更容易讓他接受。
他點頭了。
“你爸今天會回來,昨晚我做夢了,夢到他給我報夢說要回,所以我希望你們配合我演一場戲……”
當下我就告訴他讓他通知家裡人一起演戲,就是當作陳大爺回來了,就在他們身邊,而且當成活人而不是鬼魂。
我說如果當成鬼魂的話就會嚇跑陳大爺的魂魄,你們也不想自己老爸回來看看你們,最後被嚇的魂飛魄散吧。
總之我說了很多,大概意思就只有一個,陳大爺就在眼前。
“爸!還站在外頭做什麼?進來呀!”陳四兩也很聰明,不愧是讀過書的,反應就是快,當下就衝著外頭黑漆漆的門外喊了起來,彷彿陳大爺真的就站在他面前一樣。
臉上表現出來的情感就是我看在眼裡也有些信以爲真了。
“兔崽子的,老子喊你那麼久你才反應,是讀書把腦殼子讀傻了嗎?”陳大爺怒道。
之前我在給陳四兩授意的時候陳大爺確實在我身後吆喝了無數遍,只可惜被我和陳四兩晾在一邊了,如今有怒火,也是應該。
此刻我才能聽到陳大爺的怒罵聲,當下我對陳四兩使了個手勢,這也是我們之前說好的,不同手勢不同意思。
“爸,我錯了。你先進來坐,休息休息。”陳四兩扭頭看我身後,我身後是陳大爺。
“兔崽子,還不好好招呼坤哥,他可是來治你眼睛的!”陳大爺大大咧咧道,說完示意我坐下,然後他才坐我旁邊。
我對陳四兩又使了個手勢,讓他去倒茶。
房子裡沒有其他人,因爲時間倉促所以我一個人難以讓家裡其他人都能做到如今陳四兩這種看手勢做事的本事,最後只好讓其他人藏起來。
“其他人呢?怎麼就你一個人在家?”
陳四兩端茶上來,我忙給他使眼色,使眼色就是說家人不在的理由。
“爸,小樂他們出去玩了,說在家裡悶。你又不提前說你回家,不然他們肯定會在家裡等你回來的。”
接下來陳四兩的表現都令我挺滿意的,除了幾次估計因爲沒看清我打什麼手勢導致他吞吞吐吐外,其餘表現挺好的。
這也讓我再一次重新審視他的眼睛,心想好好的年紀,又聰明靈活就因爲一雙眼睛變成這樣,實在有些可惜了。
“坤哥,你看這手術?”當這場戲持續半小時候後,陳大爺看著我問話,進入主題。
我早就演戲演累了,就等他這句話。
“成!包在我身上了!”我道。
“謝謝坤哥!”他感激對我道,接著又拿出拿包七匹狼香菸,整包遞給我道:“坤哥抽菸。”
我白他一眼,幫他那麼大一個忙,居然纔給我一包煙,連一條煙都不給我……
事情本來到這裡就結束了,不過張東健說要讓陳大爺嚥下那口死前沒嚥下去的氣,必須立馬做手術。
我犯愁了,這立馬做手術?怎麼做?
“就這樣做,一刀在手,天下我有。手術無非一是止血,二有刀。如今你有殺豬刀,又知道運用力道壓抑經脈,手術可做。”
張東健雖然是這樣說,不過我還是一再堅持要到醫院去。誰也不知道會不會有什麼突發狀況,並且眼前的陳四兩是陳大爺最後的希望,要是我讓他失望了……
那就是做鬼都不會放過我的事情呀。
“你是不相信我嗎?”張東健又道。
我苦笑著說我是不相信自己。我本身就不具備豐富的經驗,也沒有更多的閱歷,所以現在瞻前顧後,顧慮頗多。
倒是張東健又開始勸說我,一再二的說著,還說不過是很簡單的手術,絕對沒問題。
最終我禁不住他的磨,點頭答應了。
“現在做手術吧。”我沉默之後開口,瞬間把陳大爺和他兒子都震驚住了。
他們看著我,一副難以置信的模樣。
“坤哥,你說現在做手術?”他們倆人幾乎是同時開口,這讓我內心暗歎,果然是父子。
“是的,立馬做。”我又重複一遍。
陳大爺和陳四兩做出了不一樣的反應,陳大爺是立馬點頭感激,陳四兩則是懷疑看著我,不相信我。
這一點我可以理解,不過現在根本就沒辦法解釋這些信任不信任的問題。
“坤哥,你、你不是開玩笑的吧?在這裡做?”陳四兩最後還是開口了,樣子很認真。
“兔崽子,坤哥怎麼說你就怎麼做,輪到你插嘴說話了?!”陳大爺怒吼!
只是,這一次陳四兩無動於衷,也不去理會我的手勢。
我知道現在的情況讓陳四兩不再和我演戲了,畢竟不是鬧著玩的時候。
“我有足夠的信心,你就放心吧。”我試圖解釋。
不過陳四兩還是沒相信我,搖頭說不行,在這裡他不做手術,除非去醫院。
“兔崽子,你再說一遍試試!”陳大爺越發憤怒。
“坤哥,我爸很相信你,但是我覺得你並沒有他說的那麼神,你連基本的醫藥知識都不知道……”
他在絮絮叨叨說著,可是陳大爺那邊開罵了,眼看著就要一巴掌拍向他腦袋,事情也要敗露,我忙出手一掌把陳四兩打暈。
“這小子實在是廢話多。”我道。
陳大爺的手停在半空,沒下去。
“可不是,這兔崽子的打小就有點叛逆,你看剛剛……”陳大爺說著,說到這裡停頓,陷入沉思:“剛剛他、他好像當我不存在?”
他在反問我,我啞言,好一會才說他這是叛逆,無視你的存在。
陳大爺被我忽悠過去,隨即我讓他在外面等我,而我則抽出殺豬刀看著躺牀上的陳四兩。
這個手術有點兒戲,只是張東健一再堅持,這讓我又不得不動手,以免這次和他擡槓,等需要他做這個手術的時候他拒絕。
人與人相處都有諸多溝通不到位的東西,別說我和張東健了。尤其是現在我需要依賴他,有這一層關係,這表示很多時候我不得不妥協。
“開始吧。”深呼吸,我右手舉起,在他胸口心臟位置連拍三下,隨即抄起殺豬刀……
手術果然和張東健說的那樣簡單,不過期間有被張東健叫停過。他說陳四兩眼睛有點問題,讓我稍等一會。
等了大約五分鐘左右吧,我不知道怎麼睡著了,反正感覺並沒有過多久,然後才繼續手術。
手術成功了,幫陳四兩纏上繃帶後我出去洗手,順便把殺豬刀也洗乾淨了。現在這殺豬刀哪裡還叫殺豬刀,簡直就是萬能的。
“咦?木人樁?”柳風開口了,告訴我向右手邊後院走去。
我不知道他說的木人樁是什麼東西,不過還是走向後院。然後我就看到十三個木頭樁。
隨意擺放,又像陣法。就是一根大木頭,然後又有很多小木棍,和電視上看到的一樣。
“果然是木頭樁,那氣味錯不了。”柳風有些興奮了。
“有什麼了不起的?”我對這些木頭沒興趣,感覺傻傻的,就是個大柱子。
柳風碎我不懂武術的精妙,還說木頭樁能同時訓練手法、步法、腿法三者融爲一體。若是勤練,身手必然了得。
好說這是練習拳術,腿法的最好選擇,並且讓想指揮我去過幾招。
我沒去,真心覺得這木頭樁沒什麼的。所以我拒絕,轉身離開。可就在這個時候我突然在想,陳大爺家裡男丁就只有陳四兩一個,這表示木頭樁是他用來練習的?
只是,他練習這些做什麼?難不成還有什麼隱藏的身份?比喻也是個厲害的傢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