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自己正好沒考試于是在劍師考場陪沈灼的莫淙爍看著那位劍師老師,覺得這手轉嫁責任玩得真不錯,可見劍師的狡猾細胞也不少,端看想不想用而已。
另一邊,收到樂覺求情的梁岑也展現了狡猾細胞,從拖延戰術開始:“你的考試還沒全部結束吧?你這學年爆發力的訓練不夠,這方面的考試都不樂觀,等成績全出來了我們再一起處理。”
被暫時糊弄過去的樂覺在之后的考試中專注了許多,但即使如此,本學年的嚴重偏科也讓他的不及格列表上又添了兩門課,也就是總共三門不合格,而他本學年一共也就七門課需要考試。
梁岑拿著打印出來的成績單,看著樂覺:“差不多一半不及格,你要申請補考?”帝都學校默認是沒有補考的,只有特殊情況,比如考試中發生人力不可違的意外事件——例如臨到實踐課開考突然摔斷了腿——學生才能申請補考,然后由老師判斷有沒有必要給二次機會。
樂覺羞愧:“對不起……我下學年重修。”他雖然不上心考試,但是爛到這種地步,他也不是真的可以毫不在意的。如果是進入瓶頸期無可奈何也就罷了,但他是純粹的顧此失彼,某種程度上,說是自我放棄都不為過。
對于一個正處在快速上升期的職業者,這種荒廢往嚴重了說,甚至可能讓一個原本能達到高級的人才止步在六級巔峰,一步之遙就是兩個世界。
“平衡。”梁岑說,“有興趣、有目標,這個非常好,但依然有些事情哪怕你沒興趣也需要去做。你可以不盡力,但是你不能置之不理。余城學校有助于提升你的控制力,這一點考試中表現突出,非常漂亮,但是,爆發力是你一貫的強項,你壓制過度了。”
“是。”
樂覺很少這么聽話,梁岑暗爽,然后給了個甜棗:“理論課你可以再考一次,安排在月末,你準備一下,下學年重修兩門就行了,不需要重聽理論課,反正你也聽不進去。”
“我……會努力的……”
得了吧,本性難移。“月末補考,背書去吧。”梁岑揮手。自他當院長以來,補考中就數理論課批準得最多,從睡過頭的到拉肚子的到記錯時間的,反正只要扯得出理由他就批,因為梁岑自己雖然理論功底還行,可他太了解劍師們普遍對這門課的頭痛程度了——從一年級到六年級都是如此——而且,梁岑也覺得劍師重實踐,理論什么的,掌握了固然好,實在不行,混一混也是可以容忍的。
至于說樂覺這學年耽誤的兩門課,梁岑并不在意,重修制度就是給學生提醒和彌補機會的,換言之,只要還在帝都學校的重修范圍內,這些學生就還在可搶救的范圍。
其實略微耽誤一兩年在職業者的時間線上本來就不是非常了不得的事情,而且樂覺的爆發力壓一壓也不是壞事。就是現在他剛考完結果太差他才大受打擊,稍等一段時間,他自己就能想明白情況,然后自然就又沒心沒肺了——不,就樂覺那神經,就算想不明白他也是能沒心沒肺的,梁岑嘆氣。
寒假因為內含春節,所以是與家人團聚的日子、是熱鬧的日子、是歡慶的日子、是懶懶散散的日子,但同樣帶了個‘假’字的暑假可不是用來避暑的。
也許最開始設置這個假期時略有此意,但時至今日,整整兩個月絕不打折哪怕一天的時間,肯定不是用來給學生們肆意休息玩耍的。它緊跟著考試月,是讓學生們在通過考試合格證明自己本學年的進步之后,將這些進步用于實踐進行鞏固的時間——如果不合格,那就該是補習的時間,反正別想歇著。
對于這種認知,莫淙爍頗為不習慣,哪怕這已經是他在這個世界過的第三個暑假了。
“你可以稱這兩個月為實踐月,”沈灼建議,“這么一改是不是覺得心里舒坦點了?我也不喜歡‘暑假’的‘假’字,太掛羊頭賣狗肉了,欺騙人的感情,就和比如情人節等所有不放假的卻帶了‘節’字的日子一樣,簡直讓人憤怒。”
“……你為什么要用情人節舉例?”莫淙爍問。
“因為我想跟爍爍過情人節啊。”沈灼撒嬌,還哀怨,“今年的情人節居然是兩邊必修課,學校就是王母,我們就是牛郎和織女。”
莫淙爍黑線:共享記憶……為什么你提取使用的部分就這么奇怪呢?還有,別撒嬌更別哀怨,你那體型和長相都不適合。
“誰是織女?”莫淙爍冷靜地問。
“我是。”沈灼秒答。
莫淙爍忍不住捏了捏他的臉皮。
沈灼的手也摸上莫淙爍的臉,一邊說:“臉皮也是可以有空間折疊術加成的,厚度不能單純按物理表現計算,爍爍你好好研究一下我的臉皮,說不定能提升你的空間系喲,別跟我客氣。”
唉……莫淙爍收回手,將頭埋進沈灼的肩窩,眼不見為凈。
沈灼的手順勢下滑,環住莫淙爍的腰,將他往自己懷里帶,然后到處揉揉捏捏,不亦樂乎。
直到許悟通知他們集合。
沈灼二人這個暑假……這個實踐月定的實踐項目是跟著學長學姐們混,‘死靈傀儡與靈魂交纏后的變異研究小組’,簡稱‘死靈小組’,在沈灼二人上必修課時,做完了前置準備工作,他們打算趁著暑假去進行實踐,如果暑假時間不夠的話,正好下個學年組員們都沒有必修課,可以接著繼續校外實踐。
小組的主要成員就是許悟和李漸夫妻,然后楊羚是顧問,沈灼和莫淙爍是編外旁聽。
“所以說你們想玩夫妻檔還加外人做什么?”沈灼奇怪。
“煉金術師和藥劑師畢竟是輔助性質,不太適合直接戰斗,”李漸解釋,“邀請戰斗類同伴不是很正常嗎?”
“五級,”沈灼指指他們倆,“三級。”又指指自己,“同伴?”還有個五級的非必須情況不出面,更與‘同伴’一詞無關了。他們靈魂系一年四季都忙得很,光是幫人布風水就賺得盆滿缽溢,還高冷地不屑跟求財求權求愛求名的俗人打交道,只對顯露大兇之兆又并未制造出傷天害理之因果的倒霉蛋們青眼有加。
嘖,平平都是職業者,靈魂系工作時就可以見人,其他系就得跟各種奇形怪狀的魔物親密接觸。
楊羚冷笑:等你們能見到靈體,你們才知道什么叫奇形怪狀。魔物好歹長得符合自然規律,靈體那長得就全憑想象力了,天知道那些家伙死前一刻都在想些什么蠢事。
“學弟不必自謙,”許悟開口,“如今死靈法師被打壓得茍延殘喘,三級的實力對付他們足夠了。不過,其實我們確實邀請過同級的體術師,但一聽說需要跟靈魂系合作,他們就縮了。還是楊羚建議的找你們倆,我和阿漸想了下,覺得你們有經驗,而且二三級也夠用了,劍師魔法師組合又是綁定還有加成優勢,就沒再找其他人。”
“體術師怕靈魂系?”莫淙爍不解。
“嗯,也不能說怕,”許悟說,“就是,不想跟靈魂系合作。五級靈魂系已經可以直接撼動活人靈魂,我們這些非靈魂系習慣魔力、習慣精神力,但說到靈魂力,就無從下手了,有點任人宰割的感覺,太無力了,感覺很糟糕。”
莫淙爍還是不太能理解。
李漸笑了笑:“初級,包括四級靈魂系,其力量都無法直接作用到活人身上,與同等級的其他系對上,他們顯得挺弱小,可是五級開始,他們就有了與其他系正面交鋒的能力,而不再是只能對抗鬼靈然后通過鬼靈來間接對抗人。相對的,其他系對上靈魂系一開始受到攻擊就直接在五級力量,而沒有前面四級的過度適應,于是應對起來會非常棘手。五級靈魂系對上同級其他職業者,占有絕對優勢,更糟糕的是,他們也是在五級才開始學習適應直接攻擊活人,力量掌握不準,不管有意還是無意都會給身邊的人造成麻煩。”
“但楊學長不是初入五級。”沈灼說。
“差不多了。”許悟說,“楊羚當年剛入五級沒幾年就重傷跌回四級,加上記憶受損,也不可能在腦中模擬適應,他其實沒多少五級經驗,當然,比起真正剛入五級的肯定要好些,但還沒質變,也就是,依然隨時都可能爆炸。”
“這個過渡期相當長,”李漸說,“一般要到六級才能真正穩定,換句話說,整個五級階段,靈魂系都不是好隊友。”
“那你們還邀請楊學長入組?”沈灼問。
“沒辦法,”李漸無奈攤手,“六級靈魂系不樂意參加我們這個小課題,五級的,就都差不多了。楊羚起伏過一回,自控力相對算好的。”
“好的……自控力?”莫淙爍想想楊羚那臭脾氣,實在很難和這種評價聯系到一起。
李漸聽出莫淙爍言下之意,笑道:“跟脾氣沒關系,戰斗時冷靜就行了。不過他那脾氣確實很糟糕,倒是失憶那些年挺可愛的。”
“可愛得都讓人起雞皮疙瘩了,那幾年我都躲著他走,簡直看不下去。”許悟說。
前輩們的恩恩怨怨……這個還是不要探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