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辦法，哨兵向導碰到一起太容易擦.槍.走.火了，尤其是契合度高的，本能這玩意不是說想控制就能控制得了。隨便拽住一個天賜者，問問他身上有沒有隨身攜帶帳篷、小房子，隔絕五感的煉金制品、符、魔法陣……答案九成都是有，答沒有的九成都不到二十歲，還不知道天雷勾動地火的激烈性，最后剩下的那一小撮奇葩，不是性.冷.感就是暴.露.狂再不然就是山頭學院那種數年未必有一個向導進去的和尚廟。

簡言之，天賜者們的下限特別地低。

秦素晚綜合了魔法陣線圖、血族、人魚、陽光等條件后，推算出了這個魔法陣相對詳細的繪制流程，并一定程度逆推出膜在其中所起的作用，最后在膜那一條上打了個問號。

“單從空間系的角度來說，如果膜在這個魔法陣中起到了這么大的作用，那么它的穩定性就不足以成為一個時空縫隙的基石。”秦素晚說，“所以，要么是你們對膜的認知有誤，要么就是這個魔法陣當時作用時，一定還有什么重要條件是你們忽略了的。”

作為繪制者的施隨蕭仔細回憶，猜道：“海水？”

秦素晚：“這就是你們要解決的問題了，我能提供的幫助到此為止，剩下的，你們可以去找其他人幫忙。”

拿著分析報告被送客的四位樂從客人：“……”

“沒事沒事，能幫上忙的其他人不難找。等我們有空間系方面的新發現時，秦老師也會很樂意再參與進來的。”莫淙爍安慰道，“就先來看看海水是否有影響吧，兩位人魚，如果給你們一盆海水，你們能分辨出其成分與你們生活的海水有什么不同嗎？”

范港池為難：“大致上……可以吧……”

沈灼：“這么不確定啊？”

“你們人類難道就能分辨出空氣中的成分有什么不同嗎？”江薔氣呼呼地維護丈夫。

沈灼呵呵一笑：“你問對人了，我們確實能。”莫淙爍有風系，天賦就能分析空氣成分，當然精確度還得看等級，而且可能會被魔力干擾，比如帝都學校內這種設置了各種屏障、壓制的地方，很容易混亂，不過只專注在單純分析物理成分的話，比儀器靈活可靠多了。

江薔露出了被欺負的表情，眼淚卻要掉不掉，讓沈灼二人眼巴巴地等了好一會兒，眼見著撿淚珠無望，莫淙爍只好繼續剛才的話題：“你們看是去海邊一趟，還是買一份海水過來？”

施隨蕭：“買的海水是真海水嗎？”

沈灼：“請相信博雅的網購物品監管能力。”

莫淙爍：“保證是真的，就跟我們自己去海上提一桶海水回來一樣，還可以指定離岸距離以及深度。當然，自己去跑一趟其實也不麻煩，兩位人魚還能重新享受享受暢游大海的感覺，就是，如果遇到藍星的人魚，也許會有點……發生不太好的事情。大概是偏見，我也沒有真的遇見過藍星人魚，不過，大部分資料上都說，他們脾氣很不好。”

沈灼：“太含蓄了，其實是非常糟。海中霸王。托他們在海中稱王稱霸的福，其他種族根本無法放手發展海上科技，每當想發展點什么就得先談判談判談判威脅威脅談判威脅談判……等終于軟硬兼施談好了，大部分時候黃花菜都涼了，但為了不浪費好不容易才磨下來的條款，也只能捏著鼻子繼續做下去，或者讓利轉給別人繼續做下去，反正不能荒廢了。”

莫淙爍：“其實，也只有博雅人有這方面的需求。”所以其他種族老說博雅人貪婪并非空穴來風，博雅人就真的是什么都想插手，哪里都想刮出點油水。有條件要上，沒有條件創造條件也要上，從不畏懼艱難險阻。只要利益夠，他們敢與天下為敵。

——實際上，博雅人類也確實是惹怒過其他所有種族。今年這，明年那，漫漫歷史下來，哪個都沒漏掉，奇跡一般的樹敵能力。要不是魔物占據著全星球公敵的位置不可動搖，博雅很可能就要面對其他種族聯合起來的死戰了。雖然，憑著博雅人頑強的生存能力，很難說最終結果到底是博雅人類被全滅，還是博雅人類把其他種族全滅。

沈灼：“而人魚最討厭的，除了魔物，就是博雅人了。你們的來歷本來就需要解釋，如果我們帶你們去，需要解釋的地方就更多了。不過樂觀些想，其實不一定會遇見人魚，他們的數量并不足以時刻監控所有海洋，也許我們可以順利地去、順利地回？”

兩條人魚被嚇住了，主要是，他們也查閱過藍星人魚的資料，和沈灼二人說的一樣，那據說是非常蠻橫的一種生物，簡直不像是自己的同族。

要知道，在樂從，人魚別說抵制人類入侵海洋了，他們甚至都不敢正大光明地出現在人類面前。因為以前不小心讓人類發現的人魚，都被抓走，然后被囚禁，被研究，被展示……

雖然人魚有一些天賦能力，使他們能夠在單對單遭遇人類時占據上風，可是，人類在海上就很少有落單行動的，他們還有層出不窮的武器，讓人魚防不勝防。藍星的人魚居然可以摧毀人類的武器，居然可以在遏制人類進駐海洋的行動，簡直，簡直……好可怕啊。

有生以來頭一次對海洋產生了敬畏之情的兩條人魚毅然支持網購海水，并表示，除非回到樂從，否則他們絕不下海。

“我們也不是非要海水不可，”江薔說，“只要有水就很好了，我覺得，學校里的池塘就很不錯啊，很大的，也很干凈，還有很舒服的氣息。”

魔法師學院的池塘當然很大很干凈，絕對無污染，保持生態平衡，水系學生們在那里練習時還給它增加了活躍性，充滿了生氣，可是首先，它并不是海洋設定，頂天了能算是淡水湖；其次，它并非天然形成。光是這兩條就不可能給予人魚助益吧？以前有過人魚暫住那里的事情，后來被告了一記說他們帝都學校苛待客人。

——安排訪客住宿的員工表示：天地良心，這是學生的練習道具，不是待客的，沒人請您住那！

人魚訪客稱：你們安排的地方太小了。

員工：抱歉，但我們實在無力為您安排一片海洋。

這么看來，樂從的人魚確實好養。

對比來看，海水的成分有區別——當然，這不奇怪，別說兩個世界的海水了，同一片海域不同位置的海水還一樣有區別——但區別并沒有大到可以干涉魔法陣的地步。

沈灼：“還是膜的問題，在樂從時我們就覺得那東西很詭異。”現在兩人已經完全恢復了有關樂從的記憶，就在莫淙爍恢復人形的那一刻。而且恢復的還不止是記憶，還有他們在樂從得到的東西，雖然大部分都是技術有限的科技類物品，但還是有包括人魚之淚——江薔的居多——精靈泉水等在內的各種特產。

莫淙爍也說：“想想看，我們出來時根本沒有接觸到膜，所以說膜至少并不是唯一出入口。那么它的全面包裹性就有點奇怪了。”

施隨蕭：“不是保護防御，而是囚禁。”

秦素晚聽說新推測后，表示：“如果從這個角度來考慮，我們可以試試。”

莫淙爍有種不好的預感：“試什么？”

秦素晚：“首先，讓記錄之書停止封印你們的時空混亂屬性，”

莫淙爍：“等，等一下，不是‘時空混亂’，只是容易吸引時空亂流……”

“都一樣，別打岔，”秦素晚說，“你們六人站在來博雅時的降落地點，我再模擬假設中的膜屬性，并配合那份魔法陣。我想會出現有趣的事情。”

沈灼：“有趣是指？”

秦素晚：“你們應該會到一個不是樂從但與樂從關聯極大的時空縫隙里。”

“我和沈灼是沒關系，但讓這四位客人也一起去冒險，不太好吧？”莫淙爍委婉地說，其實是想表達：這四個弱爆了，真的，萬一有什么危險，他們倆保護不來的。

秦素晚想了一會兒：“我還記得你們上次從樂從回來時的波動，那么就這樣，我把他們塞回到你們上次回博雅時走的路上，這樣雖然會讓你們的時空混亂更加混亂，不過，反正你們習慣了不是嗎？”

不，我們沒習慣，而且，“我們上次走的路是鉆地，”沈灼說，“按照你的方法是要把他們塞回到地下幾千米？”說起來上次他們是鉆了多少距離來的？

[活埋人是絕對夠了，血族也逃不出去，脫水人魚就更沒救了。]莫淙爍以結果告訴沈灼，至于實際距離，反正說了沈灼也要忘。

秦素晚：“你們可以送他們鉆地車或者地行符。這不是問題，關鍵就看你們有沒有冒險精神。”

莫淙爍：“會危險嗎？”

秦素晚：“說實話，沒保障。時空縫隙很難預料，而且基本不可能得到主世界支援。以你們剛入中級的實力，只要不自己作死，在大部分世界中自保應該沒問題，但如果是遇到高魔法高武力值的世界，比如當地居民一出生就有七級的力量，然后對外來者又很不友好……基本就是必死局。可是呢，你們有記錄之書，找出口會比較容易，也就是逃命還是有指望的。所以綜合來說，死亡的幾率不算大，當然，并非沒有。尤其，樂從的這個膜確實古怪，它的生態體系也同樣古怪，一個與它極為相關又更加無序的時空縫隙，想來不會太怡人，這確實是一場冒險。你們仔細考慮考慮。我只能說，我建議你們去。就我判斷，危險度并不會比探索死地——不包括三道坎等已經出了攻略的死地——更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