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知道壓迫他們這種底層工作者,哎喲,頭發(fā)又在掉了。衛(wèi)弦對著鏡子捏著頭發(fā)苦著臉又想換工作了,總靠生發(fā)劑不是個辦法啊,他起碼還要工作幾十年……
門突然‘碰’地一聲被打開,張沫止來報喜:“黑貓發(fā)信器進入可接收狀態(tài),我們已經(jīng)開始反向發(fā)信。”
衛(wèi)弦捏著被開門聲嚇了一跳一個哆嗦就扯下來的幾根頭發(fā),癱著臉看著張沫止:“很好,繼續(xù),他們大概找到路了,發(fā)信號強化他們的信心,注意兩邊的時間差,發(fā)信頻率高一些。然后,”衛(wèi)弦面部開始扭曲,“我不要求你敲門了,你開門時輕一點行不行?!”
“啊,抱歉,老大你繼續(xù)。”張沫止毫無誠意地說完、退出、關門。
時隙組提供的臨時發(fā)信器只有單向發(fā)信功能,而一對一配置的專用發(fā)信器則是發(fā)信接收功能兼具,不過依然偏重于發(fā)信的功能,接收功能只是個附帶,就是在臨時發(fā)信器上添了點東西讓它看起來沒那么次。
無論如何定位才是時隙組首先要保證的,而提供給倒霉蛋們實時幫助,對不起,時空縫隙那地頭,至今依然建議不要指望他人,只有自己才最靠得住。不要說時隙組這種后勤屬性,就算是問到高級空間系職業(yè)者,他們也只會這么建議。
救不救得了是一回事,會不會出手又是另一回事,高級職業(yè)者可沒幾個有服務精神的。或者也可以說,對,是可以出手把你拉出來,但是,想想請動高級職業(yè)者出手的代價,你就會覺得自力更生才是好主意,反正,大部分時空縫隙的安全系數(shù)還是挺高的,無非就是多花些時間。
要說挖洞,最適合的系當然是土系,可是要說長時間深挖洞垂直向下挖幾千米幾萬米順便還要親自鉆進去,那風系卻更加重要,沒土系只是速度慢些,沒風系卻是要窒息而亡的。
沈灼二人其實挺適合挖洞工作的,雖然他們沒有土系,但是地下巖層中是有金屬的,非金屬的堅硬巨石沈灼也可以不引起劇烈震動地弄碎,此外地下水、氣體、高溫等他們都有對應的系別可以處理,面對較大面積無法處理的情況,他們還能用空間系進行規(guī)避。
所以他們的挖洞工作進展順利,就是枯燥了些、目標茫然了些,等挖深了后手機信號也斷了,張孚想通知他們什么也通知不到,上面想讓人跟著他們的路線下來,他們也已經(jīng)在下沉的過程中將下面的巖土移到了上面堵住了來路。
——不往上堵怎么辦?全部放在莫淙爍的伴生空間里?他的伴生空間容積是大了很多,但他要裝的東西更多,哪有那么大的余量來堆土啊。
挖到底也沒找不到回家的路怎么辦?不用向上再挖一次,直接瞬移回特案組他們的房間就好了,事先已經(jīng)做過準備,記錄好了坐標,確認過了卷軸,挖洞之前也跟張孚說好的那個房間至少要給他們留五年。
——是的,他們將挖洞時間的上限預計到了五年,畢竟不是光往下挖就完,還得觀察,還得分析,還得防御以免什么毒泄露到地上或滲透到水層或者改變了什么重要地層。
五年時間啊,想想就很漫長,而且一直做同一件事情,如果單獨一人的話,即使是魔法師這種天生要求耐得住寂寞的職業(yè)在這種被迫的寂寞中也絕對不好受。幸好,他們是兩個人,相同頻率的兩個人,不會給挖洞工作添加多一個人的負擔,卻帶來了相依相伴的分擔。
他們做了最壞的打算——浪費五年于己一無所獲,只幫樂從完善地下數(shù)據(jù),權當安慰自己做了有益于世界的事——但現(xiàn)實倒給了他們一個驚喜,在他們挖洞的第七個月,發(fā)信器上收到了一個信號,沒有任何內(nèi)容的純信號,但毫無疑問來自博雅時隙組。
他們走對了路。
在博雅,職業(yè)者很精貴,高級職業(yè)者更精貴,作為稀少中的稀少,特質系之一的空間系高級職業(yè)者,精貴得連在帝都城、在職業(yè)者總部都必須好好捧著。想讓他們出任務那必須得估量他們一貫的脾氣,再看他們當下的心情。
可惜,職業(yè)者的脾氣一向古怪,而被打擾的職業(yè)者心情普遍不好。
只有一種情況可能例外,作為學校老師的空間系高級職業(yè)者,他們的學生出了狀況,那么他們出手的概率就高多了。雖然學生不比徒弟受親近重視,但肯定比路人更容易引發(fā)心軟,尤其是上過自己課、課后還來問過自己不少問題的本系學生。
于是時隙組帝都分組迎來了他們盼望已久的高級空間系職業(yè)者的臨時配合。
“但這可不是我們特事局上頭或者職協(xié)協(xié)調(diào)周旋的結果,”組員們又喜又愁,“人只是心疼自家學生而已,所以說只不過是個特例,我們總不能指望以后所有被卷入時空縫隙的都是職業(yè)者學校的學生吧?而且有高級空間系當老師的學校全大陸也沒幾個,帝都、奧索,還有其他的嗎?這總共才多少學生?”
“有一次就珍惜吧,天知道我們有生之年還能不能遇到第二次。”
“唉……”
“能發(fā)具體信息給他們嗎?”看完了這幾天的所有記錄后,空間系七級魔法師秦素晚女士問時隙組的組員。
“抱歉,不能,”被問到的組員緊張地站起來,“他們手上的發(fā)信器極端強化了發(fā)信功能,接收方面相對比較弱勢,我們一直在改進,但是這次他們卷入的地點扭曲程度太強,現(xiàn)有改進程度還無法應對。純信號是現(xiàn)在的上限了,只有等他們到達扭曲程度更弱些的地點才能再試試能不能發(fā)文字過去。”
秦素晚點了點頭:“你們繼續(xù)監(jiān)控,有變化立刻通知我,我的聯(lián)系方式你們誰來記錄?”
“我來吧。”張沫止說道。
秦素晚將自己的通訊器和張沫止的接觸了一下,然后便徑自離開了時隙組。
時隙組靜默了片刻后才有人小聲開口:“奇怪了,這位女士態(tài)度還挺溫和的,怎么還是覺得很可怕?”
雖然秦素晚一來時隙組就占據(jù)了主導位置,索要信號記錄、所有相關資料,說話時除了提問就是命令,不寒暄、不解釋、無視他們的提問,但沒有誤傷,沒有踐踏螻蟻似的隨意踩過,整體而言就算是溫和了。
“行了,嚷著要高級空間系來的是你們,來了受不住的也是你們,傳出去我們時隙組更要被壓迫了。”衛(wèi)弦擺了擺手,“注意力集中點,好好監(jiān)控,你們也看到帝都學校的態(tài)度了,這兩個學生要是出了岔子我們都得遭殃,都給我仔細些,容錯率為零。”
也不能怪各方都對時隙組施壓,主要是這次的時空卷入事件影響比較惡劣。
第一,發(fā)生在大白天,又是在人來人往的大街上,就在眾目睽睽之下,光目擊者就上百,還有兩個玩自拍的正好從不同角度給全過程錄了像;第二,位置是剛出帝都學校,還沒有走出帝都城,這是全博雅防御力不說最頂尖也是最頂尖之一的地方;第三,受害者是帝都學校的在校生,是職業(yè)者,是天賜者。
以上種種給民眾帶來了極大的不安,這樣的人在這樣的地方都能出事,還有誰能一定安全?
什么,他們本身自帶時空扭曲吸引力?別以為我們這些普通人沒有魔力就可以隨便驢我們,必須給我們一個說法,至少要把受害人安全帶回來,我們要看到活人!
唉唉唉,雖然職協(xié)經(jīng)常帶頭忽悠普通人,但是,這次的解釋是說真的啊,你們別這么激動,瞧瞧人家父母兄弟都那么淡定……溝通辦事處焦頭爛額。
秦素晚走到事發(fā)地點。那地點非常顯眼,圍了一圈臨時柵欄,柵欄里勾畫出了四個腳印——這是根據(jù)錄像精確確定的位置。
簡直不干正事。秦素晚心道,那些廢材有時間玩精確定位,還不如把圍觀群眾都隔離遠一點,這都成參觀景點了,柵欄和腳印有什么好看的?
秦素晚錯怪了,知道她要來,早有工作人員竭力將圍觀的閑人們勸走,之所以成效還不讓秦素晚滿意,完全是因為她說來就來,沒留給工作人員執(zhí)行任務的時間。
帝都居民們見職業(yè)者見多了,畏懼心比其他地方淡,好奇心也是,所以得知有職業(yè)者應他們的呼聲前來拯救被害學生,他們配合地讓出空間給職業(yè)者,但又停留在可以看見發(fā)展的地方,拿著望遠鏡也好,留下攝像機在柵欄附近也好,反正他們是堅定地要圍觀的,但他們可以保證就是安靜地圍觀,絕不打擾。
“抱歉,秦女士,”工作人員硬著頭皮開口,“清場工作我們盡快,請您再稍等片刻。”
“不必,這樣就可以了,我只是來看看。”秦素晚說著走到了柵欄旁,微微停留了一會兒,然后似乎就準備離開了。
“不帶他們回來嗎?或者,布置些魔法陣什么的?”工作人員瞥見周圍因為秦素晚的不作為而群情激奮,冷汗都出來了。
秦素晚本不想理會,不過抬眼就看到學校大門,于是本著為人師表的忍耐,她說:“這對他們是歷練,除非他們危在旦夕,否則我們不能將他們抓回來,那會破壞他們的學習機會。他們自己找到回來的方法并自己成功回來,他們會大有收獲。”
秦素晚沒說的是,雖然她能立刻帶回他們,但是,那對她而言并不輕松,好端端的她才不會費力做些沒必要的事情。
影響不好?民意難違?她要回去授課了,校外之事就讓校外的人自己處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