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心里有諸多不滿與疑惑,但出于給學長面子的考慮以及自己本身也對此有好奇的主觀意愿,沈灼和莫淙爍還是試著借助大黑和幻坎去感覺11點方向136米處。
莫淙爍:收回精神力,收回風,收回空間傳遞,收回水汽,收回熱量……
沈灼:關閉視覺,關閉聽覺,關閉嗅覺,關閉觸覺,關閉味覺,也不將五感附在大黑身上延伸……
……所以說,什么感知方式都不用了,還能感!知!到!什!么!
莫淙爍和沈灼都有點無力,大黑和幻坎跑到了楊羚所指的位置然后就在那來回踱步,兩雙貓眼對上兩雙人眼,顯然兩邊都一無所獲。
“看來理論是錯誤的。”沈灼盡量嚴肅臉地對楊羚說,就好像他剛才真的進行了一場理論驗證。
楊羚明顯露出了失望的神色。
“鬼能傷害到精神體嗎?”莫淙爍突然對這個拿不準。
楊羚搖頭:“必須通過物質世界這個媒介,鬼靈與精神體才能互相接觸。你們都熟悉,只要精神體有意愿,它就能接觸到物質世界,而非天賜者的人或其他生物不能主動接觸到精神體;鬼也一樣,強大的鬼只要有意愿就能接觸到物質世界,而非靈魂系的人或其他生物不能主動接觸到鬼。這二者對物質世界的作用方式很像,但它們并不是位于同樣的位面中,它們所在的兩個位面不能直接接觸,必須通過我們所在的物質世界做中轉。也就是說,精神體和鬼同時對某物進行了主動接觸,然后雙方就能通過這個某物接觸到彼此了。換言之,只要精神體沒有主動接觸物質世界的任何物體,鬼就拿它們沒辦法。”
“地面,精神體是踩在地面上的。”莫淙爍說。
楊羚笑笑:“誰都知道精神體要出現必然會以某物支撐其身體,地面、水、樹枝、空氣,但這些范圍太大了,必須精確到點。所以即使知道精神體肯定與某物有接觸,戰斗時非天賜者也很難憑此傷害到精神體。鬼就更難做到了,它們本身還與本物質世界隔著一層呢,更何況去攻擊隔著另一層的精神體。”
沈灼:“學長很了解精神體啊。”
楊羚:“某種意義上,精神體和鬼的存在形式是相仿的,我的研究課題之一就是借助精神體來擴大對付鬼靈的隊伍,畢竟靈魂系人數實在太少了,如果所有天賜者都能加入其中,那么鬼靈就完全不足為懼。”
“……不愧是學長。”莫淙爍好不容易才憋出一句贊美來。好好一個正太這么學術真是……莫名悲哀。
“不過,還是不行嗎……”楊羚的視線在11點方向一觸即轉,低著頭嘆氣,“看來必須得再換方向了,但是也有可能是因為還不熟悉,如果你們再練習一段時間……”
我的主攻方向是魔物。沈灼心道。
說實話,上輩子唯物主義教育成果挺扎實的,我還在考慮要不要繼續堅持無神鬼論,畢竟,反正有也感知不到,和沒有沒區別嘛。莫淙爍心想。
“誒,等一下,那個方向,不是,那個門牌……”沈灼突然反應過來,抓起莫淙爍的平板翻到記錄的地址。
“一樣的,就是那里了。”雖然雙眼看不清百多米外的門牌號,但是這點距離利用風來讀取卻不難,在沈灼翻找記錄對照時,莫淙爍也憑好記性對照完了。
“這么說來,真的是鬧鬼。我們給那個誰帶來了一位四級靈魂系,他賺大了。”沈灼說。
“呂意,那人的名字叫呂意,”莫淙爍再次提醒,“待會兒見面你還是假裝記得他吧。”
“你記得不就相當于我記得。”沈灼表示他最討厭什么雜亂信息都往腦中塞了,塞了二十幾年,他受夠了,他就享受頭腦空空的感覺。
莫淙爍聳肩:“隨你。”反正他也就是隨口這么一說。
當呂意看到沈灼三人時,驚訝的神色非常明顯。
“我們事先約過的?”他的表情讓沈灼都不確定之前約定見面的事情是不是他做夢夢到的了。
“是,當然,”呂意有些慌亂的樣子,“但是我沒想到……不,總之,謝謝你們能來。”
沈灼挑了下眉,并不針對他的反應發表意見,只是介紹:“這是莫淙爍,我的愛人。這是楊羚,四級主靈魂系魔法師。”
呂意倒吸了一口冷氣:“四級?!”
“這是計劃外的幫忙。”沈灼解釋。
“不,不行,”呂意沒有絲毫喜悅,連連搖頭,“我沒有能力支付報酬。”
“不用,他不是特意來幫你的,”沈灼平淡地說,“他只是跟我們有事情要談,順便一起來的,你不用雇傭他,他也不會接受你的雇傭。”
楊羚歪了歪頭,并不反駁沈灼的說法,或者說,他的注意力根本沒放在沈灼身上。
“可是……”呂意還在遲疑,但沈灼可沒耐性一直看他扭捏,直接表示:
“帶我們去事情發生的地方吧,我們看看,能解決就解決了,不能解決勸你還是去狩獵協會發布任務吧。有些事情必須要由專業人士來。”
呂意看了他一眼,抿著唇讓他們進了屋。
“可以再碰碰嗎?”跟著沈灼進屋的楊羚小聲問莫淙爍。剛才他請莫淙爍和沈灼拜托幻坎和大黑碰碰自己,這事沈灼全權交給了莫淙爍處理,莫淙爍沒拒絕,讓大黑和幻坎分辨用爪子碰了碰楊羚的手背。
毛絨絨的觸感讓楊羚反射性地回手想要握住爪子,但只抓了個空,這是當然的,只要精神體不主動與物質世界建立聯系,非天賜者就不可能碰到它們。
黑色的精神體,非靈魂系卻擁有黑色精神體的百分百契合天賜者,這么多年來,楊羚再沒有遇見過比這更完美的實驗對象,證明精神體的通靈作用。
“要是我能感知到它們就好了,任何方式的感知都可以……”楊羚呢喃道。
[正太學長有點走火入魔了。]莫淙爍對沈灼說。
[小心點,他的大腦是被損害過的,天知道除了失憶和情商低齡化之外還有沒有別的什么隱藏癥狀。]沈灼謹慎道。
莫淙爍:[人與人之間的基本信任呢?]
“黑色可以通靈,那么反過來靈也能通黑色,所以我確實應該能夠憑借靈魂感知到它們……”楊羚還在喃喃自語,跟著沈灼和莫淙爍走動的腳步越發飄忽鬼魅恍若幽靈。
[……你說的對,還是提高警惕的好。]莫淙爍更正。
沈灼推著莫淙爍讓他走在自己前面,他自己則用眼角余光監控著楊羚的動靜,雖然說真要發生了沖突,他們倆加起來肯定對付不了四級,但是反應快些的話,逃跑還是不成問題的,畢竟靈魂系的戰斗方向跟一般職業者不太一樣,這就導致了他們在對付活人方面經驗欠缺,簡言之就是,有空子可鉆。
被推到前面的莫淙爍眨眨眼,心里有些哭笑不得,他才不相信帝都學院會讓精神有問題的學生隨意活動,楊羚這樣頂多也就是研究癖發作而已,一個沉浸在自己世界中的人,別去惹他他才不會對外界有動作呢。
[我知道啊,]沈灼很坦然,[但我就是想防他,不然他非得為了那兩只貓跟你撒嬌不可,你對長相可愛的小孩又沒什么抵抗力,我得防著自己吃醋。]
[明明是你嫌麻煩才由我來指揮那兩只接觸楊羚的。]
[是啊,但我沒料到他會突然犯病。]沈灼語含悔恨,[他之前可是一直以乖孩子的面貌示人,被騙了,我真是太大意了。]
[裝過了哈。]莫淙爍冷聲提醒。
沈灼搭在莫淙爍肩上的手移動了下,拇指在吻痕的位置忽輕忽重地按壓,將點點雷元素揉進了莫淙爍的皮膚,莫淙爍腿一軟,差點呻.吟出聲,猛地咬住唇,面色漲紅,一把扯下沈灼的手,沈灼笑嘻嘻地順勢將手挪到了莫淙爍的腰上,扶著他幫他分擔些發軟的腿支撐不太穩的體重。
[你給我收斂點!]莫淙爍對沈灼怒目而視。
[是,是,留在床上,我懂。]
你懂個毛線團,裝傻充愣的混賬!莫淙爍暴躁地將一團水霧塞進沈灼的氣管。
沈灼頓時猛咳了起來,好在莫淙爍下手并不狠,沈灼咳了幾秒后便消停了下來,不過他這一番動靜已經足夠讓沉浸在自己思考中的楊羚和心不在焉的呂意都回過神來驚訝地看向他。
“有點感冒。”沈灼面不改色地解釋道。
“是……嗎……”呂意將信將疑。
楊羚則直接投來了不信的目光——一個與主水系向導綁定的哨兵會感冒?這是哨兵的身體條件不及格還是向導的魔法能力不及格?不及格還能進入帝都學校?——不過楊羚什么也沒說出口。
“就是這里了。”呂意帶著三人走到后院的某處,“時間方面我沒有發現規律,有時一天三次,有時一周都沒有,也有可能它出現了但我沒注意到。它就出現在這里,有時能看見,有時只能聽見響動或者聞到氣味。開始時每次只出現幾秒鐘,后來時間越來越長,現在每次出現半小時左右才會消失。”
“是什么樣的氣味?”沈灼問。
“腥味,像是野獸的腥味。”呂意說,“我覺醒的身體方面偏重嗅覺,當然肯定比不過你,不過,至少在我的感知內,氣味并沒有殘留,隨著那東西的出現而出現,消失而消失。如果出現則整個后院都奇臭無比,可是只要踏進屋子或者翻出后院就一點也聞不到了。消失也突兀,瞬間就像是被吸走了一樣。也許是我孤陋寡聞,但我的確是第一次知道氣味也可以瞬間消失得無影無蹤沒有絲毫殘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