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淙爍思索自己在樂從時的生活狀況,但現在他對那個地方的記憶,與其說是記憶,不如說是只剩下根據剛才爭分奪秒錄下的影像以及兩位老師告訴的關于他們失蹤期間的事情所做的腦補擴充。
“說不定我們真的只是做了一場夢,而不是在某個陌生的地方流浪了四年?”莫淙爍猜。
“人生如夢夢如人生。是這么說的吧?”沈灼笑道,他才不會糾結夢與現實有什么區別呢,他只知道自己的技能運轉更加熟練,但身體卻有點因欠缺戰斗而發癢。校間交流即將開始?那真是太好了,希望第一輪能跟山頭的選手對上。
莫淙爍失笑:“可惜我們的第一場比賽不是劍師單挑,而是我的表演性魔法較量,你也要上場,但在輔助保護位,很可能是從頭呆看到尾,也希望是從頭呆看到尾,不然就意味著出了亂子。”
沈灼也看到了賽程安排,萎靡地質疑他們怎么還報了這種花里胡哨的比賽,“這根本不是戰斗。魔法師怎么能將魔法用在嘩眾取寵上?這是侮辱。”
“別上綱上線了,就是個開幕式炒氣氛的,”莫淙爍說,“所有選手一起來,不太耗時間,獎品又漂亮,這可是你幫我報的名。”
“我就閉著眼睛挨個點的。”沈灼繼續看時間表,為了各種重合的安排而心塞,“憑什么劍師的比賽和魔法師的比賽是同時進行?”
這不是理所當然的嗎?愛好劍師肉搏的就不會喜歡魔法師的站著不動光遠遠互丟技能,喜歡魔法師優雅內涵點到即止的就看不上劍師打起來血肉橫飛場場出傷殘。莫淙爍對沈灼的抱怨充耳不聞,開始給時隙組打報告,雖然他已經不記得了,不過‘不記得’本身就是件可記錄的事情,給后人做參考吧。
不僅沈灼二人為了失去的記憶而惋惜,時隙組更惋惜,他們可還得為這件事收尾,給各部門以及廣大群眾一個合理的交代,直接說當事人不記得了可太像是有內.幕的借口。唯一值得慶幸的是,那兩人和突然消失時一樣,也是在大庭廣眾之下突然出現的,起碼對于他們的安全群眾不會有異議,至于其他方面的意見那就只能接著和稀泥,反正時間久了總會忘記的。
比起莫淙爍在宿舍里錄下的碎片式記憶,他們在樂從時用發信器發來的信息顯得更為詳細有條理,雖然也是小片小片的,但至少可以知道每個小片在說什么,尤其是臨出來前那一部分信息,把人樂從的地底結構記錄得非常詳細,博雅的地質記錄普及版也不過就這程度了。
“在樂從的篇章里注明,以后再有人到了那里,盡量多發信息,最好找個樂從的官方資料庫,把里面的資料全部用信息發出來。”時隙組如是決定。
“前提是,到那里的人有帶著發信器,有帶著這個穿越指南并有看且遵守,然后還要能接觸到官方資料庫并有耐心一條條發消息,我們的發信器文字輸入功能可不算便捷。唉,你們真覺得有人會這么把我們時隙組當回事?”一個時隙組組員很悲觀。
另一位組員同樣不看好:“我覺得這倆愿意嚴格按照每周發一次純信號來定位時間堅持了四年的職業者就已經親和得讓我毛骨悚然了,但就算是他們,信息字數也盡量少,什么‘觀察膜,似出口,但可疑’、‘遇血族,弱’、‘遇精靈,美、難纏’……雖然能知道他們遭遇了什么,但也太概述了,對分析時空縫隙只能起到整體勾畫的作用。也就是第一次記錄,所以價值很大,以后的人還這么發信息可沒有補充價值。他們倆基本走遍了樂從,整體情況已經勾勒得很完整了。”
“不管怎么樣,出口位置寫清楚,這個放在公開情報里,希望該看的人都能看到吧,有自知自明的最好及時更新資料隨身攜帶以防萬一以供查詢。”
時隙組全組唉聲嘆氣,覺得自己的服務精神很到位,可惜服務對象不領情、不配合、不垂憐。
本次參與校間交流的學校范圍非常廣,具體而言,還包括了幻衍和蠻荒的學生,此外,作為有非學生職業者參賽的編外友誼賽中,也出現了大量非人類的選手——‘大量’的意思就是,幾乎與人類選手的數量相同。
“什么時候這么有吸引力了?不是別稱三校交流嗎?”戚醒摩挲著下巴,“不過真好,我看到了巨大的商機。”
“學長,那些玩意大量出售是在被掃黃的范圍內吧?”莫淙爍問。
戚醒搖頭,正當莫淙爍以為他又要發表什么扭曲言論時,戚先生卻只是中規中矩地說:“我的主要兜售對象是職業者,所以掃黃部門管不到我,職協才管,可是職協講究放飛自我隨性而動,不跟身體本能過不去,于是不掃黃,所以我很安全,我的買主們也很安全。學弟不要害怕,盡管買,沒有后顧之憂的。”
……研究得很透徹啊,專家。莫淙爍無言以對。
“除了賣已有產品外,我們還可以有針對性地研發新產品吧,非人類們應該有不同的需求?”鄒琉向戚組長請教。
戚醒抬手給鄒琉摸頭:“非常好,我們就是需要這種研究精神。選一個主方向吧,這次你來負責專門針對某類非人類的產品研發。”
鄒琉咧嘴笑:“我主土系,就選鼠類獸人吧。我研發產品時一定時刻想著讓客人用得舒心,不會讓你失望。”
土系跟鼠的聯系是打洞嗎?莫淙爍看著這兩人,覺得胃疼:鄒琉怎么就能對戚醒這么信服呢?以如此嚴謹的態度來研發情.趣用品……好吧,是他有色眼鏡了,但是……確實是有哪里不對吧?
沈灼也摸頭,當然,他摸的是自家向導的頭:“別這么死命折騰自己的神經,不就是情.趣用品嗎,有人買有人賣,就這么回事了。”
話雖如此……莫淙爍還是繼續糾結著。
“我說什么來著,向導真是一種敏.感過分的生物。”戚醒對沈灼感概。
沈灼睨著他。
戚醒挑眉:“想什么呢?你也偏見了嗎?‘敏.感’本身可是個不含色.氣的詞語。別用你的腦補來臆測我。”
“從你口中說出來,什么詞都有內涵。”沈灼說。
“所以說是偏見。好好一個哨兵怎么能生出向導神經呢?”戚醒狀似痛心疾首,鄒琉在一旁點頭附議。
“你喊冤的時候眼神能配合一下嗎?”莫淙爍忍不住道。
戚醒的眼神總給人一種懶散不正經心懷鬼胎的感覺。
戚醒嘆了口氣,狀似無奈道:“長相問題,你們都錯覺了,我是個正經人。”
鄒琉繼續點頭,沈灼和莫淙爍都只表示:“相由心生。”
校間交流中最有看點的一向是三年級賽,既有質量又有數量。雖然世界范圍來說一級職業者是職業者中數量最多的群體,可是局限在職業者學生中,六級和三級才卡住了最多人——卡其他等級的很容易就會選擇畢業而失去學生身份,但卡這兩個等級,因為卡的人實在太多了,人們對此的心理承受力更強,可以等待更多的時間來專注地找尋突破點,更何況這兩個等級一旦突破,所帶來的改變也遠超其他等級,所以人們當然會愿意付出更多的耐力。
六級在校間交流中雖然質量很高,但別說大部分學校就沒有六年級,即使有的,六級學生也已經很少回校,更少參加這類學校活動,所以比賽場數很少。三級就不同了,有點檔次的學校都有這個年級,強校中這個年級還算剛入正軌正是在校內最活躍的時候。
如果是剛報名的時候,沈灼二人的實力只能算墊底,尤其是莫淙爍,參賽完全是觀光來的,不過經過四年的沉淀,他們倒是有了敢拼百強的念頭——前百名都有獎——雙人賽中爭前十也可以一試。
當然,前提是,四年沉淀真的存在。對此,莫淙爍心里沒底:做夢也能增強實力的嗎?
“能。”沈灼回答他,“樂從是不是我們在做夢我不確定,但是實力增強了是肯定的。”
“我覺得有點飄。”莫淙爍心中惴惴。
“打兩場就踏實了,你看我們開幕表演賽不就入百了?好兆頭啊。”沈灼說。
“九十九名……”莫淙爍笑道,“唉,表演賽的名次是投票來的,也沒比做夢踏實到哪兒去,還是看下一場吧。”
沈灼二人在交流賽大部分比賽中的表現都平平常常,就是平均線上下,數量最多的那類學生,不冒尖,也不丟臉,直到他們與非人類交上手。
初等級學生與非人類交手時最大的問題就是生疏,雖然他們從課本上了解了很多,但是還處在將注意力九成以上都放在魔物身上的階段,他們對戰其他非人類智慧生物的實際機會很少,幾乎算沒有,有限的那么幾次也遠遠還不夠總結出自己的應敵方法,這導致了他們在對戰非人類時,往往連一半的實力都發揮不出來。
這方面非人類要占些優勢,因為非人類各種族的數量遠不像人類那么爆炸,他們生活的地方也極少會只有同族,所以他們相對比較熟悉與異族交手的套路,遇到陌生時也更知道該如何變通。同樣是面對沒接觸過的對手,他們大多可以發揮出七成的實力。
不過即使是五成對七成,人類仗著數量和主場優勢,打贏的盤數也大幅領先其他任何一族。沒辦法,其他族所有選手加起來的數量才能和人類選手持平。但這也正是讓人類選手憋氣的地方了,明明參賽選手是一半一半,但人類的總勝場卻比其他族勝場總和要低一大截。 綁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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