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一次大戰(zhàn),嶽國精兵在令狐玨太子的率領(lǐng)下,大破夏軍,夏軍偃旗息鼓,讓出三座城池,後退國境線五百里。
嶽國佔了上風(fēng),風(fēng)光一年有餘,夏國在蕭奕晗漸漸崛起的鐵腕之下,亦大力整頓國防,招兵買馬,恢復(fù)國力。
所以這一次,昭遠帝擴張的野心再度膨脹,哪怕病重,也依然出兵侵夏,可究竟誰勝誰敗,還未可知!
“據(jù)說你們嶽國有位叫白毅的老將軍,被你們的皇帝抄了家,投靠我們夏國來了,現(xiàn)在可是我們夏軍的軍師呢!”村莊的老人家,十分八卦地與鳳影道,“唉!不過老人家畢竟老了,上一次出征還拖著病體,也不知能撐多久……打仗嘛,最苦的,莫過於我們兩國的百姓了……”
“爺爺他……”白若蔓心驚,欲言又止,“老軍師,病了?”
“可不是嘛,我聽說上一場仗,老軍師不肯出謀劃策,被皇帝給杖責(zé)了!”一位老婆婆因爲(wèi)鳳影治好了她多年舊疾,吧唧吧唧煩個不停,“到底是嶽國人,不可能沒個二心的,我猜呀,他是……”
不待老人家羅裡八嗦完,白若蔓突然一躍而起,跳上馬背,絕塵而去……
本來,遲幾天見到爺爺白若蔓覺得無關(guān)緊要,爺爺是大將,哪怕在異國他鄉(xiāng)也不會受累纔對,可是,現(xiàn)在,哪怕遲一刻見到爺爺,白若蔓都已經(jīng)按捺不住了。
那一次帶著令狐玨去給爺爺賀壽,在迷霧森林裡遇見了夏君蕭奕晗,第二天爺爺就留書離開,想必,他是早已被蕭奕晗給鉗制住了,卻爲(wèi)了保護自己跟鳳影的安全,而首當(dāng)其衝答應(yīng)去了夏國。
爺爺是嶽國人,他雖然不滿當(dāng)今的統(tǒng)治者,卻始終心屬母國,讓他去給夏軍做軍師,無疑是莫大的心理折磨,他指揮沙場的背後,究竟是怎樣的無奈,白若蔓等不及想知道,想將爺爺帶回來,爺爺這把年紀(jì),精神再好,也該是自己這個不肖的孫女好生侍奉他安度晚年的時候。
越想越急,馬蹄更是如電疾馳,在抵達滄州之前,別說連續(xù)奔波了兩日的馬兒已經(jīng)到了極限,就是白若蔓也搖搖欲墜在馬上,看到城門口“滄州”二字之
際,又苦又恨、又喜又悲、又驚又怕,百感交集衝上來,激得頭暈?zāi)垦!?
鳳影下馬忙將她扶住,低聲勸道:“既然已經(jīng)到了,身處虎穴,眼下再急也不可輕舉妄動,我們先到城裡找家客棧住下,今晚,我去皇宮探探風(fēng)聲。”
據(jù)說上一場戰(zhàn)役夏軍大獲全勝,這幾日兩軍休戰(zhàn)整頓,白軍師被接入皇宮,有關(guān)夏君要封他爲(wèi)國師的流言一直不斷,不知真假。
“我也去!”白若蔓急道。
“你都累成這樣了,不許逞能。”鳳影寬慰,“我一有消息也不會打草驚蛇,天亮之前一定回來與你商榷,答應(yīng)師兄好好休息,好嗎?”
白若蔓無可奈何地點了點頭,當(dāng)晚,二人入住滄州的龍翔客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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草草用過晚飯,白若蔓回房,喝了碗?yún)⒉枵窳苏窬瘢会峋o閉門窗,準(zhǔn)備換衣服、易容。
這兩日雖然馬不停蹄,卻不是不曾發(fā)覺自己和師兄兩個嶽國人分明已經(jīng)被盯上了,打從那日在荒村過夜起。
白若蔓準(zhǔn)備扮成一名小廝,然後在小二送茶過來的時候?qū)⒅驎灷^而自己離開龍翔客棧,投宿對街的觀鳳客棧,已經(jīng)和師兄越好,黎明之前在觀鳳碰頭。
到時候自己和師兄,至少從表面看起來,都將是兩個愣頭愣腦的夏國百姓。
只是白若蔓未料:那批隱在暗中的人,速度比自己還快——
自己纔將將卸下頭上玉釵,窗外就突然掠過一抹黑影。
白若蔓握緊玉釵,吹熄了蠟燭,同時頓止手中一切動作,只豎耳聆聽周邊動靜,小心警惕如一隻夜貓,只有明瞳熠熠泛著冷芒。
既然敵暗我明,那麼大不了,我也遁入黑夜。
有人急了,破窗而入,白若蔓玉手一揮,尖銳的釵頭在“嗖”一聲後發(fā)出刺破咽喉的悶聲。
白若蔓隨即翻身躍到屏風(fēng)之後,翻身之際速速操起桌上兩對銀箸。
暗夜,靜
得只能聽到窗外風(fēng)聲。
來人不少,至少,不下於十人。
白若蔓不容他們靠近,他們一動,就被銀箸飛擊射死,自己則立馬換了個藏身的地方,可四支銀箸拋手擊斃了四人之後,狹小的房間也再沒有了躲藏之處。
白若蔓每換一個地方都開啓一扇窗戶,身形掠得極快,早已看準(zhǔn)了該從哪裡突破——北面的窗外,是屋頂,白若蔓已經(jīng)準(zhǔn)備好一場飛檐走壁的較量了。
卻恰在這時,房間裡的蠟燭被重新點燃。
他們傻了嗎?居然自己暴露自己!
白若蔓起身越窗。
越窗之前,卻偏偏被她聽到了一句話:“白姑娘想見白軍師嗎?”
白姑娘?白軍師?
身份暴露,無可遁形。
白若蔓就這麼一隻腳擱在窗沿上,一隻腳還在房裡,保持這尷尬的姿態(tài),訕訕地迴轉(zhuǎn)身來,衝著那個瘦骨嶙峋、皮膚雪白的發(fā)話人傻笑:“嘿嘿嘿嘿,我打死你五名手下,你還對我如此客氣?你的腦子……被驢踢了吧?”
“在下……腦子還行。”那人倒也不客氣,“只是我們陛下有令,務(wù)必要將姑娘你接到宮內(nèi)。”
“去宮裡?”
“姑娘的爺爺就在宮裡,姑娘不去宮裡,還想去哪?”那個人看了眼窗外,似乎很有自信地再說:“你要想飛檐走壁,在下不介意跟你比一比誰更像壁虎的孫子!”
好吧,白若蔓將那隻擱在窗沿上的腳縮了回來,拍拍手撣撣灰塵,皮笑肉不笑:“那就請……怎麼稱呼?”
“皇宮禁軍統(tǒng)領(lǐng),黑嘯風(fēng)。”
“你姓黑?嘿!你皮膚這麼白,你應(yīng)該跟我姓纔是!”
對方黑了臉,可黑了臉,皮膚還是白得比鬼還恐怖。
白若蔓識趣,忙賠罪:“呵呵呵……恕我失言,還請黑統(tǒng)領(lǐng)帶路。”
黑嘯風(fēng)這才轉(zhuǎn)身走到門外。
白若蔓不是存心要跟他開玩笑的,只是想爭取時間留下個記號給師兄——
待她走後,她剛纔握著的屏風(fēng)柱子上,用指甲深深刻著一個“宮”……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