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爺你胡說什麼呢?”白若蔓撅嘴嗔怒,滿腹憋屈。
身爲一隻饅頭,被人啃上一口,不就是失身嘛?這話怎麼可以亂說嘛?但是……自己什麼時候成爲了一隻徹頭徹尾的饅頭呢?
白若蔓想到這裡的時候,腦袋轟一聲嗡嗡作響,都是被令狐玨這廝給帶壞了!叫了一個多月的白饅頭,丫的還真把自己當饅頭了!
而令狐玨則因爲二人的反應而大感欣慰:“這麼說……饅頭安然無恙,所以我家鳳影也守身如玉著對吧?”一邊說著,一邊不著痕跡地鬆開了白若蔓,揚手輕拍鳳影公子的肩膀,樂呵樂呵。
鳳影蹙眉苦笑,連連回之:“是啊……是。”
於是令狐玨開心了,好整以暇地問道:“那你們剛纔在說些什麼秘密呢?我遠遠望過來,一本正經的模樣很是認真呀,等我走近的時候,光看著你們眉來眼去了!”
“我們沒說什麼,我們在討論八公主的九死一生和翠屏那妮子的罪不可恕。”白若蔓扯謊回之。
www⊕Tтkǎ n⊕C ○
令狐玨劍眉一揚,胸有成竹:“嗯!不過反正我八妹也沒事了,你們就不必耿耿於懷了!因爲我已經派人去亂石崗,把翠屏那賤蹄子的屍身給挖出來鞭過屍了!”
一聽說“鞭屍”,就想起翠屏那具被湖水泡皺了的屍體,和林姍姍在石棺裡的惡臭熏天,白若蔓眉頭一皺,只覺有嘔吐的衝動,偏偏這時候,嶽國皇后娘娘大駕光臨了。
“駱皇后到!”太監的公鴨嗓子就這麼極具穿透力地傳入了白若蔓的耳根子裡,將正在作嘔的她嚇了一跳,於是果斷扶著九曲橋的欄桿大口大口地嘔吐起來。
彼時,一心擔慮小女兒安危的駱皇后,正撩著她那款裡三層外三層的鳳袍,跌跌撞撞地穿過花園捷徑奔了過來,正見白若蔓這丫頭因爲聽說自己來了、而突然放肆的嘔吐狀。
於是本在疾奔的駱皇后,隨即駐足在旁,黑著臉瞪她:“這是哪來斗膽包天的丫鬟?見著本宮不僅不跪安,竟還……竟還作如此情狀,是欲何爲?”
胃裡在劇烈翻滾,擡眸瞥了一眼駱後那一身大紅大綠的衣裳後,更是無端噁心起來,於是嘴巴一咧,本想開口致歉的白若蔓,反而吐得更厲害了。
如果說一開始吐,是因爲浮想聯翩了一番鞭屍的慘狀,那麼這第二次吐,無怪乎是看到了雷死人不償命的駱後。
所以駱後要給白若蔓加一個“大不敬”之罪,白若蔓也是無話可說的,除了心有不甘之外——誰叫這位駱後實在是一點母儀天下的氣質都沒有,鳳袍以大紅爲底色,繡花卻是綠色蔥翠之上的藍色孔鵲和金色牡丹,整一個五彩繽紛、鄉氣十足,各種珠寶首飾叮叮噹噹垂掛在脖子手腕和沖天髮髻之上,更是極不搭調、俗不可耐……
可憐她周身一棒子太監宮女,是如何忍受她每天一點點蠶食著他們的審美和品位?白若蔓搖了搖頭,幾乎是用了內功,才把噁心犯嘔感給逼退了回去,直起腰板,直面駱後,恭恭敬敬福了福身:“奴婢拜見皇后娘
娘!”
“你這也叫拜見?”豈料對於白若蔓這等雲淡風輕的屈膝禮節,駱後竟還不知滿足,尖著嗓子厲聲反問的模樣儼然白若蔓啃了她家肉包子一口般。
心知她必是想要強迫自己對著她三叩九拜,白若蔓吸了吸鼻子,義憤填膺,斜眸瞟向令狐玨,卻見這廝竟然挾了一抹誘惑弧度在脣角,笑得那叫一個幸災樂禍,那琥珀瞳仁分明在說:“妞!想要爺我救你的話,就給爺笑一個!”
笑你妹啊!白若蔓這般忿忿腹誹著,臉部肌肉卻毫無骨氣地擰成一個微笑的形狀,隨即,令狐玨收到信號,扭頭衝著駱後扼腕嘆息:“哎呀!皇嬸有時間在這裡跟一個小丫頭計較,還不如快些去看看八妹的情況呢!說到我家八妹……唉!”
令狐玨壞就壞在話說一半光嘆氣不繼續,急得駱後立馬將注意力從白若蔓身上轉移了回來,焦急追問:“怎麼樣了?啊?你八妹她怎麼樣了?”
“皇嬸還是自己去看吧。”令狐玨說得儼然小肉包子駕鶴西遊了一般,驚得那駱後撒腿狂奔,往小雅間衝去。
令狐玨這才收斂了假惺惺的疼惜模樣,衝著白若蔓狡黠詭笑:“爺救了你,你怎麼感激爺?”
“嗯……今天天氣真好呀,鳳影公子,要不咱們去散個步吧?”白若蔓搖頭晃尾地扯開了話題,得來鳳影的竭力配合:“好,白姑娘請。”,看得令狐玨那叫一個醋缸打翻、酸味四溢:“哎哎哎,還有沒有大小之別、尊卑之分了呀?你們兩個把本太子放哪裡了?”
巴巴地追上去,就像一個小跟班地杵在他二人身後,赫然發現自己插不上話,赫然有被橫刀奪愛的悲催感,是以那一整日,令狐玨的心情都不太好……
*****************************************************************
“哎呦,我的小寶貝呀!你這是怎麼了呀……快睜開眼睛看看娘呀!”駱後趴在小肉包子的牀頭,哭得好似小肉包子已經昇天了一般,看得周圍一衆人等十分無語。
本帶著白若蔓逛花園的鳳影因此又被召喚了回來,且一直被追問八公主究竟何時才醒,彼時不得不好言寬慰道:“我剛纔已經叫鍋巴給她餵過藥了,所以應該很快就能醒來了。”
“那怎麼還不醒來?”駱後顯然沒有理解“很快”的意思和“瞬間”的區別,等了半盞茶不到的時間就要問上一句,讓鳳影也很是無語,幸而,在她問到第二十三遍的時候,小肉包子非常爭氣地動了動眼皮子。
“哎!肉包子動了!”白若蔓一激動,脫口而出。
駱後對她的印象顯然很不好,更加激動的同時不忘冷眸怒喝:“叫誰肉包子呢?不知道我家小寶貝最討厭人家叫她肉包子嘛?”
“奴婢知錯了,奴婢其實是在啃自己的包子呢……”白若蔓扁了扁嘴,迅速咬上一隻令狐玨遞過去的真真實實的肉包子,藉機逃避罪責。
駱後也無
心與之計較,因爲小肉包子真真睜開了眼睛,但是——
“嗯……嗚……哇哇哇……鬼啊!”
這是小肉包子看到駱後的第一反應。
駱後是她親孃,雖然今天的胭脂塗得白了些,脣色塗得豔了些,髮髻盤得高了些,眼睛瞪得大了些,距離肉包子近了些,但是的但是,這妮子也不能對著親孃如此質疑呀!
而駱後顯然沒有明白,隨之大呼:“鬼?鬼!哪裡?在哪裡?”
白若蔓心下冷笑:想來某些虧心事兒做多了的人,不僅夜半害怕鬼敲門,連白天也好不到哪裡去。
“啊?是母后啊?”小肉包子似乎這才清晰了一雙水汪汪大眸子望出去的視線,看到白臉女鬼變成了自己親孃,倍感欣慰又尷尬地嘆了句。
恍然發現原來是自己被女兒當成了鬼,駱後的臉色顯然不太好看:“寶貝啊……你……你感覺好些沒有?”急忙扯開話題,同時不忘拉鳳影下水,“勞煩鳳公子再幫瑤瑤看看,雖然醒了,可往後還需要注意些什麼?”
“接下來只需多加調理便好,背上的傷口不出兩月就可以癒合無痕了。”鳳影回道,這句話卻似乎嚇到了小肉包子,聽說自己背上有一道需要兩個月的調理方可痊癒的傷口,頓時整個背脊都疼起來:“嗚嗚嗚嗚……我怕怕!我怕怕!哥哥騙人,哥哥說太子府沒有鬼,可是……可是我卻被鬼捉走了!”
這一道罪名給令狐玨冠下來,令之倍覺冤枉:“哎哎!說話放屁都是要講憑證的,我啥時候說過我府上沒有鬼的?”
他話及此,胳膊忽然一疼,竟是被白若蔓這妮子擰了一把:“那晚,公主要跟鳳影公子睡,太子不依,公主藉口怕鬼,太子信誓旦旦承諾過,太子府沒有鬼。”
令狐玨劍眉一蹙,卻絞盡腦汁也想不起有這個事兒,白若蔓重重一下點頭,用肢體動作表示這件事情確確實實存在過,這句話也確確實實被他拋出去過。
而也正是因爲當晚八公主被兩個大男人所以遺棄,才導致了後來接二連三的意外;白若蔓也因此對那晚自己毅然將照顧八公主的重擔扛上肩的偉大舉措,印象深刻而永世難忘。
既然白饅頭和肉包子站在了同一只蒸籠裡,那麼令狐玨就暫且沒話可說了,哼唧了兩聲,催促駱後趕緊將小麻煩帶回宮裡去:“皇嬸啊,你也知道我太子府資源貧乏、藥材稀少,不像你們宮裡什麼都有,所以爲了八妹的傷勢考慮,我建議你立刻把她弄回去,越快越好,耽誤不得!”
“太子所言極是,只是瑤瑤大傷初愈,適合車旅勞頓嘛?”駱後是個腦大臉大卻天生少根筋的女人,奉行“近朱者赤、近墨者黑”的原則,極其容易受到周遭環境的影響,因爲跟隨的夫君是個徹頭徹尾的暴戾昏君,便也跟著興風作浪、使壞作惡,也因此超級沒有主見,周圍的人說好就是好,誰壞就是壞,每每被人牽著鼻子走,這會子聽令狐玨這般說來,能明智提出一個“身體不適過度勞累”的問題來,委實是個奇蹟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