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冥歷369年春寰昭國都皇城內(nèi))
夜晚的寧靜籠罩著寰昭國都,月色下,皇城內(nèi)的建築被樹蔭遮掩著,只露出星星點點,若隱若現(xiàn),皓月懸空,欄桿的疏影落在致雅軒的地面上,一派清幽的景象,夜已經(jīng)很深了,天清如水,風(fēng)淡露濃。
寰昭國都的皇帝凌晗剛處理完朝政,伏在龍椅上小憩,忽然一陣寒風(fēng)吹入,晚風(fēng)來襲,吹落了在桌案上的紙張,吹亂了皇上的漸白的青絲,淺睡中的他,似乎感覺到了這股涼意,皺了皺眉頭,微微的挪下身子,小聲的喃喃低語著:“天兒,不要走,天兒,對不起,天兒···回來好嗎?”
這時皇后夢璃靜靜的走了進來,拿著一件披風(fēng),蓋在了凌晗的肩上,聽著他喃喃的細(xì)語,看著臉上留下的歲月痕跡,還依然是那麼雄姿英發(fā),銳不可當(dāng),這經(jīng)歷世間的滄桑後的男人讓人不禁想起曾經(jīng)的美少男的模樣,時光流走,帶走了年少時的輕狂,卻帶不走那刻骨銘心的斷腸。依然堅挺的臂膀,卻沒有了他在身旁。
夢璃轉(zhuǎn)身離去的瞬間,從那低聲細(xì)語人的臉上流出了那催人斷腸,載滿無限愁傷的眼淚,有誰知曉這樣一個君臨天下,年少成王的的霸主會在每晚會在睡夢中流淚到醒,有誰知曉這樣一個帝王在10年來的心在逐漸變冷,有誰知曉這樣一個男人會在每個月圓之夜孤身金樽對影···
“凌晗,不是隻有你才嚐遍這無盡的哀愁,心,每個人都有,一旦破碎,縱使拼湊起來,裂痕會永遠(yuǎn)伴隨。”
次日凌晨,他就這樣在書房內(nèi)過了一夜,然而10年來,像這樣的夜晚不曾少過。
“讓我進去,你們?nèi)纪碎_,我要見父皇”
“太子殿下,皇上一晚上沒好好睡了,讓他休息休息吧”
“又是在書房一晚上嗎?”
“回太子,又是這樣一晚上,老奴也是沒有辦法啊!”
“誰在外面大聲喧譁啊?”
“啓奏陛下,是太子殿下。”
“讓他進來!”
“是”一個年紀(jì)十一二歲的男孩進入書房內(nèi),一身素氣的白袍,黑色的披風(fēng),筆挺的劍眉,棱角分明的臉龐,深邃的雙眸,炯炯有神,英氣勃發(fā),一頭青絲隨著他的喘息而不安分的亂拂著臉龐,“父皇,兒塵聽說您明日要去安陵國都與之共渡月圓之夜?”
“安陵國都素來與我們國家交往甚密,往來通商,算算已有15年之久,恰逢月圓之夜,安陵明成特此邀請前去普天同慶,共度良宵。”
“15年了嗎?”
“15年了,15年的太平盛世,如果沒有你,不知還有沒有現(xiàn)在的國泰民安啊,贏了天下,卻輸了你···”
“父皇,他是誰?10多年來,你所說的他是誰?爲(wèi)什麼隻字不提?母后也閉口不談,彷彿天地間就從來沒有出現(xiàn)過這個人。”
“溪兒,有時不願提起是爲(wèi)了更好的的忘記。”
“可是,父皇,你做到了嗎?”
“溪兒,一個男人活在這個世上,肩膀上擔(dān)負(fù)的是
責(zé)任,是天下,是蒼生,多餘的東西,我們已沒有能力去承諾,去給予,要的越多,心就越累,如果沒把握放下,就不要去拿起。”
“父皇,你索要的多嗎?”
“父皇索要的不過是每個人都能擁有的,但是唯獨我不能,溪兒,記住了,人難免要做一些選擇,不要爲(wèi)了一己私利,背信了整個國家,因爲(wèi)你的背後不是你自己,而是蕓蕓衆(zhòng)生。”
“兒臣謹(jǐn)遵父命,定能不辜負(fù)期望。”在霎那間,凌卓溪看到了一位父親的慈祥,一位君主的信條,一位男子的悲傷。不是不能去追求什麼,不是向上天所要的太多,不是不去後悔曾經(jīng)的決定,只因爲(wèi)我是寰昭的帝王,人民的希望,別無他選。”
“兒臣明白了。”
“這些只有經(jīng)歷過,才能明白。明日可以隨父皇一起去,讓你妹妹紫寧也一同前往吧,都這麼大了,出去見識一下也好。”
沒有太多的人馬跟隨,在其他國家戰(zhàn)亂四起的年代,不能太聲勢浩大,要留下心腹時刻保衛(wèi)國家,不能讓人抓到把柄,顛覆了國家,同時凌晗早就看出朝中有些人圖謀不軌,躍躍欲試,還有不少奸細(xì)會浮出水面,所以凌晗就趁此次出行來引蛇出洞,到時一網(wǎng)打盡。關(guān)於朝中的情況,隨時有探子來報,一刻也沒有耽擱,表面上看皇上遠(yuǎn)行,遠(yuǎn)離皇城,實際他的消息來的比誰都要快,都要準(zhǔn)。這纔是凌晗,一個攻於心計,有著宏圖大略的鷹一般的男人。
(安陵國都安陵皇城內(nèi))
安陵皇城內(nèi),宮殿高樓高俊,麗日中天。宮殿的鳳樓十幾所之多,宮殿極其豪華,猶如蓬萊仙山,來來往往的宮女猶如仙女般穿梭。
安陵明成親自帶領(lǐng)隊伍迎接,“凌晗,一路上辛苦了。”
“哈哈,明成,哪裡的話,我們都是從戰(zhàn)場上摸爬滾打出來的,做了皇帝身份還嬌貴了不成?”
“所言極是啊,看來我們還年輕。”
“我從來就不服老,不過國家以後就要交給這些小孩子了啊!”
“這就是安陵禹灝吧,都這麼大了?”說著安陵明成撫摸著孩子的頭
“是啊,都12歲了,時光如水啊,快給請安”禹灝走到人馬前,極不情願的捋捋被風(fēng)吹亂銀白髮,緩慢的扭過身,慵懶的擡起頭,在場的所有人不免倒吸一口涼氣,這男子竟生的如此美豔,“父皇,我是用什麼禮數(shù)請安啊?兒臣禮數(shù)學(xué)的繁雜,對於寰昭國這樣的國家的還沒有研究,恕兒臣不能行大禮了。”
又是全場譁然,大家都知安陵國都的皇子禹灝從小狂妄不羈,性格乖張,不學(xué)無術(shù),傲慢無禮,沒想到連寰昭國的國君的面子也不給,就在大家一驚的時候,凌卓溪站了出來:“早聞安陵禹灝,獨一無二的銀髮,滿城盡知的風(fēng)華。今日一見,著實讓我們領(lǐng)略一番,只是我不理解的是,像我們寰昭國這樣的國家,街邊的乞丐都懂得禮義廉恥,這打孃胎裡就帶出來了,但這對禹灝來說還真是件難事啊!”又是瞬間的靜謐,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似乎是一場沒有硝煙的戰(zhàn)
爭,在肆無忌憚的蔓延,越演愈烈,兩個未來的君主,在此時就開始了較量,那日後的命運,又是誰能稱雄獨霸一方?
雙方的帝王,彼此間的不動聲色,其實都在暗潮涌動,時至今日,縱使沒有兵戎相見,也免不了相互的提防,今日皇子們的口舌之爭更奠定了日後一生的抗戰(zhàn)。
“哈哈,凌晗,今日一見,果然虎父無犬子啊!”“彼此,彼此”“宴會快開始了,請。”“請”
傍晚的月色逐漸明亮起來,青光灑滿安陵皇城,猶如披上了一件華裳,月色如美玉般迷人,美而不豔,流而不動。
宮內(nèi)張燈結(jié)綵,宴飲喧譁,后妃及宮女們都身著盛裝,管絃絲竹之樂響徹雲(yún)霄,君民同樂,普天同慶,歡笑在這盛世的太平。酒宴上觥籌交錯,其樂融融。凌晗擡頭望向明月,恍惚一瞬之間又是一年,只是徒然悲傷往事如夢而已。
遠(yuǎn)在喧譁之外的小樓上,悠揚的笛聲響起,清新卻不少雅緻,忽而快,忽而慢,時而像鳥鳴,時而像蟲戲,笛聲突然停止,“誰在偷聽?”
“是我”一個甜而嬌嫩的聲音傳入禹灝的耳際。
“你是誰?”只見一個和她年齡相仿的女孩來到小樓上,身著黃色的薄紗,溫潤如玉的肌膚,淺紅色的櫻桃小口笑椅羅扇,髮鬢散亂,眼神清澈見底,那一抹柔情是凡間的女子所不能擁有的,還有那見到禹灝時羞紅的臉,更是像夕陽般的情愫,紅豔卻不燥熱。她的不知所措讓安陵禹灝笑了起來,這一笑比那月光還要惹眼的驚豔。那一頭銀髮在這靜謐的夜晚更顯得妖媚。
“你還沒回答我你是誰?”
“我叫凌紫寧,是紫寧公主。”
“哦,是寰昭國的紫寧公主,早聞有著傾國傾城的容貌,而且琴棋書畫樣樣精通,年紀(jì)輕輕便才華橫溢,是你父皇的驕傲啊!不知所言對否?”
“安陵禹灝過獎了。”
“事實就是如此,大方承認(rèn)就好,不要讓來讓去,惹人頭疼。”
“我···”此時的紫凝臉更是紅急一時,雙手緊握著,侷促不安的站著,這等嬌羞的可愛模樣想必連她自己都不知道是有多沉魚落雁,微風(fēng)吹過,一縷秀髮飄於臉龐,安陵禹灝走向前去,用那纖細(xì)的手撥開發(fā)絲,置於耳後,用手輕捏住紫寧的下巴,微微擡起頭,使其直視自己的眼睛,長長的睫毛抖動著,眼看著安陵禹灝的嘴貼向自己的臉,不能呼吸,心跳停止,彷彿時間一切都靜止了。
然而,什麼都沒有發(fā)生,他就直直的看著紫寧,突然笑了起來。
“爲(wèi)什麼不反抗?”
“我···”
“無力反抗?”
“你···”
“還是你願意?”安陵禹灝邪邪的笑著。
“我···”紫寧幾乎羞要哭了出來,粉拳緊握,咬緊嘴脣,有種被戲弄的感覺,此刻她只想逃離這個地方,因爲(wèi)她不能呼吸。邁開步伐急欲離去,一雙瘦弱而有力的雙手?jǐn)堖^她的腰際,來不及躲閃,輕輕的一吻便封在脣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