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這樣啊,不過怎麼會不難過呢?如今那蕭堇墨的身體一天比一天差,每一天的流逝對他而言都是無比的心痛纔對。”子夜略有所指的語氣,因爲他最清楚蕭堇墨的病情。
“子夜!”鬼月有些焦急的制止道。
輕輕的挑眉,眼神竟充滿不屑,“怎麼,心疼蕭堇墨了吧?是怕他聽到的太多而自怨自艾,還是你不想面對這個事實呢?”幾乎每一句話都帶著諷刺。
“隨便你怎麼想都好,我不想多做解釋。”對於鬼月來說,蕭堇墨此刻的情況才最爲重要,因爲他絕對相信剛剛蕭堇墨親口說出的話語,他會去救獨孤傲的。
“都不願意解釋了嗎?”子夜雖然臉上依舊一副冷若冰霜的表情,但眼眸竟有些暗淡無光,“我還真是有些天真。”
“子夜,我···”鬼月這才發(fā)覺剛剛的回答似乎有些不妥。
“不要耽誤時間了,我要去看一下那個醒過來的老五。”子夜沒等鬼月把話說完,便有些不耐煩的轉身離去。
輕輕閉上雙眸,不知從何時起他和鬼月竟會成爲如此的關係,明明依舊是外人看起來一樣的吵鬧,卻像少了一些什麼,言語中竟也多了幾分生疏,心裡剩下空蕩蕩的寂寞,或許是寶寶不在身邊了吧,才讓自己真正的感覺到絲絲的孤獨。
蕭堇墨徑直的走到了獨孤傲的房間,沒有任何的猶豫與躊躇,不是不知道自己的情況,也不是故意要給別人增添麻煩,因爲現(xiàn)在真的是別無他法,只有讓獨孤傲快點好起來,他才能離開這個地方,只有看著大家都平安無事,自己心中才不會覺得愧疚,所以這是他能心安理得的儘快見到安陵禹灝最好的辦法。
當蕭堇墨決定這麼做的時候,他並不是看輕自己的生命,相反正是願意傾盡所有,也要努力去和安陵禹灝相遇。
站在獨孤傲的身前,望著依然沒有醒來的他就那般安靜的沉睡著,平靜的面容沒有一絲的波瀾,或許那個沉睡的世界讓他變得更真實。
“獨孤傲,我願意替安陵禹灝來償還一切,放下所有的憎恨吧,讓葉瀾的生命在你的體內繼續(xù)延續(xù)下去,這是他唯一留下的存在了。”蕭堇墨無奈而痛苦的語氣。
回想起安陵禹灝告訴自己的真相,這是讓他痛徹心扉的領悟,原來有一種愛是可以用另一種方式來延續(xù)。
所有清平幫的人都認爲葉瀾是被安陵禹灝所害,當然獨孤傲對此更是深信不疑,而事情的真相卻恰恰相反。
年少的葉瀾原本是安陵皇城內士大夫的學生,因爲自小便是孤兒但天生聰慧就被當朝士大夫選中收爲自己的關門弟子,所以便也有機會和安陵皇子有幾面之緣。
因爲安陵禹灝自小便頑劣不堪,在一次與葉瀾玩耍的時候,則任性的爬到樹上,任憑他怎樣勸解都不願意下來,當老師和皇上閒情雅緻的遊覽到樹下的時候,因爲不小心便從樹上掉落下來,頓時驚嚇住了現(xiàn)場所有的人。
年輕氣盛的安
陵明成自是覺得顏面無存,自己的皇兒竟然如此的沒有規(guī)矩,不禁龍顏大怒的要懲罰安陵禹灝。
在這緊要關頭,葉瀾竟然主動的承認錯誤,把罪過承擔了下來,說是自己教唆皇子去樹上面抓蟬,一來給皇上一個臺階,暗示他不是皇子的錯,二來禹灝是他最疼愛的皇子,雖然很是氣憤,卻也不知該如何處置,由此一來,當葉瀾承擔下錯誤的時候,就順水推舟的治葉瀾的罪。
任憑安陵禹灝想要解釋,早已經被一旁的侍衛(wèi)捂住嘴的抱走,眼看著葉瀾被罰跪在那裡一動不動,卻也趁機頑皮的衝著安陵禹灝吐了吐舌頭。
似乎這樣的事情總是不會完結,經常替安陵禹灝背黑鍋的葉瀾似乎總是無怨無悔,也許是他骨子裡的溫柔才讓安陵禹灝如此的放縱。
從那時起,安陵禹灝便知道欠了那個叫葉瀾的人情,無論何時何地,只要他有要求,自己定然會盡其所能的滿足他。
轉眼幾年再也沒有見到葉瀾,後來還是聽說他不知道因何原因背叛了士大夫,離開了安陵皇城,不過安陵禹灝卻自始至終的相信他絕對不是一個輕易背叛別人的人,到底事情的真相如何,恐怕只有當事人自己最清楚。
然而卻是在幾年後,安陵禹灝偷偷跑出宮玩耍之際,卻和葉瀾偶遇在街上,兩人似乎沒有過多的提及曾經年少的事情,也並沒有告訴他當年到底發(fā)生了什麼,但是那雙安靜的眸子裡可以看出他一貫的從容與安然,他只是告訴了安陵禹灝一個叫獨孤傲的人,和有關那個男人一切的故事。
最後的結局自然是兩人最後一次的相遇,當時的葉瀾遭到刺客的暗襲,幸好獨孤傲的出現(xiàn)才讓他倖免於難,畢竟是人單力薄,在一次的緊要關頭,獨孤傲挺身相救,卻也倒在血泊中。
這個時候恰巧安陵禹灝隨軍去狩獵途經此地,這些刺客方纔慌張的逃竄而去,也就因此而救了兩人,但是當安陵禹灝發(fā)現(xiàn)這個人正是葉瀾的時候,他懷中的人已經奄奄一息了。
葉瀾只是絕望的看了一眼安陵禹灝,那樣的眼眸是他從未見過的憂傷,就像此生已經沒有了希望,這是安陵禹灝當日對蕭堇墨形容再次見到葉瀾的情形,他緩緩起身的抱起懷中的人,聲音嘶啞的告訴他,“上天註定你欠我一個人情,所以今日你救了我,但是我還是要感謝你,不是爲了我自己,而是爲了他,請饒恕葉瀾的無禮,我要先行一步。”
當時的安陵禹灝並不理解當時葉瀾的意思,只是還好奇明明懷中的人已經沒有了呼吸,爲何卻還不願遺棄?望著他離開的身影,竟然沒有一點熟悉。
“你要到哪裡去?你自己也受了傷。”安陵禹灝似乎有些不願放棄的提醒道。
忽然停住腳步,只是依舊背影相對,“聽過血幻術嗎?我和小皇子緣分已盡,今生不會再相遇,我願用自己的生命去換取新生,但是我依舊會永遠存在,只不過是另一種生命的延續(xù),這樣纔是生生世世的不分離。”說罷,剛欲緩緩離去
,竟再一次停住腳步,“還有一事相求,倘若還有緣分相見,請?zhí)嫖液煤檬刈o這個男子,因爲你欠我很多,該是到了償還的時候,你要記得他便是我。”
安陵禹灝告訴蕭堇墨,他當時並不能理解葉瀾的話語,不是自己的年少無知,而是未曾懂得什麼是愛的徹底。
直到後來他才明白,學幻術是什麼,是一種罕見的巫術,他可以把一個健康人的血液轉換到另一個病人的身上,據說無論是何種頑疾的人都可以治療,但是代價就是那個贈送血液的人將會因爲自己血液的缺失而喪命。
直到再次遇到獨孤傲,安陵禹灝終於明白爲何見他如此面熟,他就是那個倒在葉瀾懷中的男子,明明不是已經死去了嗎?而唯一的結局只有一個,卻也從獨孤傲的口中得到證實,葉瀾的確死去了,血幻術成功了,只是兇手卻變成了自己。
並沒有不承認什麼,也不願解釋什麼,甚至不知道葉瀾是從哪裡找尋到的巫師,的確是自己沒有阻攔住葉瀾,否則他也不會死去,只是沒有想到竟然真的成功了,每一次看到獨孤傲,都會讓他感覺到葉瀾的存在,這樣的情況下,即便是被認爲成兇手,他又怎麼忍心告訴獨孤傲所有的一切呢?倘若知道了一切,他該如何面對自己的生命,如何面對一心替葉瀾尋仇的自己?還不如給他一個希望,讓他有目標的繼續(xù)努力下去。
“給他一個讓自己生命繼續(xù)下去的理由,我願意爲此隱瞞一切真相,這是對兩個生命的尊重。”這是安陵禹灝給蕭堇墨的答案,他永遠不會揭穿這個秘密。
這就是爲何蕭堇墨每每看見獨孤傲都會覺得心疼的原因,這也是安陵禹灝有些不願讓蕭堇墨接近獨孤傲的理由,他怕接觸的越多越容易發(fā)現(xiàn)什麼,他必須要守護住一切。
想到這些,蕭堇墨還有什麼理由不去救獨孤傲嗎?他身上承載了太多太多,那是有著安陵禹灝的承若,有著葉瀾的希望,有著自己的憂傷。
當鬼月趕到獨孤傲房間的時候,蕭堇墨早已經昏倒在獨孤傲的牀榻邊,望著他手指處還在不斷流出的鮮血,終於還是有些慌亂了,抱起蕭堇墨孱弱的身軀,便步履匆匆的返回房間。
“子夜,現(xiàn)在情況怎麼樣?”鬼月焦急的踱來踱去,不時的問詢著子夜。
只見子夜安靜的坐在蕭堇墨的牀邊,“好像不應該問我吧,你應該比我要清楚。”不禁側目而視。
“我會和你坦白一切,不過現(xiàn)在蕭堇墨的情況到底如何?”鬼月知道是有些瞞不住了,但是還是想知道他此刻到底是何種程度。
“你還真覺得他每一次都會那麼幸運嗎?”子夜瞪著閃亮的眸子厲聲問道,“鬼月,我想是時候該和我說清楚一些事情了吧?你確定這樣做是在守護蕭堇墨嗎?”
“堇墨他,怎麼樣了?”忽然柔聲細語的聲音傳入,只見凌紫寧神色有些慌張的走了進來,“到底發(fā)生了什麼事情,爲什麼好端端的會再次昏倒?”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