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在京城的崔幹還不知自己莫名其地就被一羣田舍翁給記恨上了,在很長的一段時間裡,都遭受到了深深的怨念與詛咒。
而剛剛入縣主府的許敬宗也不知自己莫名其地就成了人民羣衆被監督的對象。監督他的人上到七十多的老人,下到五歲的毛孩,總之他只要在莊子裡一走動,立刻便有人盯著,一旦有異動就準備把他綁了交由縣主發落。
入府第二天,許敬宗有幸地嚐到了名動京城的程家美食。聽聞魏王派了幾個廚子到程府學手藝,很快地就被天子得知了,直接把程府廚子給弄尚食局去了,如今程府美食已成了長安的一道風景線。若陛下能賞賜某個臣子一席程府宴那絕對是莫大的榮幸。
可憐的楊曉然還不知自己又莫名地被李二給壓榨了一回,而她卻沒得到任何好處,白白獻出的手藝成了李二拉攏臣下的手段。
水煎生煎包,一碗小米粥,加上些菹菜,嘖嘖,簡單卻美味,忽然就覺人生開朗而美好了。起碼伙食不差不是麼?
楊曉然吃完早飯,積雪早在昨天就已經化得差不多了,拉上自己的小馬駒,叫上寶林與兩位師兄,打算去小青山轉悠下。又入冬了,小青山山腳下的小潭裡可有不少好吃的東西,而自己也得去那裡找些東西,順便移點土到自己的空間,做實驗用。
想了好久,還是覺得造暖房不大合適,所費成本實在高。而且自己有空間,空間裡的溫度很適宜植物生長。既然裡面的土地不長莊稼,可自己可以弄些外面的泥土進去,弄幾個花盆先把實驗搞起來啊!
她怎麼想都覺得新多出來的田地透著一股古怪,既然當初在空間裡可以育苗,那用外面的泥土來種東西應該也是可行的。從莊子到小青山不過兩三里路的事,幾人牽了馬,帶上二十幾個護衛,便一路狂奔到小青山。
小青觀被打理地很好,劉文惠是個會做人得,時不時地派人上山清理一下。雖然知道對方是拍馬屁,但楊曉然卻領受了。昨個兒臘八就沒忘了這位大人,讓人送了一些臘八粥過去,還附贈幾塊香皂與初級的洗衣皁。
嗯,的確是香皂。這也是當初跟第一批肥皂一起起來得,選用得油脂要比豬油高檔一點,用得是用羊毛提取的羊脂油。因設備簡陋,技術條件有限,浪費很大,還有失敗的時候,所以這批羊脂很是珍貴。
除了用來做香皂外,還得留下一部分,爲日後的美容護膚品留下基礎油脂。在香皂裡滴入各色香精,加入少量鹼面與蜂蜜,不管是用來清洗頭髮,還是洗面沐浴都是不錯的產品。這樣純手工,用料講究的手工皁即使到了後世也是高檔產品了,更別提在這初唐。
幾塊香皂看著不多,但拿到手的劉文惠卻知道這是重禮了,當下就激動壞了。這說明啥?說明縣主對他是青睞有加??!這下就更起勁了,時時刻刻派人留意著小青莊的動靜,一旦縣主有求,他也可以立刻趕來。
小青觀的變化不是很大,雖然乾淨但依然簡陋,但楊曉然卻在這裡感到了一股自在。畢竟是自己大唐第一個落腳地,是自己生活了十年的地方,這裡有太多的回憶了。
去了師父跟前,親手把墓碑擦乾淨,又上了一炷香,燒了一些紙錢,把帶來的菜餚供奉上,雖是些崧菜(白菜)與蘿蔔,但楊曉然知道,素來只吃素食的師父是不會嫌她供奉的菜餚簡陋地。
把所有人趕走,獨自在墳頭坐了一會兒,這才四下看了一會兒,意念一動,從空間裡拿出一把小鏟子,費了九牛二虎之力,在師父墳地不遠處掘了一些土弄進空間。
雖然她力氣很大,遠比同齡人要大得多,但這天寒地凍地,又是在山地上,泥土並不好挖掘。也好在她早有準備,提前弄了熱水裝盆裡,偷偷藏到空間,把熱水澆透後,這才稍微好挖掘一些。
幹完了這些,人就覺輕省了不少,邁著輕快的腳步回到小青觀的正殿,笑著道:“寶林哥哥,大師兄,二師兄,都準備好了麼?走,咱們撈魚去。”
“藥香妹妹,真得鑿開冰層就有魚兒自己跳出來?”
寶林顯得很是納悶,把冰層鑿開,魚兒就自己跳上來了?就算是牲畜,但都有求生的本能,離了水的魚兒還能活麼?怎會傻頭傻腦地跳出來?
鼻涕嘿嘿地奸笑,道:“寶林賢弟,師妹的手段可非常人能比的。當初師父去了後,我等以爲就要餓死了,可哪知師妹卻讓我們帶上傢伙什,到了山腳上,我師兄二人輪番開砸,愣是把冰面砸出一個大窟窿,沒多久那些魚兒就聚集過來,自己跳出來了?!?
“這是何道理?”
寶林驚訝了,他雖是武將,在文道一途,腦子不是很靈光。當初他阿孃爲了教他認字可是費了好大一番功夫。但他骨子裡就有一股屬於武人不服輸的勁頭,愣是憑藉著超出常人的勤奮,把四書五經也都通讀了一遍。
雖然比不上那些正兒八經的讀書人,但讀書是一個培養人邏輯思維能力的過程,自然想得要比鼻涕與憨牛多些。這樣不可思議的事在他看來肯定是有某些玄機在裡面的,一定飽含了天地間最神秘的道理。
“其實道理很簡單。”
楊曉然抿嘴一笑,“魚兒在水裡生活,但與人一樣也是要呼吸地,只是不像人那麼迫切罷了……”
她組織著語言儘量用唐人能聽懂的話來說明這個道理。
“一入冬,水面冰封,水底能供魚兒呼吸的空氣少了,所以一旦冰面砸開,新鮮空氣進入,悶得久了的魚兒就會爭相游過來,只是出於一種本能罷了?!?
“這也是妹妹師門所傳的學問科學麼?”寶林皺眉,略微沉吟了一會兒道:“聽起來,這科學與我儒家倒也有些異曲同工之,這說得便是格物了吧?”
“寶林哥哥說得不錯,但聖人先師說得格物只是針對人,但科學而是要格物致知,也就是無論天地間,哪怕是花開花落都要去格,觀察物與物最細微的變化,從而受到啓發,改善我們的生存環境。”
見兩位師兄與寶林已出現了蚊香眼,楊曉然又繼續解釋道:“打比方,就這魚兒,若不是仔細格物過,怎知水裡的魚兒也需要呼吸呢?我師父把這種東西稱呼爲氧氣,人要呼吸空氣是因爲空氣中含有氧氣。同樣的道理,一潭死水裡魚兒也活不成,也就說魚兒也是需要氧氣地,只是比咱們人需要的少。”
“一旦缺氧也是會死得。入冬後,水面冰封,魚兒長期少於氧氣滋潤,一旦這兒冒了一個口,當然要就聚集過來,爭相跳出來滿足身體所需?!?
“原來如此!”
寶林恍然大悟,兩個師兄連連頭,憨牛悶聲悶氣道:“難怪師父只把學問教給師妹,這什麼羊氣,牛氣得,搞得俺頭都暈了。”
“是呀,是呀!”
鼻涕也連連點頭,“原來人呼吸是要吸食羊氣,魚兒也要吃羊氣,這都是天地之精華,俺現在總算知道爲何魚加羊就念‘鮮’了,原來是這道理!”
“你們給我走開!”
楊曉然大怒,握拳在憨牛與鼻涕胸口打了一拳,咆哮道:“什麼羊氣,牛氣得?我還腳氣呢???!也是夠了,師父怎麼收了你們這兩個笨蛋,愚不可及,用腳指頭想也想不出這解釋!走走走,給我幹活去,別在這兒煩我!”
被師妹罵了,鼻涕和憨牛也不惱怒,和她老人家處久了,知道她就是嘴硬心軟的人,所以笑嘻嘻地討好道:“所以師父也不教我們了,學了十來年,卻是連字都學不好,這不還有師妹麼?”
楊曉然頭痛,揉了揉自己發疼的太陽穴,道:“別扯了,走,鑿冰取魚去!再跟你倆說下去我要被你們氣死得!”
“嘿嘿。”
鼻涕與憨牛癡笑了一聲,扛起工具道:“寶林賢弟,一起去看看熱鬧?”
“好!”
寶林答應地爽快,“我也去見識下!然後等會兒想法去給你們打些野味來,難得出來玩一次,索性就當是郊遊好了。”
“好!”
楊曉然一拍小手,道:“那還等什麼?寶林哥,師兄,走走,咱們快下山去,打了魚兒再去狩獵。嘖嘖,我都沒親自打過獵,去看看也好!”
“行!”
一行人下了山,鼻涕與憨牛顯然對這活計已十分熟練,鑿冰的速度那叫一個快。一羣侍衛看得好奇,也有些技癢,見寶林從憨牛那要過工具,也在一旁側頭仔細聽著,很快地,一羣殺才拿著自己的大刀也在冰面亂打砍了起來,這下小青山的魚兒可就要遭殃了。
好在,他們初次鑿冰,沒什麼經驗,工具也不到位,沒給弄出什麼太大的動靜,總算被小青山的魚兒留得了一線生計。不然這兒的魚滅了種,又是在師父老人家的清幽之地,楊曉然可不知他老人家會不會一怒之下,晚上來找自己。
畢竟那啥,便宜師父可是反對殺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