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中越傳越緊的童謠就像是瘟疫在蔓延一般,起初姬宮湦因為憤怒而將兩名悉人關進了地牢之中,卻絲毫不能遏制住這股時局的攢動,而后則像是反彈一般,這股彌漫著整個鎬京城的紅顏禍國的論調反而是愈演愈烈了。
從齊國傳來的奏折上,趙叔帶治理水患不得要領,齊國河水泛濫淹沒良田萬頃,此事卻與趙叔帶治理無功脫了干系,卻與周王失德而引天怒人怨有關,斥責之聲雖已被虢石父與祭公百般阻攔,卻仍舊傳到了姬宮湦的耳朵里,他將桌面上所有竹卷盡數推翻在地,站起身對著自己身邊的悉人用晦暗的音調吩咐,“宣鄭伯友!”
“是!”悉人應了一聲,轉身出門朝著司徒府上去了,而還在姬宮湦身側的鄭夫人尚不知發生了何時,用嬌嗔的音調開口問道,“大王何以如此生氣?可是哥哥又惹你不高興了?大王切莫責怪哥哥,都是在京城的這些時日里和那些舊臣廝混的久了……”
“夠了!”姬宮湦冷冰冰的呵斥了一聲,這句子就像是扇在了鄭夫人的臉上,叫她整個人俱是一懵,然后滿面憋得通紅的看著姬宮湦,眼眶中還噙著淚水,不敢做聲。
姬宮湦丟下他的妃子朝著前殿步履匆匆而去,連日來在華辰殿中尋歡作樂叫他耳畔喋喋不休片刻都不得安靜,途徑瓊臺殿之時他看了一眼這座如今蕭索而寂寞的殿堂,心中不由的想到若是自己執意要將褒姒推向死路,那么她會不會來和他說一句軟話?
姬宮湦冷冽的笑了笑,對這個結果似乎充滿了興趣。
鄭伯友接到旨意,片刻都不敢耽誤,從自己府上匆匆趕往了前殿之中,姬宮湦已經在大殿之上坐好,雙腿搭在了桌面仰頭不知看著何方,聽見鄭伯友在下面的行禮作揖之聲,沉默了良久才忽然問了一句,“聽聞鄭司徒對治水一事格外有方?”
“是!”鄭伯友直言不諱,“懇請大王派下官前往齊國治水,讓趙公折回朝中。”
“然后讓趙公來做司徒,每日聽他嘮叨嗎?”姬宮湦問道,唇抿在一起顯得十分涼薄。
“在下并非此意,”鄭伯友立刻辯駁道,“只是……趙公怕不是治理水患之人。鄭國境內有黃河流經,常年受河水泛濫的困擾,在下自幼便跟隨家父治理水患,使兩岸良田生長、百姓富庶。”
“除你之外,鄭國可還有其他人?”姬宮湦坐直了身子看著鄭伯友問道。
“有!”鄭伯友點了點頭,“我有一支隨行的軍隊,我治理水患之時便是深得他們的協助,我也將治理水患的全部心得盡數交給了他們。”
“如此就派你的隨行軍隊前往齊國支援趙公吧,怕是沒個三年五載,他也悟不出什么要領來!”姬宮湦朝后一靠,十分隨意的說道,就仿佛他并不知道一個宗主的隨行軍隊意味著什么一般,鄭伯友面上的顏色難看了幾分,而后深吸了一口氣才作揖說道,“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