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到邀請在意料之中, 應軒說道:“我和妻子是來度假的,時間充裕得很,可您是創科的總裁, 日理萬機, 只希望不打攪到您。”
肖瑤身后的崔羽抬頭看了一眼言焉, 沒有表情。言焉根本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或許他認為她撒了謊, 心里不太高興,又或者他根本就沒把她的事放在心上。
肖瑤轉頭對言焉說:“我和言焉是老同學了,上次見面都沒有機會多聊一會兒, 也不知道你這么多年都在哪里,原來都已經結婚了, 這真是太意外了, 那這樣, 明天你們有時間嗎?”
應軒摟過言焉的肩膀,說:“我們是來度假的, 要在化成住上一段時間的,時間是最充裕的。”
“那就說好了,明天吃個飯,我也要和言焉好好敘敘舊了。”肖瑤說,轉頭看崔羽, “是吧, 崔羽, 我們可是同學, 關系還不錯的。”
“我明天有重要的工作要處理, 不能一起了。”崔羽冷冷地說。
言焉發現,雖然崔羽今天很沉默, 但起碼待人禮貌,神志也很清醒。
“你昨天打電話找崔羽是什么事?后來聯系上了嗎?”肖瑤問言焉。
“你跟我說他已經休息了,你說呢?”言焉說。
肖瑤被嗆回去后沒有回話。
分開后,肖瑤剛上車就立刻吩咐手下查應軒和言焉這兩人的情況,她可不相信他們是AC集團的高層管理者。尤其是言焉,她一點也看不出她能做什么國際大集團的高管,她如今的模樣頂多是高管的情婦,說是妻子,她可不信。
“你覺得他們的身份是真的嗎?”肖瑤問坐在對面的崔羽。
崔羽正歪著頭沉默,顯得很疲憊,肖瑤問他話也沒回答。
肖瑤冷笑一聲,說:“我看她就是個情婦。”
崔羽坐正身子,吐出一句:“你在說你自己嗎?”
“這話說得絕對不準確,我可以是任何人的情人,但不會是情婦,你知道這兩者的區別嗎?”
崔羽冷哼兩聲:“我可沒研究過。”
“情婦等同于二奶,情人是正常的戀人。”肖瑤不耐煩地接著道,“當然,如果你說你是我包養的男人,我也不反對。”
崔羽問:“我為什么跟著你?”
肖瑤道:“我怎么知道?”
崔羽接著說:“我這腦子是怎么回事兒,你和你那個蹩腳醫生可是比我還清楚。”
肖瑤不屑地笑,說:“你又該吃藥了。”
肖瑤的手機響了,打電話的人證實了應軒和言焉的身份,兩人沒有撒謊,他們確實在集團任職,而且職位也是真實的。
“他們是夫妻嗎?”肖瑤追問。
“兩人已經訂婚,還沒有結婚。”電話那頭的人說。
“言焉什么來頭?”
“她是AC集團總裁的養女,應軒的父親是集團的第二大股東。”
肖瑤掛斷了電話。
“還沒結婚,你高興了?”肖瑤說。
“看來他們的身份不是假的,這點一定讓你很窩火吧?”崔羽問。
肖瑤翹起二郎腿,說:“正好相反,AC集團與我們第一電子有合作,難道你不知道嗎?我和他們的董事長的養女以前可是高中同學,她現在勉強算得上和我的社會地位相當,商業圈子里沒有仇人,只有合作伙伴,我想我們會合作得不錯。”
***
應軒和言焉離開殯儀館,隨后就開車奔著江心酒店而去。
“這回要和第一電子有正式的交集了。”應軒說。
“她不會查出問題吧?”言焉若有所思地問。應軒之前給她的檔案里就寫到她是AC集團總裁的養女,可不管怎么說這都是假的,不能保證不被發現。
“放心,AC集團是霧社的,人事上的事很容易做手腳,而且我的那個職位是三年前就對外公布的,只是不會拋頭露面,最多以為是掛名的,但不會被認為是假的,你的身份就更加沒問題了,霧社早就派人把一切都安排得很妥當了。”
言焉可不止憂慮這一件事,她搞不懂為什么應軒要說他們是夫妻,這個謊與他們的案子可一點關系也扯不上關系,她覺得浪費人力去干這個實在沒意義。可是她又不好意思問,以前他是教官,現在他是直屬上司,就算懷疑有些事沒意義,當然還是不多問的好。
此外,言焉還擔心崔羽會不會認為她撒了謊而生氣,而看他的樣子又看不出怎么想的。
回到酒店時,周馳通過通訊設備把計劃的進展情況告訴應軒和言焉,AC集團打算偷偷收購江心酒店的消息已經透露了出去。
“AC集團的人來酒店洽談收購的事一旦傳開,那創科一定要炸了吧。”周馳說。
“說不準。”言焉說。
“不管怎么樣這都是一劑猛藥,靜觀其變吧。”應軒說。
“他們要懷疑的人首先就是你們兩個……”周馳接著說,后面的話卻出現了雜音。
“信號不是很好了,是怎么回事?”應軒問。
“今天早上我就發現了,好像酒店用了屏蔽工具。”周馳調整了一下,聲音又恢復了。
“我們見過肖瑤了,她約了我們明天見面。”言焉說。
“她這個人看起來是表面精明啊。”周馳說。
“是不是只是表面,還要日后看。”應軒說。
“西寶怎么樣了?”周馳接著問。
“她在家里乖乖養病了,西寶不太聽話,都是我把她慣壞了。”應軒說。
***
他們一整天都在期待有酒店的人來聯系,果然在晚上的時候等到了。可是來找他們的人不是執行董事長王科彥,也不是酒店總經理耿佟城,而是財務部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出納經理,劉經理。這個劉經理他們早有印象,當初西寶偷聽休息室談話時,員工們就提到過劉經理,而周馳和杜哲套話時,杜哲也提到過劉經理。今天在殯儀館的時候,他們見到過這位劉經理,他一直幫著耿佟城忙里忙外,十分熱心。
第二天,他們在一家飯店的包間里見了面。劉經理是個中等個頭、身材胖胖的男人,大約有40歲,皮膚白里透粉的,不像東方人,但眼睛細長,顯得慈眉善目,再加上頭發短得幾乎等同于光頭,這讓他看起來像尊彌勒佛。大家口中的那個劉經理是個好人,而且又擅長投資理財。
言焉在他身上聞到了蟲味,這可太不尋常了,因為這蟲味和小婧身上的蟲味一樣,只是還不能肯定蟲味是他沾染上的,還是自己發出的。
劉經理說:“既然兩位賞臉來和我這個小人物見面,那個傳聞看來十有八|九是當真了吧。”
應軒說:“確實是真的,我們來化成除了度假之外,還想收購一家酒店,不過沒有決定要收購哪家。”
這么快就上鉤,不知道是好事還是壞事。言焉心里想著。
“您兩位在我們江心酒店住得還習慣嗎?”劉經理問。
“酒店設施和服務都很到位,雖然不是大酒店,但細節處做得都很好。”應軒說。
劉經理呵呵地笑,樣子很隨和。他說話一點也不急,可話題還是很快轉到收購酒店的事情上。他把一本很厚的計劃書捧到應軒和言焉面前。
言焉時刻觀察著劉經理的反應,因為她一早就在他的酒杯里放了導蟲藥,只是到現在為止,他都沒有任何反應。導蟲藥也不是百分百準確的,它只對一半比例的蟲有作用,因此獵手并不以此來做最終判斷。可偶爾用用也有很大幫助的。
劉經理自信滿滿地說:“這是我們酒店未來5年的經營計劃,請兩位看一下,我們有信心讓顧客滿意度在未來的5年內提高3倍。”
“據我所知,江心酒店是創科名下的。”言焉說。她心里贊嘆,這位劉經理不僅有備而來,而且準備的也很充分,為人更是大智如愚。
“言總監,您沒有說錯。”劉經理說,“他們接手酒店兩年了,只是創科是研究人工智能的,畢竟在經營酒店方面經驗不多。”
“這倒是。”應軒說。
劉經理接著說:“可是AC集團不同,你們的產業覆蓋到各行各業,而且在酒店經營上很成功,所以我才來毛遂自薦,希望酒店能夠讓更加合適的大集團來管理。”
“我們集團在全球擁有千余家酒店產業,可是……”應軒說到這里遲疑了。
“如果您還有其他候選要考慮,沒關系。”劉經理頗為有禮,又不急不緩地說,“我只是表達一下個人的觀點。”
“劉經理,有些話我不知道說了您是不是感覺不舒服。”應軒說。
“您有什么話盡管說。”劉經理道。
應軒輕聲咳嗽一聲,說:“您是出納部經理,我就想問一下,您現在是以個人名義來和我談收購的事,還是……或者是酒店的高層管理者授意的?”
劉經理笑了,用他特有的軟綿綿的聲音說:“我確實只是個出納部經理,要說由我來代表酒店是有些令人困惑,不過您放心,我和耿總經理有一樣的想法,昨天在李姐的告別儀式上我就看到你們了,你們能夠去送李姐,這說明你們二位很關心我們酒店。李姐突然去世對耿總是個不小的打擊,有些事情他沒有精力來想,作為和他一起打拼到現在元老之一,我愿意替他出面來促成這件事。您看,您手里現在拿著的這個計劃書,其中大部分想法都是耿總和李總監的,所以您問這是誰的意思,我可以這么說,這是酒店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