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間裡的人頓時都哈哈大笑了起來,只剩下北流雲(yún)一臉的黑線,瞪著一雙眼睛,看著懷中這個同自己頗爲相似的肉球。
瞧見北流雲(yún)瞪眼睛,妹妹也不覺得害怕。
就那樣由他瞪著,還不忘睜著一雙相似的眼睛回望著。
兩人大眼瞪小眼的瞪了許久,妹妹似乎是有些支撐不住,打了個哈欠,眨了眨眼睛,將頭轉(zhuǎn)向楚洛衣,瞧著楚洛衣咯咯的笑了起來。
見此,北流雲(yún)不由得一臉委屈的看向楚洛衣,開口道:“才這麼小一點,就都知道欺負你爹了,若是長大了一些,還不騎到你爹脖子上拉屎撒尿。”
楚洛衣笑道:“若是現(xiàn)在能騎到你脖子上,許是你這願望現(xiàn)在就能實現(xiàn)了。”
“洛洛,你怎麼也開始幫著他們欺負我。”北流雲(yún)控訴道。
楚洛衣低著頭,看了看懷中的孩子,只覺得也許這就是幸福吧。
無論身處開平盛世,還是奔波於戰(zhàn)火硝煙,只有你愛的人一直在你身邊,平安喜樂,大抵人就會覺得滿足吧。
只是這現(xiàn)世之中,權(quán)力和財富不知迷了多少人的眼,讓人們捨棄這簡單安寧的幸福去追尋所謂的聲明地位。
“主子,該想著給兩位小主子想個名字了。”小六子開口道。
楚洛衣點點頭道:“確實,總不能哥哥妹妹的一直叫著。”
楚洛衣擡頭看向北流雲(yún),詢問著道:“你這個爹未免有些太不稱職了,孩子都出來了,名字竟然還沒有想好,難怪他們看見你就要抗議呢。”
北流雲(yún)一臉的糾結(jié),這事他還真就沒想過,何況如今一下子就出來了倆,更是讓他一時間不知道該叫些什麼。
慕青站在一旁淺笑著,沒多久,老國丈和江太師幾人也都趕來了,瞧著一臉糾結(jié)的北流雲(yún)不由得覺得好笑。
別了半晌,北流雲(yún)終於開口道:“不若兒子就叫做大胖,女兒就叫做小胖。”
北流雲(yún)的話才一說完,整間帳篷裡都靜了下來,一個個不敢置信的看著北流雲(yún)。
沒等楚洛衣開口,懷中的兩個小肉球便不幹了,紛紛扯著嗓子開始嚎了起來。
被北流雲(yún)抱在懷裡的妹妹更是再次賣力的揮舞起小拳頭,瞪著北流雲(yún)嗷嗷的叫喚著。
北流雲(yún)不由得得意的看了兩個孩子一眼,心中道,這會兒知道你們老爹的重要了吧。
妹妹瞪著一雙琉璃色的眼睛,因爲一直在嚎叫,小臉不由得通紅,看起來像是受了什麼欺負一般。
面對著衆(zhòng)人火熱的目光,北流雲(yún)清了清嗓子開口道:“我這不是聽說百姓家都喜歡給自己孩子起個賤名,說是好生養(yǎng),再說,我覺得這名字也還不錯,總比有的人家起的二狗子之流要強上許多吧。”
楚洛衣忍不住踹了他一腳,頓時惹得北流雲(yún)的俊臉上堆滿了討好的笑意。
“你好生想想,不然兩個孩子長大以後,若是問起名字的事,你這個當?shù)木蛻K了。”楚洛衣開口道。
北流雲(yún)擰著眉頭沒有在意,不以爲然的道:“讓他們儘管來找我,我就不信這兩個小崽子能翻了天,我還怕了他們不成。”
楚洛衣懶得再同他爭辯,不過北流雲(yún)對上妹妹那雙充滿殺氣的眼睛,不自覺的嚥了口口水,轉(zhuǎn)頭看向一旁的老國丈和慕青。
開口道:“這名字不若就請母后和外公幫著想一個吧。”
慕青一愣,沒有想到北流雲(yún)竟然會改口叫他母后,一雙眸子里布滿了水霧,不等回過神,便已經(jīng)覺得臉頰上溼潤了一片。
這半年多的時間來,她不知受了北流雲(yún)多少白眼和冷遇。
可是誠如楚洛衣當初告訴她的那般,她一直堅持著從沒有放棄。
他若受傷了,她便親自煎藥熬藥,若是天氣涼了,他便幫他縫製衣衫,若是鎧甲有損,他便親自幫他修補。
日復一日,他對她的態(tài)度終究是有所緩和。
只是面對著她他卻從不予以稱呼,對旁人提起也不過是提起一句太后娘娘。
她心中酸澀,卻知道,這已經(jīng)是偌大的改變。
她任他獨自一人在風雨中飄搖近二十年,飽受人間冷暖,哪裡能夠讓他輕易的認下自己這個母親。
只是沒想到,等了這麼久,終於在今日等來了這一聲母后。
楚洛衣轉(zhuǎn)頭看向慕青,對她露出一抹淺笑。
慕青也激動的點著頭,眼中滿是感謝和愧疚。
北流雲(yún)依舊低頭逗弄著懷中的孩子,佯裝對這一切毫無所知。
不錯,此前他確實是一直解不開心結(jié),也始終不肯叫她一聲母后。
這個女人,把她所有的愛都給了她另外的孩子,而他,卻始終只是一個人茍延殘喘,沒有得到過半分溫情。
只是,當親眼瞧著洛洛產(chǎn)子時的驚險與痛苦,他終究再也怨恨不起慕青了。
更何況,這些日子以來,她的痛苦和努力他看在眼裡,卻也痛在心裡,想想曾經(jīng),也許他剛剛臨世的時候,她也曾這樣懷抱著自己,滿心歡喜。
“太后娘娘?太后娘娘?”老國丈感嘆一聲之後,輕喚了兩聲自己這個命運坎坷的女兒。
慕青回過神來,看著自己的父親,忍不住開口道:“爹..你聽見了麼?”
老國丈欣慰的點點頭:“一切都會好的。”
慕青也用力的點了下頭,愣在那裡,似乎久久不能釋懷。
老國丈開口勸道:“快來幫皇子和公主殿下取名字吧,日後他們還要好好孝敬你這個祖母呢,只是也不知道我能不能活到他們長大的那一天。”
“爹,你胡說什麼呢?一定會有那麼一天的。”
“是啊,也許會有那麼一天的。”
楚洛衣聽著他們的話,擡頭看向了遠處。
是啊,也許會有那麼一天,天下太平,百姓再不用飽受這戰(zhàn)火之苦,每個人都有家人,有愛人,都能長長久久。
慕青和老國丈翻起了冊子,一直用心挑選著名字。
兩個孩子睡醒了,便一直在自顧自的玩耍著,東看看,西看看,時不時的發(fā)出些聲響。
小半個時辰後,老國丈看向北流雲(yún)開口道:“老臣同太后娘娘商議之後,爲兩位小主子擬了個名字,還請陛下過目。”
老國丈將一張紙呈給北流雲(yún),北流雲(yún)低頭看了起來。
楚洛衣也坐直了身子,看著紙張上的字,同時,兩個小肉球不知道是不是聽懂了老國丈的話,也隨著楚洛衣北流雲(yún)一起抻著脖子瞪著眼睛看著。
惹得屋子裡再次響起一陣陣笑聲。
“北流衍,北流漪。”楚洛衣輕聲開口。
北流雲(yún)也點了點頭,似乎感覺不錯。
“不錯,皇子殿下名爲北流衍,公主殿下名爲北流漪,若是殿下和皇后娘娘不滿意,老臣便繼續(xù)修改。”老國丈開口道。
北流雲(yún)沒說話,擡頭看向楚洛衣,楚洛衣看了看懷中的兩個孩子,開口道:“你們聽沒聽到曾祖父的話,這個名字都喜歡麼?”
衆(zhòng)人的目光落在了兩個孩子身上,只見哥哥一雙眼睛瞪得閃亮,咧著嘴笑了起來,搖頭晃腦的模樣像是年畫上的大胖娃娃。
楚洛衣勾起脣角,再看向北流雲(yún)懷中的妹妹,妹妹抻著脖子,小拳頭攥的極緊,賣力的揮舞著,一雙眼睛瞇起來像是月牙一樣,興奮的不得了。
“看來她們兩個都是喜歡這個名字,那便這樣定下吧。”楚洛衣輕聲開口。
北流雲(yún)點了點頭,開口道:“傳旨,封大皇子北流衍爲仁德嘉靖太子,公主北流漪爲長樂同昌公主。”
老國丈應下之後,連忙擬旨,廣告天下。
一羣人又在這待了一個多時辰,楚洛衣便有些倦了。
在北流雲(yún)的示意下,奶孃便打算將兩個孩子抱到隔壁的營帳去。
誰知,被楚洛衣和北流雲(yún)抱慣著的兩隻肉球,才一落到奶孃的手裡,便扯著嗓子嚎了起來,響亮的聲音無異於平地驚雷。
將原本昏昏欲睡的楚洛衣震的一下子就精神了。
打起精神看著兩個孩子,卻發(fā)現(xiàn)此刻她們皆是皺巴巴的小臉,擰著鼻子,兩雙明亮的眼睛上泛著一層水霧,扁著小嘴,看著好不可可憐。
這一瞧,楚洛衣的心便軟了。
“將他們的牀拿過來吧,總的分開來我也放心不下。”楚洛衣開口道。
北流雲(yún)猶豫了一下開口道:“洛洛,大夫說你眼下需要好好休養(yǎng),如今這兩個孩子都還小,怕是會耽誤你休息,若是出了什麼事,你可...”
不等北流雲(yún)話說完,楚洛衣便安慰他道:“我瞧著這兩個小傢伙聰明的很,也不鬧人,想必是不會影響我休息的。”
北流雲(yún)依舊猶豫著不肯鬆口,楚洛衣不得不再勸道:“你不必擔憂,生產(chǎn)那般驚險的事閻王都沒收我,如今他又怎麼會收我。”
聞言,北流雲(yún)才勉強點了點頭。
奶孃便連忙從簾子裡走了出去,不一會,便擡進來了兩張精緻的小牀。
小牀乃是用桃木打造,上面雕刻著精緻的龍紋鳳紋,裡面鋪陳著金色的軟緞,頭頂上罩著一層薄紗,上面掛著兩隻鈴鐺,雖說是在行軍之間匆匆趕製,卻半點也不馬虎。
奶孃這次又打算接過孩子,想要將他放在小牀裡。
誰知北流衍的小手扯著楚洛衣的髮絲緊緊攥著,說什麼也不肯鬆手,奶孃一伸手,他便扯著嗓子開始嚎。
而北流漪也好不到哪去,原本的布包幾乎被她踹開,一個鯉魚打挺,來回在北流雲(yún)懷中擰扯著,只要奶孃一過來,便不肯消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