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于隱宗等人的到來,眾人其實(shí)并不意外,畢竟隱宗所在的東桑國是最先被修羅界占領(lǐng)的,若是隱宗不出面,恐怕會被所有修煉界的同道瞧不起。盡管隱宗并沒有圣武級別的高手前來,但是并不會因此被排斥在外。
隱宗宗主陸鳴見到蕭天后,躬身下拜道:“多謝蕭兄不計(jì)前嫌,傳信通知,救我隱宗之人性命?!?
蕭天與陸鳴本是平輩,此刻陸鳴行此大禮,顯然對于蕭天十分感激。蕭天急忙將他扶起,說道:“舉手之勞,陸兄切不可如此,這豈不是折殺小弟了。”
“對于蕭兄是舉手之勞,但對于我們隱宗來說,卻是近千人的性命。小弟之所以遲遲未到,本是想要找尋宗內(nèi)的一位前輩,只是......”陸鳴說到此處,臉上現(xiàn)出了遺憾之色,顯然是沒有找到他所說的那位前輩。
弓弈心中一動,與碧眼金毛獸對望一眼,知道他所說的那位前輩恐怕就是自己遇到的那個灰衣老者。想到那位前輩的古怪性格,弓弈不禁啞然失笑。
這時門外突然傳來一道女孩的聲音:“天臺宗弟子趙嫣兒求見各位前輩?!?
這道聲音弓弈再熟悉不過,但是此時此刻,弓弈卻是心中一震,隱隱猜出了趙嫣兒在這個時候的來意。夏一鳴冷哼一聲:“胡鬧?!眲傄獙②w嫣兒斥走,禪宗老僧卻說道:“既然來了,想來必有大事,就讓她進(jìn)來吧。”
此時門外一個老人的聲音響起:“嫣兒,不要胡鬧,快跟爺爺回去。”弓弈知道這是宗內(nèi)的趙長老。
自己的門下大呼小叫,夏一鳴的臉色有些不好看,但是這時門已經(jīng)開了,讓趙嫣兒和趙長老進(jìn)來,夏一鳴也是不便發(fā)作。
趙長老乍進(jìn)廳內(nèi),就向著夏一鳴單膝跪地道:“弟子教人無方,還望宗主念她年幼識淺,不要責(zé)怪于她?!毕囊圾Q右手一拂,一股柔和之力將趙長老托起,并未多說什么。
此刻的趙嫣兒亭亭玉立,一身紫色衣服將她襯托的愈發(fā)美麗,當(dāng)年她在中州與弓弈傷心而別,此刻她的眉宇間似乎依舊有些哀婉之色,但更多的是一股怒氣。她冷聲道:“晚輩十五歲那年,與師門長老和一眾師兄下山歷練,卻不幸遭人伏擊,險些喪命,今天在這里,晚輩只想問一句,到底是不是隱宗所為?”
弓弈心道果然如此,原來趙長老自從由中州回到天臺宗后,一直就著手調(diào)查此事,雖然沒有有力的證據(jù),但是矛頭卻直指天臺宗,今晚趙嫣兒聽說了隱宗眾人的到來,二話不說,就來詢問。趙長老也未能將之?dāng)r下。
天臺宗的弟子在這種場合揭開舊時恩怨,已經(jīng)明顯的破壞了這次眾人共抗外敵的宗旨,夏一鳴再也忍耐不住,厲喝道:“嫣兒,此地并不是你胡鬧的地方,況且當(dāng)年的事未有定論,你速速離去,否則宗法處置?!?
面對夏一鳴,趙嫣兒依舊沒有退縮,也許在她的心里,有著一股恨意。若不是有人伏擊于她,她也不會被無端傳送至中州,更加不會因此深陷當(dāng)初的游龍幫,而導(dǎo)致今日對某一個人難以忘懷。想到此處,他的目光竟然不自覺的轉(zhuǎn)向了弓弈,而這時弓弈也正在望著她。
但是兩人的目光甫一接觸,便即分開,似乎都在有意的回避對方。弓弈心中愁苦,從那一眼中他終于明白了趙嫣兒的心思,他心中想到,今日無論如何,我都不能讓她受到任何傷害。
然而這個時候,一個獨(dú)臂之人卻走到了大殿的中央,這個人不是禹飛龍,而是隱宗的護(hù)法長老西門恨。所有人的心里都涌出一個念頭:“果真是隱宗?!?
西門恨噗通一聲跪倒在地,說道:“當(dāng)年我心記斷臂之仇,一直找尋機(jī)會對天臺宗的人下手,于是瞞著宗主,鑄下大錯。今日,我隱宗眾人的性命是天臺宗給的,老夫不求各位寬恕,只求不要為難隱宗?!闭f到此處,西門恨竟然一掌拍向自己的天靈蓋,事起突然,此刻眾人都是救援不及。
這時,卻見一根黑色繩索從門外射來,瞬間纏繞在西門恨的右手上,讓他根本無從下手。
眾人大驚,不知道是何人隱藏在大廳之外,竟然沒有一人察覺,而此人的出手速度,卻也遠(yuǎn)非眾人能及?!八ⅰ钡囊坏篮谟伴W過,一個老者出現(xiàn)在了眾人面前。這老者一身灰色布衣,須發(fā)皆白,但雙眼卻是射出兩道精光,對著西門恨冷聲道:“尋死覓活,成何體統(tǒng)?!?
此人正是弓弈在天臺宗見到過的那個老者,隱宗宗主陸鳴急忙上前下拜道:“拜見師叔?!钡险邊s是冷哼一聲,不屑道:“我早已經(jīng)脫離隱宗,師叔二字萬不敢當(dāng)。”
眾人心中好笑,這老東西明明還是事事幫著隱宗,卻還擺出一副與隱宗格格不入的樣子,簡直是頑固透頂。
老者并未理會眾人異樣的眼光,而是看著趙嫣兒說道:“姑娘,隱宗和天臺宗相斗多年,互有死傷,誰對誰錯也很難說,如今大家既然同來此地,自然是為了共抗外敵。與修羅界一戰(zhàn),不知要有多少修者死在戰(zhàn)場之上,若是還沒正式開戰(zhàn),就要互相道出仇怨,以命抵償,那豈不是令親者痛,仇者快的蠢事嗎?”
眾人對于老者的話紛紛點(diǎn)頭,心中想道:“這老家伙雖然特立獨(dú)行,但還算明白事理?!逼鋵?shí)趙嫣兒也不是想要將人置之死地,只是這幾年一想到此事,就心生怨恨,此刻仇人親口承認(rèn),并且悔罪態(tài)度極好,她反倒不覺得有多么怨恨了。
這時,趙長老急忙將趙嫣兒拉到一旁,想到此事能夠到此為止,再好不過。而隱宗宗主陸鳴卻是搖了搖頭,并未多說什么。
“阿彌陀佛”禪宗老僧雙手合十,對著眾人說道:“世間諸般仇怨,本來就難以理清,我們這些修煉之人的手上,哪一個沒有幾條人命。隱宗和天臺宗今日重歸于好,可喜可賀?!逼鋵?shí)這時誰也沒說重歸于好,但隱宗感念天臺宗傳信之情,日后是絕不可能再與天臺宗作對了,而老僧說這話的目的,也是不想讓天臺宗對此事耿耿于懷。
旋即,老僧又對灰衣老者道:“這位施主修為高絕,不知可愿與我等共抗修羅界來人?!?
“哈哈,老夫既然來了,自當(dāng)與修羅界周旋到底?!甭犃死险叩倪@番話,眾人都是心中一喜,畢竟這樣多高手,放在任何一方都不會嫌多的。老者繼續(xù)道:“眾位可能還不知道老夫姓名,在下姓陳,單名一個帆字。剛才聽到各位提及修羅界有什么修羅三圣,不知大師可有良策?”
老僧搖頭嘆道:“若真如弓少俠所說,我們也只能在圣武強(qiáng)者當(dāng)中,以人數(shù)上的優(yōu)勢與之對敵。別無他法?!?
“大師此言差矣,修羅界功法殘酷,尚武之風(fēng)比之我們武原大陸只高不低,圣武高手未必就比我們這一方少。大師的這個想法未免過于牽強(qiáng)?!?
陳帆的話,可以說正說到了眾人的心坎上,老僧的方法不過是自我安慰罷了,期盼對方的巔峰戰(zhàn)力不如己方,但這種打算顯然極其危險,極有可能讓己方陷入完全的被動之境。但此刻又能有什么辦法呢?
老僧道:“陳施主似乎胸中另有良策,何不說出來,與我等共同商議?!?
陳帆哈哈一笑,說道:“不知諸位可曾去過西方域外。”陳帆此言一出,除了弓弈之外,幾乎所有人都是悚然動容。弓弈也曾一度納悶,中州之外,南有南海,北有北疆,而自己則是出身于大陸東部,那么大陸的西方究竟存在著什么呢?此刻他見眾人神情,知道這所謂的西方域外絕不是什么善地,否則以這些人的修為,絕不會露出這樣的表情。
禹飛龍緩緩道:“西方域外簡稱西域,傳說那里人跡罕至,兇險之極。數(shù)之不盡的毒蛇猛獸和天然形成的陰瘴之氣,即便是圣武級別的高手,想要在那里生存,也極有可能性命不保?!庇盹w龍的話看似是回答陳帆的話,實(shí)際上是說給弓弈聽的,畢竟除了弓弈外,在場的人都聽過西域的兇名。
老僧詫異道:“陳施主為何提起域外之地,莫非那里有什么玄機(jī)不成?”老僧的話將眾人的思緒從對西域的恐懼之中拉出來,所有人再一次把目光聚焦在陳帆的身上。
陳帆答道:“當(dāng)年我與宗內(nèi)鬧翻,一氣之下,離宗而游歷天下。仗著年輕氣盛,自己有幾分本事,以為天下間大可去得,竟然不知死活的一頭扎進(jìn)了西域?!?
“什么”隱宗宗主陸鳴直接驚呼出聲,他沒有想到自己的這個師叔竟然如此大膽,孤身一人前往西域,能夠活著出來簡直是個奇跡。眾人也是心中震駭,但對于陳帆的這份膽氣也是佩服不已,同時一個個目光灼灼,在他們的臉上,顯示出了他們都迫切想要知道在那西域險地陳帆究竟有何奇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