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來,猶太人還是很會忽悠的,連一向穩重謹慎的汪百齡,都被煽呼得有些心動了,有些亂了方寸了。
這也很好理解,猶太人只把好的一面說出來了;卻把有疑問的、可以玩花活的東東,全部揣口袋,打死不說,不告訴你。沒有專業金融知識的,被他們這一套似是而非的理論一忽悠,很容易找不著北;只要稍稍沒在意、沒定力,就掉進坑裡了。
當然,猶太人好像從來也不考慮,攪動風雲後,形成不可預知的後果後,該怎麼面對。
甚至還想乘著市場蕭條時,撿漏撿便宜貨,再反向賺一筆;上下其手,吃了上家吃下家;翻手爲雲、覆手爲雨,兩頭撿便宜。
這種吃相,被損失慘重、惱羞成怒的當地人,拖出去吊起來打,也就不能一味地怪別人蠻橫無理了。
你再聰明、你再有腦子,也不帶這麼欺負老實人滴!
好在,經過楊孟晗的一再提醒,大夏上下對猶太人,還是有一定的心理防範的。不是他們說什麼,就當真了。是會過腦子,好好琢磨琢磨的。
中國人腦子又不傻,就是儒學薰陶這麼多年,把大家變得太厚道了;跟西人一開始打交道,容易吃虧;但是,幾次學費已交,憑著中國人的聰明與勤奮,西人是永遠都競爭不過中國人的。
中華民族,領先了幾千年,並不是老天掉餡餅了,得了老天爺的唯一眷顧。我們領先,都是先人的才智與汗水;沒有一個國家和民族,可以隨隨便便獲得成功的。
但是,儒學的昌盛,抑制了商業和科技這兩個社會發展的主要驅動輪子,走向衰落就不可避免了;甚至衰落到人見人欺的地步了。
犬儒們爲了自己吃香的喝辣的,還不許出現任何的改變,天天嚷嚷“天不變,道亦不變”。
四書五經,本身不是壞東西,實際上還是挺好的幾本書;可是,一旦作爲道理、法律、知識的唯一來源;一如中世紀的西人對待聖經,天方教對古藍經;那就顯得面目可憎了。實際已經與四書五經本身無關了,孔老夫子也是躺槍了。
爲什麼,我大中華,一說文化繁榮,比說先秦時期,而不是先秦之後;實際上,除掉儒學,其他的學科,都逐漸式微了。
最後把中華國運都搭進去了,讓滿人作威作福幾百年;中華民族在這異族半封建半奴隸社會二元體制統治下,一天天沉寂,錯過了兩次工業革命的大變革、大發展的班車。
世界各國,一日千里,卯足勁地往前衝;可是我們在幹什麼呢?我大中華,還拖著一條大辮子,還在皇恩浩蕩的聖光裡,五體投地地做磕頭蟲。
那你還能指望,中華大地上的蕓蕓衆生,日子能好到那裡去?
能吃飽飯就燒高香了;在這強盜橫行、流氓當家,就看誰拳頭大的叢林時代;想不被人欺負,那纔是見鬼吶。
楊孟晗正躺在沙灘椅上,正信馬由繮地,像藍天上漂浮的白雲一樣,漫無目的的空想著;放任著思緒,在腦海裡,天馬行空地自由地徜徉著。
藍大盛領著他的準大舅哥,加布裡埃爾.敏體尼,急匆匆地過來了,臉上還有興奮的喜色;這臭小子,應該又碰到什麼好事了。
二毛是自家人,楊孟晗實際上怎麼辦都無所謂,可以隨意點,不用那麼多講究;可是,對法國代理公使,必要的外交禮儀,還是要保持的。
楊孟晗:小敏體尼公使,沒想到你突然來了,沒有任何準備;非常抱歉,有點失禮了,不周之處,還望海涵。
加布裡埃爾:你好,楊,叫我加布裡埃爾吧;嗯,是我失禮纔對;沒有預約,貿然來訪,不要見怪。
藍大盛可不管那麼多,開了兩瓶冰鎮啤酒,遞給加布裡埃爾一瓶,自己往邊上躺椅上自在地一躺,一仰脖子,咕嚕嚕地喝了一大口。
藍大盛:公子,老敏體尼來信了;嗯,他人已經到了多凡堡,到了後,見過童孟源童曉軒和徐耀後,不幾天後,就給我們寫信了,今天剛收到。估計童孟源、徐耀他們的信件也到了,陸耕濃也應該很快來找你的。
加布裡埃爾:楊,親愛的,家父在信中說,他已經接受我們的提議,並獲得了拿破崙三世陛下的允準,得到了馬達加斯加總督的職位。
楊孟晗:哈哈,那是不是該恭喜你,你現在應該是正式的法蘭西帝國駐大夏公使了?
加布裡埃爾:是的,外交部的任命文書,已經發出來了,應該快到了。
楊孟晗:嗯,也應該恭喜愛棠,他也高升了,是吧?回去後,該找機會一起喝一杯。
加布裡埃爾:多凡堡條件很差的,去年,我來東方時,途中經過那裡,??苛艘幌拢浑m然多凡堡建堡已經兩百多年了,可是那裡人口,仍然少得可憐,加上週邊全部算上,也就三四千人;還大多數是擔任守衛僱傭軍人,和在馬達加斯加教區傳教的傳教士。嗯,那些僱傭軍人,也窮得跟流浪漢差不多,兜裡喝酒的錢都沒有的。
楊孟晗:二毛,陸陸續續的,華人去了多少了?
藍大茂:加上大夏這邊送去的,目前應該有小三萬了;現在,每個月都有一隻船出發,每船都是三四千人。嗯,就是性別有點不平衡,男多女少;短時間內,可能一下子,還調整不過來。
楊孟晗:還是太少啊,一個縣都湊不起來;加布裡埃爾,法國人怎麼就不喜歡移民去多凡堡吶?
加布裡埃爾:沒生意做,商人賺不到錢,去了也待不住;還有就是醫療條件差,染病率高,從事種植業、養殖業移民死亡率也高;嗯,種的、養的東西,還賣不出去,換不成法郎。嗯,還有就是,育齡女性少,性別不平衡;出生的孩子也少,成活率也低。
楊孟晗:可以讓猶太人,順帶著送幾批女孩子過去呀?
加布裡埃爾:以前沒必要,那裡都是窮光蛋,養不活老婆的;現在,中國人去了這麼多,倒是可以了;嗯,梓歸堂也派了醫生過去了,中國人對付移民疫病,是最有辦法的;我想,多凡堡那邊,很快會好起來的。
楊孟晗:阿禮國想搞一個大的運輸聯合體,加布裡埃爾,你聽他說過嗎?
加布裡埃爾灌了一大口啤酒:他跟我說過,我當然有興趣;現在,滬上、啓德港每月發往法蘭西的貨物可不少;而且,每年增長很快;嗯,就是貿易有點不平衡,時間長了,這可是個問題。
楊孟晗:加布裡埃爾,你計算過沒有,扣除轉口貿易後,逆差到底有多大?
一句話,問得加布裡埃爾這個工科狗,話給堵在嗓子眼裡了,有點答不上來了;嗯,剛纔他只是憑感覺順嘴一說,博同情和訛一把,兼而有之;只是爲以後在大夏拿訂單,找個說法、尋個託詞;而且,就現在的海關統計計算能力水平,誰也算不清這條數,都是毛估估。
是吶,法國人現在,也是二道販子;茶葉、生絲,不錯,是進口大宗;可是不少是轉口貿易唉,中國茶葉再轉手,還不知道你們把價錢,翻了幾個跟頭賣出去的吶;就是進口的生絲,紡織成布匹後,天知道賣到哪裡去了;嗯,不少還返銷亞洲吶。
雖然楊孟晗說的有點繞,可是加布裡埃爾有他的直觀的理解方式。
加布裡埃爾:楊,你說的也許有道理,法蘭西在中法貿易、夏法貿易中,也是受益者;可是,每次去法蘭西的船隻,都是滿滿當當的;可從歐洲開來的船,經常有空倉位,而且還帶著大量的貴金屬;嗯,我們從中南美洲西海岸,賺的西班牙土著後裔的銀子,也都留在大夏了。東方貿易生意,我們當然也利潤豐厚;可是,楊,金銀在不斷流入貴國的金庫和大夏商人的口袋,這總是事實吧。
歐洲都是重商主義的,貴金屬流失,貿易不平衡問題,他們是本能地糾結的;否則,約翰牛就不會冒天下之大不韙,昧著良心滿世界販鴉片了;看著白花花的銀子,運進中國,心裡老不平衡了。
楊孟晗:加布裡埃爾,大夏的市場,是最開放的;如果你們的產品,沒有銷路,我也沒辦法。滬上市場,包括未來的江蘇、安徽兩省,也是基本開放的;我們只能做到這麼多了。嗯,貿易平衡是個複雜概念,你的直觀感覺,也不一定是事情的全部真像。而且,所謂的平衡,也是在不斷變化的,只能慢慢不平衡中求平衡了。
藍大茂:加布裡埃爾,中國有句古話,叫堤內損失堤外補呀;你還可以在其他人身上想想辦法嘛,找補回來,平衡了就是。嗯,猶太人不是在滿世界找馬車伕嘛,也可以在馬達加斯加想點辦法嘛;美女運進來,馬車伕運出去,讓老敏體尼爸爸動動腦筋嘛,搞好了,老賺錢唻!
這臭小子,還上癮了;連自己未來的老丈人、未來大舅哥,這麼純潔的工科狗,都敢捨得往坑裡帶!
陸耕濃晚上也帶來了童孟源、徐耀的信件,也許幾個人的信件,是同一條船帶過來的。
陸耕濃:幼鳴,這幾個月,多凡堡的漢人移民,已基本穩定下來;嗯,這是他們的信件,童孟源、徐耀在信中說;多凡堡周邊相對侷促,雖然也是一塊好地方,但爲了避免與高盧雞移民發生衝突,徐耀一開始就沒有在多凡堡安家;而是稍稍向西,一百公里左右,找到了一條不算小的小河,命名爲永安河;以示安家落戶後,永遠安康之意。在永安河入??谥畺|,建立了耀縣,徐耀自己暫領縣長。後來,童孟源到達後,再往西,越過永安河,在西邊又一百多公里的地方,設立了孟源縣(今安布文貝)。兩人還計劃,明年在永安河中游,設立永安縣。嗯,他們佔的這塊地方,屬於馬島最南端;地形是平原和丘陵交錯的地帶,以平原爲主;位於南緯二十五度以南;氣候和地形地貌,和福建、臺灣南部很相似,是塊好地方。從島嶼東海岸的多凡堡往北,是熱帶雨林,跟婆羅洲就差不多了,氣候會更加溼熱一些。所以,童孟源、徐耀選擇先在大島最南端安家;嗯,跟下圍棋一樣,金角銀邊草肚皮嘛;呵呵......
楊孟晗邊看信便問道:那塊尖角上,土人多嗎?
陸耕濃:不多,有幾個零星散落的小部落,長相、語言和風俗,跟婆羅洲的天方土人很接近。嗯,這些人本身膚色就比較深;說在北面,這些人只要混了一點點黑人血統的,就幾乎看不出來亞洲人的特點了;就是比非洲大陸人,膚色淺一點而已。
楊孟晗:有沒有發生武裝衝突呀?
陸耕濃:有倒是有些,規模都不大,他們老老少少加起來,才一千多人;都是殘留的、散落的小部落,成規模的,都讓臘納瓦洛娜女王,遷到中部高原平坦地帶了。漏下來的他們,哪能搞得過,我們這些紅眉毛綠眼睛的新移民;不幾天,全都臣服了,連地盤都歸華人了。嗯,徐耀他們第一批物資,就是從他們身上敲竹槓敲來的;連耀縣的縣城選址,都是他們帶路給選的。
楊孟晗:唔,當地太空曠,或許也有個壞處;估計連耕牛什麼的,都非常很少,是吧?
陸耕濃:目前還不是問題,土人小部落,本身就有一些;法國人在多凡堡外,也散養了不少;就是要馴化一下,問題不是很大。嗯,徐耀他們最早到達的一批人,都開始有收成了;那地方,也是一年四季都可以種東西的,就是種的品種不一樣而已。
楊孟晗:也就是說,只要解決防病防疫的問題,漢人在哪裡,紮根下去,生存下來,倒是很容易,是吧?
陸耕濃:呵呵,幼鳴,我們漢人多勤快呀,到哪地方,都能落地生根的;何況這還是塊膏腴之地吶。我看吶,不用幾年,又是一塊漢家皇道樂土。
楊孟晗仔細把信看完了;童孟源、徐耀在信中,還是比較樂觀,沒有太多叫苦叫累的話??墒菞蠲详闲难e清楚,在一個蠻荒的地方,做前期開拓;篳路藍縷,箇中艱辛,那是有苦說不盡的,亦不足與外人道的。
童孟源、徐耀兩人,都是條漢子,難處什麼的,一句都沒說;只報平安,報喜不報憂,算是個真爺們了!
原來,只是想到讓他們先買個農場,然後慢慢來。
沒想到,他們把漢人在西婆羅洲的套路,直接照搬照抄拿過去了;一口氣都整了兩個縣了,第三個縣,也在路上了。
陸耕濃:老敏體尼知道讓他當馬達加斯加總督,是你的主意;估計,過兩個月後,他會過來一趟。一是來主持夏洛特的婚禮,一是找機會跟你好好溝通一下,怎麼才能把馬島建設起來。以前主要的瓶頸是人口,現在不存在這個問題了,老敏體尼還是很有想法的;按照加布裡埃爾的說法,如果老敏體尼真正拿下、控制馬達加斯加全島,獲得伯爵的頭銜,是最起碼的;大公爵都有可能。嗯,現在老敏體尼,只是一個不入流的普通爵士而已。
楊孟晗:現在的往來運輸,主要還是靠利名洋行;這多少有些受制於人,而且,他們能騰出來的專項移民運力,也是有限的。耕濃兄,快點把對馬島的運輸解決方案,提上議事日程;無論如何,最遲明年,必須拿出切實可行的解決方案。只有不斷地有中國船隻到達往返,才能讓馬島的華人移民,安心地在當地生存發展;而且,也不會中斷與大夏、與內地的文化與血脈聯繫。
陸耕濃鄭重其事地點點頭,這事,下一步是外交部重點工作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