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在這里再次說明一下,雪姬黛蘭公主擁有一種很奇妙的能力,可以通過體液交換來懂得別人的語言,硬要下一個定義的話,那就是以體液(血液的效果最佳)為觸媒的“通曉語言”神術。
根據這段時間的試驗,在喝了王秋的血之后,雪姬黛蘭就懂得了漢語,教科書式英語和王秋自學的半吊子日語;在喝了馬彤學姐捐獻的血之后,雪姬黛蘭又學會了法語、西班牙語和專業資格的日語……當然,她的水平最多也就是勉強可以日常交流罷了。一些比較復雜和晦澀的修辭語句,以及一些譬如金融、潛艇、人造衛星之類的現代世界專有詞匯,作為古代人的她,還是基本不懂的。
反過來,王秋在喝了雪姬黛蘭的血之后,也聽懂了她說的納瓦霍語和瑪雅語,但效果只能持續幾天到十幾天。另外,除了飲用施法者的血液之外,如果能夠跟雪姬黛蘭進行濕吻交換唾液,也能在王秋身上達成類似的效果,不過若是只用接吻交換唾液的辦法,則“通曉語言”的巫術效果就只能維持幾個小時了。
作為一名侍奉神明的女祭司,雪姬黛蘭公主自然把這認為是伊卡希爾女神的恩賜。
但問題是,除了她之外,似乎再也沒有其他任何一位祭司,能夠具備類似的“人肉翻譯器”法力——所以,王秋、蔡蓉、馬彤和楊教授在進行過一番討論分析之后,普遍認為雪姬黛蘭公主的“通曉語言”神術,應該是跟自己身上用于穿梭時空往來異界的空間能力一樣,屬于偶然覺醒的新種類異能之一
然而,就是對于自己身上覺醒的空間傳送異能,王秋他們都無法解釋其來龍去脈,只知其然而不知其所以然。所以,對于在雪姬黛蘭身上新發現的“通曉語言”異能,就更加不知道該如何進行研究了。
因此,這一研究迄今毫無頭緒,甚至根本無法展開,只是讓雪姬黛蘭可以流暢地跟所有人交流而已。
似乎是覺得這個話題很無聊,再抬頭看看一輪嫣紅的夕陽正在西墜,似乎已經快要到吃晚飯的時間,王秋便打了個哈欠,準備給雪姬黛蘭披上一件衣服,然后一起去吃燒烤海鮮。
可惜環顧四周,身邊連一張桌布或窗簾都沒有,他只好從桌上抽出一卷白色的衛生紙,在她的胸脯和小腹上分別包裹了幾道,然后用剛才撕下的創可貼固定起來……誒誒?怎么感覺還是很像羞恥PLAY?
“……嗯哼,被這東西給裹著,真是一點都不舒服啦!”
雪姬黛蘭有些不太高興地嬌嗔了幾聲,然后眼珠子一轉,“……對了,在這里的礦山建設完成之后,你們還要再到特諾奇蒂特蘭城去,抓捕那個被說成是羽蛇神轉世的科爾特斯,揭穿這個騙子的真面目吧!”
“……嗯,基本上就是這樣,然后我們就要繼續向西翻越這片高原和山脈,返回希望港去了。”
王秋不明所以地眨了眨眼睛,隨后如是答道。
而雪姬黛蘭的表情則顯得有些忸怩:“……既然是這樣的話……那么請問你們能不能在特諾奇蒂特蘭城多住一段時間?我知道城市四周有很多好玩的地方,可以帶著你一塊兒過去看看。我的父親蒙特蘇馬皇帝肯定會很隆重地款待你們……另外,我希望能夠在離開故鄉之前,跟幾個關系比較好的兄弟姐妹,還有一些朋友,最后聚上一聚……而且,我也想最后清理一遍母親的墳墓……”
隨著雪姬黛蘭有些語無倫次、斷斷續續的敘述,王秋的表情也變得愈發柔和,最后終于忍不住長嘆一聲,一邊伸手輕輕撫摸著她的頭發,一邊用憐憫的目光注視著眼角含淚的阿茲特克少女。
——作為一位能夠被蒙特蘇馬二世皇帝作為禮物輕易送出來的公主,雪姬黛蘭在阿茲特克皇室內部的地位自然不會很高。而她的母親又早早逝世,讓雪姬黛蘭在人情冷漠的皇宮里,也享受不到多少真正的關愛……但盡管如此,對于故鄉和同胞族人的眷戀,卻依然是她心靈中無法割舍的一個部分。
所以,在這種小事情上,他也很樂意遷就一下雪姬黛蘭的感受。
“……嗯,如果一切事情都很順利的話,我們大概還會在特諾奇蒂特蘭城待上兩三個月吧!在這段時間里,你有什么想要去的地方,想要見的人,我都會盡量陪著你一起的。”
王秋溫柔地撫摸著雪姬黛蘭的發梢,低頭吻去她眼睛的淚花,“……所以別再哭了,好嗎?”
“……真的?!”雪姬黛蘭的臉上頓時綻放出天真爛漫的可愛笑容,隨即將嘴唇湊近過來,“謝謝你!”
在下一刻,王秋被她用甘甜的親吻堵住了嘴巴。
雖然已經并非第一次接吻,但雪姬黛蘭的柔軟紅唇的觸感,還是讓王秋沉醉不已——她不僅將濡濕的嘴唇緊緊覆蓋上來,還將靈活的小舌頭伸了進去,巧妙地捆住王秋的舌頭,相互糾纏在一起。然后就這樣親密無間地彼此接觸著,持續不斷地交換著熱烈的情欲……
最后,兩人就這樣一直吻了五分多鐘之后,才總算是分開了彼此的嘴唇。而結束這個纏綿長吻的理由,也不是因為他們已經吻厭了,而是從南方突然傳來的,一個石破天驚的重大消息!
“……快點起來!王秋學弟!現在咱們可沒空休息了!”
背對著嫣紅的夕陽,文德嗣急匆匆地奔了過來,神情驚惶至極。他也不顧雪姬黛蘭還沒躲開,就猛地把王秋從躺椅上扯了起來,“……后方出大事了!又有一大批西班牙人在委拉克魯斯港登陸!真是想不到啊!咱們明明都已經布置下了萬無一失的連環計,科爾特斯這個混蛋居然還能把局勢重新扳過來!”
——王秋表示,由于不識風情的文學長打斷的太快,他第一次被咬傷了舌頭。
但這么一點兒小傷痛,跟他接下來將要見到的兩位殘疾人相比,就完全是不值一提的了。
“……大人!請您堅持住!醫生馬上就要來了!”
在一片昏昏沉沉的混沌之中,納瓦埃斯似乎隱約聽見了貼身仆人的焦急吶喊。
然而,滾燙到難以忍受的身體,不僅讓他睜不開眼,張不開嘴,也讓他的頭腦變得遲鈍,無法思考。
下一刻,他感覺自己被人從擔架上扛了起來,七手八腳地扯開衣服,然后不知被誰用清水和烈酒反復擦拭,交替在肌膚上出現的灼燒和清涼感受,讓納瓦埃斯忍不住發出了痛苦的聲音。
再接下來,似乎有一根銳利的針被壓在了他的皮膚上,然后對準脖子上的血管,猛地扎了下去。
霎時間,劇烈的疼痛伴隨著舒適的清涼,在納瓦埃斯閣下因為傷口感染而飽受高燒折磨的虛弱身體里,以驚人的速度擴散開來。
冰冷的液體隨著血液流遍全身,讓他幾乎被高溫燒昏的神志,多少恢復了幾分清醒。
“……這里是……哪里?”
他無力地喘著粗氣,艱難地挪動嘴唇,從嘶啞的嗓門里擠出幾個破碎的音符,同時勉強睜開了僅存的一只眼睛,卻只看到白茫茫一片。
然而,這位古巴島來的西班牙遠征軍指揮官,就又一次聽到了他的貼身仆人的驚喜叫喊!
“……大人醒了!大家快來看啊!納瓦埃斯大人終于醒了!”
此外,還有一個讓納瓦埃斯感覺很陌生、很怪異,但似乎也在哪兒聽到過的嗓音。
“……您正在我們的營地里,納瓦埃斯先生。請安心休息,現在你們已經安全了。”
納瓦埃斯努力想要回憶起這個嗓音的主人是誰,但虛弱的身體卻打斷了他的努力。他那顆因為發高燒而異常遲鈍的頭腦,只是勉強轉動了幾下,就再一次陷入了混沌的昏睡之中。
不過,在又一次昏睡過去之前,他總算是安心地吐了一口氣。
黃昏時分的沙灘,已經從浪漫旖旎的天體營和度假地,變成了充滿血污和哀嚎的戰地醫院。
兩支狼狽不堪的殘兵敗將,幾乎是同時逃亡到了這里,并且帶來一串石破天驚的轟動性消息,仿佛是一顆十萬噸當量的戰術核彈,把諸位穿越者們原本輕松愉悅的心情,統統都給炸得灰飛煙滅。
——原本已經被逼入絕境的荷南?科爾特斯,居然還有能力展開絕地反擊,而且一出手就是雷霆萬鈞!
“……里面那個家伙的情況怎么樣?應該不會就這樣死掉吧!”
看到馬彤學姐穿著一件疑似Cosplay專用的粉紅色護士服,提著同樣疑似Cosplay道具的紅十字白色醫藥箱,從帳篷里走出來,王秋立即迎了上去,開口問道。
“……天曉得!反正能做的我都做了,剩下的就要看他自己的命夠不夠硬了。”
馬彤學姐聳了聳肩膀,在篝火旁邊找了一張沙灘椅徑自坐下,“……他的身上足足有十幾道刀疤,一只眼睛還被長矛給戳瞎了,不過當時就被人用燒紅的小刀處理過,似乎還不算非常要命。真正比較麻煩的問題,是這家伙在傷口感染發炎之后導致的高燒不退……所以,我剛才就給納瓦埃斯打了一管急救針,往傷口上抹了消炎軟膏,然后吩咐他的仆人往這家伙的肛門里塞一粒退燒栓劑……除此之外,我還能做什么?咱在大學里進修的是國際貿易而不是外科手術!”
對此,王秋也只能嘆了口氣,回頭看看另外一個老戰友,特拉斯卡拉人的主戰派領袖,頭上裹著一圈厚厚紗布的小西考特卡托。
雖然他也被標槍擦著腦門給撕掉了右耳朵,但由于傷口及時裹了草藥,沒有感染發炎,所以精神氣色看上去還不錯,就是臉色陰沉得可怕,仿佛在下一刻就要傾瀉出雷霆怒火一般。
嗯,看到成了獨眼龍的納瓦埃斯,還有淪為一只耳的小西考特卡托,王秋竟然沒心沒肺地想起了一首兒歌:“……兩只老虎,兩只老虎,跑得快,跑得快!一只沒有眼睛。一只沒有耳朵,真奇怪,真奇怪!”
當然,他其實也很明白,這不過是苦中作樂罷了,此時的形勢已經壞到不能再壞了。
——在科爾特斯的奮力蹦跶之下,整個墨西哥的局勢又一次發生了天翻地覆的巨大變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