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在10月5日夜晚發動偷襲、大鬧東京的叛變自衛隊,似乎連前面幾步都很難做到——參加政變的兵力太少,幾乎不可能控制整個東京市區;很多政界要人在此時都疏散到了千里之外的京都等地,即使壓制了東京也難以立即取代中央政府;領導政變的幾個聯隊長職位太低,威望和資歷都不足以服衆……
最最要命的一點在於,這場政變從一開始發起的時候,就明顯地動機不純,具體來說就是被人利用,而且還是被敵人利用——雖然在得不到白宮支持的情況下,巴雷爾顧問和肯尼迪將軍都無法擅自動用CIA和FBI的情報系統,但是在某些私人關係和“有活力的民間團體”的協助之下,他們還是查出了某些駭人聽聞的真相:那位貌似正氣凜然,骨氣填胸,整天高聲叫嚷著“官不分大小,銜不分高低,皆有發動政變以保國體之責”的龜田正男聯隊長,還有將近四分之一的其餘政變軍官,其實都是小鳥遊內閣安排的臥底!
至於他們爲什麼要做出這樣自攻自受的奇葩事件,其實也不難推導:無非就是利用自衛隊的怨憤,來個將計就計,搞一次類似於希特勒“國會縱火案”那樣的栽贓嫁禍,爲新政府在下一步大規模清洗自衛隊、打壓親美勢力,收攏兵權的計劃鋪平道路,順便還可以打擊一下作爲社會不穩定因素的在日朝鮮人團體……
於是,這次進攻東京的軍事政變,在諸位心懷鬼胎的領導者們指揮之下,已經變成了行爲藝術派的傑作,更多的是在秀政變,而不是在搞政變……政變部隊除了很文藝地完全照搬當年“二二六”政變的行動路線之外,還按照龜田正男聯隊長的強烈建議,居然在戰鬥爆發的關鍵時刻,分出了人手到購物中心、大型商場、五星級酒店、熱門夜總會這些繁華之地去散發傳單,向過往旅人傾述這場政變的正義和偉大……
如此一來,這次充滿了文藝範兒的搞笑政變,從一開始就註定要很撲街的失敗——因爲,除了下層那些被忽悠煽動起來的愣頭青之外,就連一部分心懷鬼胎的政變領導人,也根本不希望政變成功。
所以,無論是不願意就這樣窩窩囊囊地放棄對日本的控制,希望給日本人一個深刻教訓的卡斯特少校,還是急於彌補過失的駐日美軍司令肯尼迪中將,或者是揹著岡薩雷斯總統的意思自作主張的總統特使巴雷爾,其實都沒有把多少希望寄託在這場充滿藝術性和自殺性的表演式政變上。
事實上,他們這些美國鷹派分子僅僅打算以此爲煙幕彈,來執行自己的另一套刺殺計劃——刺殺的目標很簡單也很明確:趁亂幹掉日本有史以來最強大的超能力少女,小鳥遊真白首相!
只要能宰掉這個時而腹黑,時而脫線,文靜的時候宛如小兔子一般人畜無害,瘋狂起來之後卻能面不改色地製造出汪洋血海的女人,就可以嚴重削弱日本人在異能戰線上的實力,給日本的民族主義強硬派一個足夠驚悚和血腥的震撼性警告!也爲美利堅合衆國日後的捲土重來,提前埋下一個心理伏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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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趁著政變部隊在東京市區到處製造騷亂的機會,根據日本政府內部某些內奸提供的情報,卡斯特少校已經帶著一支隊伍,來到了距離赤阪町“時雨軒”料亭僅有一條街的地方。
雖然根據士兵們偵察到的情況,在小鳥遊真白首相聚衆宴飲的“時雨軒”料亭四周,全部的防衛力量僅有大約二十幾名穿著黑色西裝的保安警察,似乎並不難對付。
但是,作爲一名瞭解許多“裡世界”黑幕的超自然力量特殊小分隊指揮官,威爾.卡斯特少校卻深知這位貌似永遠長不大的中二病AKB歌姬偶像,在她那副柔弱純潔的外表之下,究竟隱藏著何等腹黑毒辣的真面目……外加令人囧意盎然的偶發脫線和腦抽風。
儘管此時的“時雨軒”料亭貌似守備鬆懈,但也難保這不是一個陷阱
所以,卡斯特少校打算先丟一些不太值錢的“探路石”過去,就算是試試水好了。
——具體來說,就是被他帶來當炮灰的上百名在日韓國人暴力團成員,或者說被美國人秘密豢養,作爲處理髒活的打手來使用的“日本右翼團體”。
“……金永嘉,崔真善!你們先帶人上去試試!不必隱藏蹤跡,直接破門強攻就行了!”
卡斯特少校轉身揮了揮手,對身旁兩位不知內情、躍躍欲試的暴力團小頭目吩咐說,“……記住,千萬不要吝惜彈藥,給我發揮民主國家軍隊浪費彈藥的優良傳統!把這堆破屋子都給我統統掃平了!”
“Yes,sir!”這兩個傢伙立即向卡斯特少校敬了個非常不標準的軍禮,然後轉身拔出腰間懸掛的武士刀,對著諸位身穿舊日本帝國陸軍制服的部下們,興奮地高聲發出了命令:
“……天誅國賊!目標是首相!射擊!”
下一刻,猶如瓢潑大雨般的子彈和拖著橘紅尾焰的RPG火箭筒,便一起向“時雨軒”料亭飛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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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咻——咻——轟隆——嘩啦——”
“……噠噠噠噠噠噠——”
“……哇啊——救命!不要打過來啦!?。 ?
“……阿彌陀佛,菩薩保佑……”
“……萬能的上帝啊,請驅逐這些可怕的撒旦,拯救信奉著您的虔誠羔羊吧!”
伴隨著一陣尖銳的呼嘯聲,兩發毫無準頭的RPG飛過精緻華美的庭院上空,狠狠地撞上了一座日式小閣樓,然後一下子就掀飛了半個屋頂,讓榻榻米和木板的碎片裹著火星隨風灑下,濺起一片耀眼的火光。
——非常不幸的是,泉田準三郎內閣官房長官和上條景勝都知事,貌似就待在這座閣樓的小包廂裡……
而在料亭的牆外,則依然在接連不斷地迴響著保安警察和暴徒們激烈交火的槍聲。
“時雨軒”料亭內的藝妓和侍女,還有絕大部分猝然捲入戰場的賓客們,頓時全都不由得瑟瑟發抖地縮成了一團,發出一陣陣歇斯底里的驚惶尖叫,以及各式各樣亂七八糟的祈禱聲。
與此同時的大宴會廳內,面對著一羣俄羅斯狼人和中國城管的責難目光,方寸大亂的小鳥遊真白則是楚楚可憐地抱著腦袋,擺出蹲防姿勢——把自己當做鴕鳥一樣,整個人蹲在地上,將頭埋在了膝蓋之間。
“……該怎麼辦呢?該怎麼辦呢?這可完全不在我的劇本上!遇到這種情況,就是用我的邪王真眼也解決不來啊!”她帶著一臉的哭腔,眼淚汪汪地悲鳴著,“更別提我的邪王真眼還被陰陽師們封印了……”
就在她說話的當口上,又一發火箭彈從牆外射來,墜進“時雨軒”庭院的魚塘裡……爆炸氣浪濺起的水花,當即就將好幾個倒黴蛋給澆成了落湯雞,順便還在水面上炸起了一堆翻著肚皮的死魚。
“……我說真白醬啊!你在今天晚上這麼亂搞,莫非是想學古羅馬暴君尼祿,一邊看著都城被熊熊大火燃燒成灰燼,一邊在火光中宴飲唱歌作樂?唉,才這麼點兒時間沒見,你的心理變態問題居然就變得這麼嚴重了啊?!可是,就算你當真想要玩刺激,好歹也得給我們提個醒吧!”
王瑤一臉受不了地揉著青筋直跳的太陽穴,舌頭有些打結地嗔怪道,“……這下可好,大夥兒剛剛喝得半醒半醉,就全都被堵在這鬼地方了,還不知道敵人究竟有多少……這下該怎麼辦?你倒是說??!”
“……咳咳,很抱歉,這一次是我們考慮不周,讓諸位受驚了……”
依然是一身新選組志士打扮的防衛大臣小早川森夏,扛著一桿槍管滾燙的微型衝鋒槍,帶著滿身的硝煙從門外退了回來,一邊咳嗽著一邊對聚集在小鳥遊首相身邊的衆人說道,“……你們可以通過早苗裡香巫女帶來的蟲洞,用異能撤退到福島那邊。我會在這裡繼續組織抵抗,爲大家爭取轉移的時間……”
然而,小早川森夏的話音未落,就聽見身後傳來一聲巨響——各式各樣的手槍、衝鋒槍、防彈衣、手榴彈、子彈、單兵火箭筒……全都在異能的作用下穿越了蟲洞,從福島的營地運送到了赤阪的料亭內。
接下來,作爲搬運工的王秋同學,也吐著舌頭氣喘吁吁地出現在了蟲洞這一邊的榻榻米上。
“……呵呵,小姑娘,謝謝你的好意。但面對敵人轉身逃跑這種事情,可不是我們俄羅斯人的作風!”
面色酡紅的巴拉萊卡女士微笑著俯下身來,噴著滿嘴的酒氣捏了捏小早川森夏的臉蛋,然後轉身抓起散落在地面的衝鋒槍和彈匣,又抄起一件蘇聯空軍大尉的冬季大衣,鬆鬆垮垮地披在了自己的肩上,“……同志們,今天的酒也該喝夠了!現在去做點熱身運動吧!拿起武器跟我上,告訴外面那夥廢柴什麼叫打仗!
“……烏拉!!!”
醉醺醺的俄國毛子們在酒精的戰鬥力加成之下,揮舞著槍械一起發出了愉悅的歡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