癡傻蛇王刁寶寶
“皇……皇上……”姜綺憐手撐地面往后退。
緋玉晗狹長的眸子冰冷,修長的五指收攏,捏住了姜綺憐的脖子,緋薄的唇勾起邪佞的弧度:
“朕的孩子是野種?”
“皇……皇上……臣妾……臣妾……”姜綺憐驚恐的看著歐陽晗,她只是說了冷花容這個賤人的賤種?!俺兼獩]有……臣妾沒有說!”
“是嗎?”緋玉晗口氣淡淡,眸底卻是無一絲溫度。
“皇上沒有孩子,皇后又怎會罵你孩子是野種?”太后不知從哪里儀態萬千的出現,對襟福字的錦衣齊整而古板,花容眉一挑,往樹蔭靠了靠。
姜綺憐好似抓住了救命稻草,半爬到緋嫵身邊,拉住她的衣角哭訴:“太后要為兒臣做主!是玉王妃陷害臣妾!”
緋嫵瞧了一眼花容,花容表情一動不動的回視她,看的緋嫵僵了僵。
歐陽晗薄唇一勾,語氣中帶了一絲笑,只是那雙眸子卻沒有絲毫的笑意:“皇后記性不好,耳朵也不好使,留著何用?”
什么?姜綺憐有些不明白,或者是她自己下意識的不相信自己所聽到的。
“夭夭懷的不正是朕的孩子?”
“……!”她!冷花容竟然……竟然……
姜綺憐瞳孔瞪大,不可思議的看著花容,死死的盯著她隆起的肚子,她竟然懷的是皇上的孩子!
怎么可能!她不信!她不信!
花容打個呵欠,有三分慵懶,瞟了一眼姜綺憐幾乎要把她扒皮抽筋的惡毒眼神,嘴角微扯,轉身旁若無人的抬腿就走。
“夭夭,你站住!”歐陽晗惱怒道,有力的手臂圈住花容,一手小心的護著她隆起的小腹。
“你兒子要睡覺……”
“不許胡鬧!”
“我知道了!你干什么這么大聲!”
“好好好,是我不好,夭夭要睡覺……”
“是你兒子要睡覺!”
“……”
緋嫵有些頭疼的看著這兩人,歐陽晗抱起花容竟然就這么離開了?爛攤子竟然丟給她!
姜綺憐癱軟在地,簡直無法相信自己所看到一切!
怎么會?!皇上竟然在哄那個冷花容!
“來人!”
“太后娘娘?”
緋嫵掃了一眼軟倒在地的姜綺憐,眸光寒涼。
“皇后行為不正,意欲戕害未出世的皇子,關入刑部,交付皇上處置!”
“是!”
黃昏時分,陽光余熱未消,花容怏怏的好像脫水的腌菜,玉王府中如浸蒸籠。
花容卻不是因為太熱而精神不好,而是太冷!
“小姐,您真的要穿上這個?”凌香滿頭汗,手中拿著厚重的大髦,駭然的看著渾身裹得像個大圓球的花容。
“好……好冷!”花容牙齒上下打顫,唇色烏紫,那個該死的緋玉晗怎么還沒回來!她快凍死了!
不知道為什么,她這大七月的暑季竟然如墜冰窖!剛剛還是好好的。
凌香趕緊給花容披上,握了握花容的手,的確冷的嚇人,嘶嘶冒著冰冷的白氣。
“小姐!你別擔心!凌香已經讓人去叫王爺,你不會有事的!不會有事的!”室內的溫度因為花容似乎都降低了不少,花容手撫小腹,臉色微白。
這兩個孩子太能折騰。
不知為何會出現這種情況?她的孩子會不會出事?花容握緊了凌香的手:“凌……凌香,孩……孩子……我害怕……我好擔心。”
“沒事的小姐,你不要擔心,小世子一直很健康。”
緋玉晗和緋嫵匆匆趕回來時,花容幾乎眉心都凝了一層稀薄的霜氣,緋玉晗心一沉!心神俱裂!
“夭夭!”
“是玄冰寒氣!”緋嫵聲音低沉,臉色難看,一進房內溫度瞬間跌降!
緋玉晗迅速從被子中抱起花容,緊摟進懷里。冰冷的寒氣瞬間襲上身,緋玉晗眉頭皺起,手中摟抱的力度卻沒有絲毫的放松。
“子玉……好冷好冷……你護著孩子……孩子……”花容埋進緋玉晗的懷里,渾身都在哆嗦,雙手緊緊的護著小腹。
“夭夭,孩子不會有事,你不要擔心……”緋玉晗掌心熾熱的力量源源不斷的送入花容小腹,短暫的溫度不到片刻便石沉大海般消失。
即便如此,緋玉晗似乎沒感覺到疲累,絲毫沒有停手的打算。
緋嫵臉色陰晴難定,不知在想什么。
時間匆匆而過,室內的溫度稍稍升高了些,窗外夜色深沉,花容安靜的偎在緋玉晗的懷里,停止了打哆嗦,呼吸緩緩恢復平緩。
緋玉晗掌心紅芒逐漸消失,把花容往懷里帶了帶,靠著床榻,疲累的閉了閉狹長的鳳眸。
“是快到時間了嗎?”
緋玉晗伸手拉過被子替花容蓋好,只露出腦袋靠在他胸前。將她凌亂的青絲溫柔的挽到耳后,微涼的手背輕輕摩挲懷里微微蒼白的嬌顏。
緋嫵不語,替花容診脈,心下微松一口氣。這才道:“暫時沒事……夭夭她……是快到時間了,本來還有近一年時間,但是因為孩子的緣故,消耗了夭夭的力量,沒多少時間了,殘缺的靈魂無法支撐多出的兩個生命,如今恐怕是將到極限才會出現這般的情況……”
夭夭太易被影響,本來他也奇怪,沒想到真是因為這個原因。
緋嫵見緋玉晗神色淡下來,匆忙提示道:“你不要胡想,孩子已經很大了,不能不要……”如果強行不要孩子,對桃夭是致命的,即使僥幸為桃夭爭取了一段生命時間,她也忍受不了孩子沒有的打擊。
緋玉晗沒說話,埋首貼吻花容涼薄的唇,臉貼著她輕蹭,呵護疼寵之態令人不忍。
“夭夭腹中的孩子是我們的希望,我不會不要他們……”緋玉晗吮含嬌唇,低低道。
他不會不要他們的孩子,這兩個孩子是他和夭夭一直期盼的孩子,他怎么忍心不要他們?
“我去找一趟云止山……我去找他……”他竟然讓那個女子下山了,那是不是說他也在找夭夭?夭夭所剩的時間不多了,墨淵一定是明白。
緋嫵臉色劇變。
“你瘋了嗎!你上云止山?!你還沒上去就會被群攻!就算見到墨淵也沒命下來!”墨淵早已不是一般的仙尊,他本該在多年前就已達到至高端,位列上仙之位,卻不知為何留在云止山。
緋玉晗是斷斷不能與他硬碰硬!
“如果夭夭和孩子沒有了,我活著還有什么意義?”緋玉晗低低的笑,埋進花容的頸輕咬。
夭夭,早在百年前,我就已經不在乎死不死,我在乎的只是你……
當年他原本以為是她欺騙他。
她與他在風云嶺相見,他沒有見到她,只看到一群要取她性命的云止山道士,她竟然欺騙自己,約他見面,卻是叫人來伏擊取他性命。
他毫無防備之下,幾乎致命,帶傷離開時,心中的怨憤無法述說,幾月之后卷土重來,殺上云止山,他當時唯一想的便是要親手殺了她!
他拼盡全力之闖上去,卻得知她不知因何緣故被關到削骨塔,那傳說中地獄般的九層塔。
他到現在還記得當年的場景。
他追殺到削骨塔時,她赤紅了眸子,浴血的沖出來。
殺伐之氣不似以前的那個無狀的小桃花。
她說。
“誰敢擋我!”
她說。
“要殺他先從我尸體上踏過去!”
她說。
“緋玉晗是我朋友!”
他站在塔外不知作何反應。
“阿貍!他是妖孽!枉你如此護他!你看看清楚!他是如何殺害同門!”
“他口口聲聲要殺你!你還這般為他!”
天道門的人是怎么說,他不知道。
夭夭說。
“我……我不是故意要爽約的……”
是,你不是故意的。
緋玉晗狹長的眸子緊閉,長睫顫了顫,摟緊了懷里的人。
夭夭,你終于是我的妻,我們的孩子,我來守護好不好?
花容醒來時,緋玉晗已經化作了人蛇的模樣,長尾纏繞著花容,俊臉蹭蹭花容,花容挪開他的臉,瞇著眼,疑道:
“你干什么變成這副模樣?”
緋玉晗笑而不語,低首貼著花容的小腹,溫涼的手覆在上面,感受他和夭夭兩人創造的小生命。
花容莞爾笑道:“緋姨已經來看過了,孩子很健康”
“嗯……寶寶要乖乖的,不要讓娘親難受好不好?”緋玉晗輕輕吻了吻花容的肚子,眉宇間皆是滿溢的笑容。
“寶寶比他爹爹乖多了……”花容微涼的手捧起緋玉晗的臉,輕笑。“寶寶爹爹要乖乖……”
緋玉晗忍不住笑起來,點點頭。
“夭夭,我過幾日朝中有些事情要離開一段時間……”
“嗯?”花容不解?!笆裁词拢俊?
“不過是南方洪水天災,我要去看看,可能有一段日子才能回來?!?
“……”花容沒說話,沒耍性子說不行,也沒有答應。
她在等緋玉晗的決定。
“夭夭,我很快就回來好不好?”
“……好”
花容撫了撫小腹,點點頭,有些事她不好太使小性子。
“那你快點回來,寶寶會滾動……”
“嗯”
“寶寶不喜歡離開娘親太久的爹爹……”
“嗯”
“我怕熱,肚子太大不好撿地上掉的東西……”
“……”
“我不喜歡吃不是子玉做的菜……”
“夭夭乖……”緋玉晗輕輕吻她,狹長的眸子深邃入潭,掩蓋了情緒。
“嗯……”
逢源樓的佘掌柜回來,老板娘讓人送了不少東西給花容,聽說玉王府有了小世子,更是囑咐了花容一堆堆。
花容聽說她有五個孩子時,嚇了一跳。
佘夫人帶著五個孩子出來看花容,為她增增勇氣,緋玉晗笑著點頭,沒有阻止花容和五個孩子一起出去。
玉樓城依舊如此熱鬧,街道之中到處皆是行人,寬敞的馬車上也是歡聲笑語,五個孩子長得和佘骨很像,六七歲的小娃娃圍著花容嘰嘰喳喳。
“真的?小骨真是好樣的!不愧是好哥哥!”花容摸了摸最大的孩子的腦袋,稱贊道。
“容姨姨,小蓮也很疼弟弟的!”
“我也是我也是呢!”
“還有我!還有我!哥哥姐姐都說我是最乖的!”
幾個孩子爭先恐后的拍著小胸脯,花容看著這一個個喜感的小娃娃,忍俊不禁。
“都是好樣的,真不愧是好孩子!”花容笑道,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孩子。她的兩個孩子以后也一定和他們一樣乖巧靈氣。
“容姨姨,小寶寶什么時候生出來呢?”
“是呀!小骨是不是又有一個小弟弟了?”
幾個小家伙伸出小小的手,好奇的摸摸花容的肚子,圓圓的眼睛笑成了彎月牙。
“吁!”
“小寶寶是不是……哎呀!”
勒馬聲響起,馬車突然停下,慣性之下,幾個孩子猛的往前栽倒!
花容一凜,迅速接住幾個孩子,勉強定住身形,低沉道:“怎么回事?”
“王妃,對面有一輛馬車擋住了去路,一時不好并行?!瘪R夫聽到花容的聲音匆忙解釋道。
“那便讓他們先行過去吧”花容放下簾子。
馬夫聞言,將馬車趕到一邊,讓對面的馬車過去。
對面的馬車車夫向這邊微微點頭,似乎是向馬車內的人說了句什么,不多時,馬車便讓開一條路,意思是讓花容的馬車過去。
花容聽到馬夫稟告他外面之事,微微愣神,點點頭:“那先過去吧”
“好”
車夫駕好馬離開,兩駕馬車并駕齊驅時,花容淡淡道:“多謝”
一陣熟悉又陌生的氣息震顫,花容一怔,如此強烈的氣息?
短短兩字,在對面馬車之上卻是驚天霹雷!
“阿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