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的路上，她神情恍惚地走著，而突然間，放在兜中的手機響了起來。
她疑惑著接起，那頭，方婉月的聲音讓她眉心微微地擰皺起。
“下午有空嗎？”方婉月的聲音習慣性地倨傲，微微上挑，頗有尋釁滋事之意。
陸深深不再爲她所動，聲音平淡無波：“不好意思，我在新公司裡，下午沒空。而且，我也沒話跟你說。”
“是麼。”方婉月笑了，“我就在你身後。”
陸深深愣了下，臉色微變，立即轉過身去，不遠處對面的街道上停著一輛顯眼的紅色轎車，她認出來那是方婉月的，微微攥了下拳。
“過來吧，我有話跟你說，關於以厲的。”方婉月淡聲道，“我就快入獄了，該說的話，希望能與你說清楚。”
陸深深用力抿脣，“啪”一聲掛下電話，腳步刻不容緩地往她的方向走去。
方纔聽了卓墨說的事情，她心裡對霍以厲的身份開始起了疑惑不解，總覺得，他對自己隱瞞了許多。
雖然……她眸光暗沉，手指緊攥。
離婚協議書已經簽下了，但對於男人的一切，她心裡還沒真正放下，還心懷惑然。
注意著左右車輛，她快步走過去，輕輕敲了敲了茶色玻璃窗。窗子自動而下，露出方婉月一張妝容精緻的面龐，對她挑著笑意：“上車吧。”
陸深深屏息看著她，一張完全素顏潔白的小臉沒有任何妝容掩飾，卻依舊清麗絕塵，和方婉月比起來，她更有一種平淡優雅的氣質。
陸深深拉開車門坐上去，忍著刺鼻的香水味，看著坐在駕駛座上的方婉月，語氣平靜：“到底有什麼事，現在可以說了吧？”
“現在是下午3點過，我問你，你想知道的吧，以厲他的身份。對你，以厲他是刻意地在隱瞞，但是，我卻是知曉他所有事情的人。”方婉月低頭撥弄著指甲，語氣仍不減銳利。
陸深深面容微微蒼白，但此刻，卻不再表露
在臉上。
這一連串的打擊疼痛，已經讓她學會如何造就一副保護自己的軀殼。學會保護自己，愛惜自己，纔有權利要求別人來愛自己。
她成長了，不錯，這段時間裡，她變得不再如以前那般性格大大咧咧，活潑開朗，時常自顧自地陷入深沉的思緒之中，時而安靜地思考未來的規劃。
有時覺得這樣的歷練也不算太煎熬，至少，讓她能學到一些東西。
“你說吧，我聽著。”陸深深雙手抱臂，沉著而安靜地看著她，面帶一絲淡淡的笑，“我跟他已經離婚了，他跟你的私事，不必對我多提。”
簡單一句話，回絕了方婉月一切“別有用心”。
方婉月冷淡一笑，透著後視鏡觀察著陸深深喜怒不形於色的表現，淡然勾脣，經過這段事故過後，倒也是學會自我保護了。
只不過，對她方婉月來說，小白兔就是小白兔。
“之前，你可是聽到了什麼風言風語，所以才願意答應見我？”方婉月掏出一根女式香菸，給她遞過來。
陸深深遲疑著，咬咬牙接過，方婉月淡然一笑，給自己點上，再給她燃上。
方婉月抽的起興，身子各個細胞都在興奮著呢，就聽後座傳來幾聲劇烈的咳嗽聲。
擡頭往後視鏡看去，只見陸深深趴在窗口，撫著胸口大口地喘氣，煙早就被她丟到窗外去了。
“浪費了。”方婉月淡淡搖頭，手藝嫺熟地抽著煙，眸光看向她，“嗯？問你話呢。”
陸深深坐直身子，好不容易纔順了氣，喉嚨那裡被薰得難受極了，導致她的聲音低啞：“是，我是知道了一些事情，關於霍以厲的，他不曾讓我看到那一面。”
方婉月淡然點頭，算是明白：“以厲，他有一段十分殘缺的童年時期，這些，想必你都知道的。”
“正是那些過去，造就了他現在頭腦精通、做事狠戾、善於隱忍埋藏自己的天性。”
方婉月聲音平靜地道
。
談及那個彷彿天神一般英俊尊貴的男人，她總能眸光微微瞇起，仰頭看著不遠處的人羣。
陸深深屏息凝眸看著她，等待著她的發話。
“以厲，他的父親是個很有才，卻並沒幹出一番事業的企業家，靠著支撐小小的一片產業而活，而霍以厲的母親，呂初卻是個十分貪戀高檔品的女人，當時，霍沉律在精神和心理上進行雙重壓迫，患了很嚴重的疾病。嚴重到，如果不進行及時治療，隨時都有可能喪命。”方婉月的聲音低冷，目光直直地看著陸深深。
陸深深後背微涼，手指不由攥緊了座位皮墊。
城東的港灣。
“黃sir，報告一下，這個娘們一直不肯吃東西。”幾個身形魁梧的男人打了電話給黃志文，紛紛對面前這個倔強到骨子裡的女人束手無策。
“不吃東西，不會硬塞？一羣沒用的智障！別他媽沒事打電話給老子，不知道老子很忙？槍支、隊伍一把把都要進行試驗排練，不然你們一個個，今晚都想上黃泉？”
“不敢不敢……”幾個男人聽著那頭男人不耐煩到微怒的聲音，立刻不敢再多問了，“我知道了，那黃sir，您慢忙。”
掛了電話，幾個大男人還是一頭霧水，看著裡屋臉色已經乾瘦到臉頰發青的女人，有人淡淡嘆了口氣：“算了，今晚就不管她了，死不了就行。”
幾個人紛紛贊同，丟了食物在她腳下，“啪”一聲重重關上鐵門，加鎖。
呂初一個縮在角落裡，有眼淚不住地往下掉。
一片寂靜與漆黑，她也覺得有些怕了，縮了縮身子。
不時，有幾隻灰溜溜的老鼠從腳底下一溜煙鑽過去。她感受到那又髒又毛的東西在她腳踝處蹭，害怕得用力咬脣，將腦袋深深地埋進膝蓋之中。
想喊出的那個名字，曾經告訴自己要忘記的那個人，如今，真的已經永遠地離開了自己的身邊，如同一陣風飄過去，不曾留下一絲痕跡。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