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深深依他的意思坐下,正面對著他,撲鼻的一股清淡的高級男士香水味,是他常用的款。
不知怎麼,彼此相對,竟然氣氛會顯得如此凝重。
她不安地蠕動著緋紅的脣瓣,終於是膽敢問出了聲:“薄總,請問到底怎麼了?這麼著急地把我喊過來,我到的時候樓下一片糟亂,到您這裡剛纔吳叔看我的眼神……”
她不敢再說下去了,瞬間低了頭,因爲薄如琛突然擡起頭盯著她看,一雙幽深漆黑的眼眸之中不知夾含著什麼意味,那樣深刻而認真地審視著她,沒錯,是審視,並不是從前的凝視。
“我不知道,是不是我做錯了什麼。”陸深深聲音越發低下去。
薄如琛淡淡地嘆氣,沉肅的口氣響起:“你真的不知道?”
陸深深搖頭,一臉茫然。
他盯著她黑白分明的漂亮眼睛,冷硬地蠕動脣角:“廣廈要買的河西那塊地皮知道吧?”
陸深深抿著脣點頭,她知道,昨天就被霍以厲在這方面刁難了一下。
“原本我和那邊開發商早就談好了的,河西地皮全數轉售給我,但昨天,突然接到一個電話。”他微蹙著堅硬的眉宇,修長好看的指輕輕捏著發痛的太陽穴。
陸深深一下心跳節奏又上去了,看著薄如琛一副頭疼又頹敗的模樣,她真的從未見過他這樣。
“拒電,毀約。”他輕描淡寫地吐出四個字,帶著一聲嘆息,“追問了原因,才知道不知是誰把廣廈曾經在B市做黑交易的事情泄露出去了,還有廣廈不少別的不爲人知的秘密,用一個U盤。”
“公司損失數億,你剛纔看到的那個場景,是的,所有人都很忙,我給他們加了班,爲了彌補這個大缺口,但是……”
他抽出自己胳膊下壓著的文件,輕輕扔到她面前:“看看,這是昨天的股市情況。”
陸深深只看了一眼,就呼吸一滯,相較剛進入S市時的輝煌,現在股市幾乎已經跌得沒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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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怔著,腦袋一片空白,手指下意識輕輕地攀住桌子
邊緣,呼吸稍顯停滯:“怎,怎麼會這樣?”
薄如琛的手指輕而慢地點著桌子,薄脣角泄出的話語夾著不屑的冷笑:“U盤看到圖了,金色貴氣H標誌,有意要我們看出是誰在作祟。”
陸深深愣住了,金色的H標誌,她記得不就是……
“對,是霍氏的標誌,是霍以厲在搞鬼。”薄如琛“呲”地一聲點燃一根菸,兩根長指夾著,徐徐吐出一口,整個房間頓時瀰漫著這股清淡的菸草味道。
陸深深身體微微顫著,她低著頭,知道戰爭爆發的這一刻是在所難免,但她不傻,看到剛纔吳鬆叔叔的表現,和現在薄如琛對她不尋常的口氣,她知道,他們在懷疑她。
“我沒有。”她站起身子來,看起來頗爲瘦小的身軀卻十分堅定。
薄如琛沒看她,猛地吸進一口煙,吸到嗓子都隱隱發疼。
隨後,在一片讓人尷尬又緊張的沉默中,他手指微動撣了撣菸灰,吸過煙後的嗓音更發磁性:“深深,我不是懷疑你,但現在,條條證據指著你。首先,你是霍以厲的妻子,其次,事發的那天正好是你接待霍以厲的那天,你們偷偷摸摸的幹了什麼我不知道,但事情已經造成嚴重後果,是我沒想到的。”
陸深深低垂著頭更深了,手指緊緊攥著黑色職業褲的邊緣,她咬著脣,知道他下一句會是什麼。
“董事會投票,全票同意讓你離開。我知道你不會背叛公司,但,作爲一個謹慎不希望落敗的總裁,爲了公司,我已經無能爲力了。”
陸深深垂著脖子,幾縷髮絲就這樣垂搭在眼前,看不清她什麼神情。
“事情不是你做的,我不會怪你,以後有需要還是可以找我,但在廣廈工作,恕我真的不能再同意。”
薄如琛言辭間已經儘量減少傷害了,但看著她擡起頭眼角一圈紅色的痕跡時,他的心還是突然地微疼了一下。
“我知道了。”陸深深咬著脣,快要將那嫩嫩的皮膚咬破。她站起身子朝他微鞠一躬,“謝謝薄總。”
聲音都是努力控制
住顫抖發出來的,薄如琛都聽得出來,固然心疼的。
她作爲他的徒弟,他的學生,對待什麼都很認真,很想留在這裡,但公司突然遭受這一重擊,所有的矛頭都理所應當地全全指向了她。
一開始他是有些懷疑的,懷疑她的確無法做到真正的公私分明,也許霍以厲在牀上幾句花言巧語就讓她說了一切,但剛纔在看到她眼角那圈紅色,突然就明白了一切。
心有愧疚,不該懷疑她的。
旋開門把,薄如琛看著她嬌小在顫的背影一點點地消失在門後面,眼神微暗,撥了內線電話:“吳鬆,進來一下。”
吳鬆不過五分鐘便到了,走進來環顧了一圈:“走了?”
薄如琛頷首,目光稍許不悅:“以後不許對我的客人擠眉弄眼,況且,事情也不是她做的,這點我很確定了。”
吳鬆低著頭不敢接話,他知道總裁很看重那個姑娘,那姑娘現在要走了,總裁心裡固然是不爽。
“是。不過薄總您叫我來是……”吳鬆低聲道。
薄如琛緩緩起身,繞著房間來回地徘徊:“是霍以厲就不好對付了,他的心思沒人猜的出來,但有一點很確定,他想把陸深深從我公司裡搞走。那天他和陸深深刻意在廁所消失,爲了讓我怪罪在陸深深身上藉以把她開除,但結果我選擇把她留下。他又使出了第二個計謀,暗算我,成功把陸深深弄走。”
吳鬆聽的很認真,頻頻點頭:“那,意思就是……”
“他護妻心切,也許是接下來對我還有大舉措了,不想連累到陸深深。而且,最近我在霍氏安插的那些人一致的口信都是霍以厲和季紹揚有來往,並且來往密切。”
“還有大舉措?”吳鬆不敢置信地驚呼一聲,“這一次的傷亡慘重,下一次……”
“無礙,”薄如琛慢條斯理地道,手指狠狠將菸蒂摁進菸灰缸裡,臉上浮現完全想好對策的自信神色,“要整霍氏,不如先整他。”
“薄總您的意思是……”吳鬆還是不明白,硬著頭皮問一句。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