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以厲爲(wèi)她疏離的動作蹙眉,涼涼地勾脣,臉色陰翳:“這句話該是我問你。”
陸深深晃了晃腦袋,這才記起之前的事,她被霍以厲拒之門外,本想在大廳門口等著,結(jié)果被逐了出來,只能坐在酒店階梯上等,一等就是幾小時,後來就不知不覺地睡著了。
“阿嚏……”她正想著怎麼應(yīng)對他,一個寒顫襲來,不由打了個結(jié)結(jié)實實的噴嚏。
“一個人睡在石階上,不感冒纔怪。”霍以厲瞪她,卻還是上前將西服外套攏好。
“還不是你害我的。”陸深深也毫不示弱地白了他一眼。
霍以厲臉色微沉,小丫頭,一得意就忘形:“陸深深,這是你求人的態(tài)度嗎?”
陸深深怔了又怔,這纔想起找他的目的,小臉微微垂下,語氣弱了很多:“哦,對不起,那,霍總現(xiàn)在是願意見我了?”
霍以厲脣角輕輕地?fù)P起,雙手矜貴地兜著口袋,高大的身形轉(zhuǎn)過去下了臺階,朝停車場走去。
陸深深愣了,看著他離去的背影,趕緊踏著高跟鞋跟了上去:“喂,霍以厲,喂,你去哪裡啊……”
霍以厲頭也未回:“有什麼事,上我的車聊。”這裡寒風(fēng)蕭瑟,再讓她呆著只怕她真的會生病。
“什麼嘛,莫名其妙。”陸深深翹了翹粉脣,有些不情不願地跟在他身後,開門上了車。
……
車上暖氣充足,陸深深的身體已經(jīng)逐漸回溫了。
她喟嘆一聲仰坐在座位上,側(cè)過頭望向窗外飛馳而過的景色。霍以厲不時回過頭看看她,目光一放過去,便自然地落在她修長雪白的脖頸上,如蝴蝶翼般的鎖骨撩人心絃。
他脣角凝笑,靜靜凝視著,思量著那裡似乎少了些什麼。
“霍以厲,那個婉月小姐,是你的女朋友嗎?”在他恍神之際,她卻率先開了口,只不過仍偏著頭,似乎是有意無意地問了一句。
霍以厲臉色微暗,收了目光,神色恢復(fù)淡漠:“不是。”
“那你們一定關(guān)係匪淺吧。”她偏過頭去看他,見他那副不情願說真話
的模樣,便小心翼翼地接著問。
霍以厲不耐地轉(zhuǎn)過臉,幽暗的眼眸與她緊緊對視:“你不惜吹風(fēng)受寒等了我?guī)仔r,就是爲(wèi)了問這個?”
陸深深即便身體回暖,臉色仍泛著淡淡的蒼白,身體虛弱,她側(cè)過身去蜷縮在座椅上,想暫時把要問他的事情放一放,因爲(wèi)她真的有些累了。
“不是,我有更重要的事想問你。但是,我看那位婉月小姐,似乎真的很喜歡你。我以爲(wèi)她是你很重要的人。”她的腦袋輕輕耷拉在座椅上,目光疲乏而無神。
霍以厲靜靜平視著路況,握著方向盤的手微微一緊,薄脣發(fā)出毫無溫度的聲音:“曾經(jīng)是,現(xiàn)在,再也不會是了。”
陸深深神色微顯訝異,認(rèn)識他這麼久,第一次從他的話中聽到傷感之意,她微微側(cè)過頭去,望著他棱角分明的側(cè)顏,此刻不知爲(wèi)何彷彿蒙上一層淡淡的愁意。
“你還愛她。”陸深深臉上泛起淡淡的笑意,重新將頭偏到一旁去。
霍以厲似乎很不喜歡她這句話:“不愛。”
“你不是不愛,是在爲(wèi)了某件事而恨她,避她,其實,你們彼此真心相愛,爲(wèi)什麼要折磨對方?”
霍以厲冷笑:“陸深深,到底是誰給你自作聰明的權(quán)利?”
那語氣冰寒入骨,很明顯,他的心情非常不悅,陸深深癟癟嘴,知趣地不再說話。
心情愈加糟糕,他猛地一踩油門,車子發(fā)出一聲尖銳的響聲驟然停下,陸深深一個向前的踉蹌險些撞到擋風(fēng)玻璃上。
“你瘋了啊!”她有些驚魂未定地望著他。
霍以厲面色涼薄,搭在方向盤上的手指不耐地一下下敲擊著:“下車。”
“什麼?”陸深深以爲(wèi)自己聽錯了,他是在趕她走?
“下車,別讓我說第三遍。”他的聲線硬朗而冷清,此刻透著不容置喙的決絕。
陸深深怔愣了一下,隨即,扯下西服外套扔在座椅上,揚著小臉忿忿地瞪他一眼:“霍先生,我只是希望你能認(rèn)清自己的心,也希望你和婉月小姐能少走些彎路,既然你這麼頑固,那麼,我
改日再來找你好了。”說著,輕哼一聲,拉開車門頭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在她關(guān)上車門一剎那,車子宛如離弦的箭般猛地衝向遠(yuǎn)方,那碼速至少120多吧。她搖搖頭,在馬路上亂飆車,吊銷駕照也是有可能的。
這麼冷的天,她站在路口抖了抖身子,好不容易纔攔到一輛出租車回了家。
……
翌日,醫(yī)院。
“爸,之前的事對不起。”陸深深坐在父親牀邊,端著一碗熱粥,舀了一勺喂到他嘴邊。
“我自己來吧。”陸魏年自然是不會怪女兒的,笑著接過粥碗,小口地喝著。
陸深深坐回椅子上,雙手不安地搭在膝蓋上,輕嘆一聲:“爸,我去見了季紹揚了。”
話剛出口,陸魏年一個激動,差點將湯水吐出來,他猛地將碗往桌上一放,坐直了身體直勾勾地瞪著她,眼眶微紅,聲音十分激動:“什麼!你去見了季紹揚!”
不等陸深深回答,他彷彿失了魂魄般神色恍然,一把逮住陸深深的肩膀亂晃:“深深,你爲(wèi)什麼不聽爸爸的話,爲(wèi)什麼!你這丫頭,知道那是多危險的人嗎!誰讓你去的!爸爸不是說了,自己的公司自己會管……”
“可是,爸,你的身體都這樣了,我作爲(wèi)你的女兒不能坐視不理吧!要是媽還在,她也會不顧一切地去找季紹揚的吧!”陸深深眼睛也紅了,神色激動地道。
但隨後,看著陸魏年一點點黯淡去的臉色,她這才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
媽媽的事,是父女之間最大的禁忌。那年媽媽獨自一個在外面逛街出了車禍,那突如其來的噩運,讓整個家庭都失去了光彩。而其實直到現(xiàn)在,他們都未真正走出陰影。
陸深深臉色微暗,坐了下來,伸手撫了撫父親的肩膀:“爸,對不起。”
“算了。”陸魏年苦澀地?fù)u搖頭,伸手拂去她的手,自顧自地躺下,側(cè)過身子去背對著她。
陸深深見著父親這副佝僂的身形,心微微沉痛著:“爸,其實並沒有什麼,季紹揚並沒有對我做什麼,更沒有威逼利誘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