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深,你聽我說……”
“我要去見他!我要親自問個清楚!”她轉身進屋去,漫無目的地在屋裡轉了一圈,拿了外套,拿了手機,便往門外而去。
“深深,你冷靜一點,事情已成定局,霍以厲他贖罪的心情固執,連他身邊的人都勸不了他……”薄如琛看著她在玄關處換鞋的堅定模樣,到底還是開了口。
陸深深堅定地站起身,打開門就要往外走:“哥,我想弄清楚,我必須要找他,他是霍氏的骨幹,是S市的風雲人物,如果他入了牢,他沒有未來了,哥,你明白嗎?”
“深深,你如此爲他著想,不恨他了嗎?”薄如琛眼神恢復淡然,平靜無波地凝視著她,在等待她的回答。
陸深深淡然地垂下眼簾,臉上浮起一層淡淡的愁:“不知道,但是突然覺得恨與不恨,已經由不得我心了。”
薄如琛輕輕地抿脣,脣尾掛著一絲淡笑:“那,去吧。”
陸深深往前走了一步,突然想到什麼,轉身回頭看他:“哥,我這樣,你不會怪我嗎?畢竟爸爸是因爲霍以厲……”
“是與不是,那還說不定,人已經過世了,我認爲,爸爸最希望看到的還是你我能幸福地生活下去,不是嗎?”薄如琛的笑容,彷彿給了她極大的鼓勵與勇氣。
用力地點頭,一個轉身,她便消失在門口,輕輕地帶上了門。
薄如琛長嘆一口氣,猛地坐下身,解開胸膛襯衣的幾顆鈕釦,粗礪地喘息著。
微笑看著她,在陽光之中,奔向另一個男人……
是這樣心如刀割的感覺。
一路出租車駛到霍氏大廈門口。
“夫人好。”門口迎賓的小姐認得她,笑著打招呼。
陸深深隨意理了下凌亂的頭髮:“你好,請問,霍以厲在裡面嗎?”
“噢,霍總嗎,他才走,緊急海外會議,大概,這週日能回來吧。”迎賓小姐面露遺憾之意。
陸深深臉色瞬間凝滯,大腦呈現一秒的空白後,她咬脣問:“在哪裡!”
迎賓小姐愣愣地點頭,道:
“海南。”
當陸深深手裡捏著那張嶄新的飛機票時,才恍然意識過來自己做了什麼。
晚上7點飛海南的機票,而現在,是下午1點。
坐在機場大廳裡,垂頭思考了許久,看著手上緊捏著的機票,思緒飄蕩。
該不該去呢,可是,票已經花錢買過了,而且,想去見他,與他說清楚一切的心情也很迫切,畢竟距離開庭,他們彼此的時間也不多了。
猶豫間,她打了個電話給薄如琛,與他說明了事情後,那頭沉吟片刻,然後只聽低啞的聲音傳來:“我明白了。你在那裡等著,我給你收拾好行李帶過來。”
“沒關係的,我等會回來自己收拾……”
“深深,既然你已經想好了,此刻一去,該問的,一定要問清楚。我和淺淺電話隨時保持通暢,等你回來。”
薄如琛沒讓她繼續說下去,淡聲打斷。
陸深深抿著蒼白的脣,半晌後,用力地點了下頭:“我知道,哥,爲了爸爸,我一定會弄清楚事情經過,不負此行。”
晚上5點左右,薄如琛和於淺淺都到了,在一間小咖啡廳裡找到了陸深深。
簡單的幾句告別和叮囑後,薄如琛塞給她一張信用卡,讓她該花的花,他這邊會幫著付清款。
陸深深幾番點頭後,接過行李和包包,逐個看了裡面的東西,並沒有缺少什麼。
“走了。”她看了眼鍾,差不多到安檢的時間了,於是和兩人揮手告別。
回程的路上。
“薄總,你還真的甘心讓她一個人去海南?”於淺淺嘆息一聲,望向窗外。
薄如琛靜靜地開著車,黑色眼眸平視前方:“我也不想讓她變成跟霍以厲一樣,滿心只有仇恨兩個字,爲了復仇,可以不惜做出任何事。”
於淺淺淡然嘆了口氣,雙臂環著胸口,看向窗外:“但願吧。”
飛機降落在海南機場的時候,已經是晚上10點過了。
一下車,撲面的熱風襲來,陸深深拖著行李箱,避開一羣招呼吆喝著住宿的小販,走到車站,打了
個車到薄如琛給她預定好的酒店。
海南唯一5星級的酒店。
她也在電話裡跟薄如琛說過,不必要這麼好的,但他非不聽,還懊惱這家酒店沒有專車接送。
酒店的大廳佈設得瑰麗堂皇,正中央掛著一隻彩色的大鸚鵡,看到客人來了,會大聲地叫:“美女來了,美女來了!”
陸深深準備把懷裡的瓜子仁餵給它吃,在旁邊守候的保安立刻走了過來,神情嚴肅地盯著她看:“小姐,不允許隨意給鳥兒餵食,還有,閒人免入!”
陸深深向後退了一步,連連點頭,然後匆匆往酒店吧檯那邊走。
悄悄低頭看了眼自己這一身水洗牛仔套,的確跟這裡奢貴的氛圍不相符合。
走到吧檯,報了姓名和電話號碼,面前的女人手指迅速地在鍵盤上敲擊了幾下,然後用異樣的眼光看了看她:“至尊豪華單人房?”
彷彿是在質疑她的消費能力。
“嗯。”陸深深點頭。
“行,這是房卡、票單和早餐券。”吧檯小姐點頭,把東西一一遞給她。
“謝謝你。”陸深深點頭接過,然後蹲下身去牽行李箱,往電梯的方向走。
海南這麼大,也不知道霍以厲會在哪裡,薄如琛說了,他會找人查清楚霍以厲的行程,讓她安靜呆在酒店等消息。
站在電梯裡,看著上面跳動的金色數字。
薄如琛這個哥哥,爲她盡心盡力做了太多太多。
孤獨的單人房,她嘆息一聲仰倒在冰涼的大牀上。
爲了一個人,來到這樣一個城市,原來就是這樣的感受。
漫無目的,不知道明天該做什麼,會有怎樣的境遇,這樣的感受,讓她很不舒服,很迷茫。
茫茫城市,誰知那麼忙碌的他,落腳點會不會只在海南這裡,而且,就算找到了,又該說什麼呢?
催他找一個律師打官司嗎?算了吧,陸深深,不要自作孽不可活了,決定要打這場官司的是你,現在,心軟的,又是你。
她猛地用被子矇住頭,心煩意亂。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