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月20日,我躺在了病牀上,在公司裡上班時突然就這樣暈倒了,呵,我還真是越來越?jīng)]用了。”
霍以厲一字一句地讀著,薄脣微動,眼神一點點地發(fā)澀。
“2月21日,那個男人來了,他站在我面前獰笑著,說我真是罪有應(yīng)得。當時,他還說了,不過多久,我的公司就要被他全數(shù)收購。那晚,我血壓急劇上增,我看見阿初急急地趕來,醫(yī)生同她說了幾句話後,她臉色變差,但終究沒說什麼,我知道,那是我時間不多了。”
霍以厲細細地翻著,下一篇距離上一篇差不多隔了整整一個月,這一個月,或許是父親在做化療疼得無法寫字。
“3月20號。我的身體越來越虛弱了,握筆也抖,每天用藥物延長。那個男人每天都會來,威脅我,對我笑,還說要搶走阿初,並想方設(shè)法凌。”
後面的字沒再寫下去。
霍以厲淡淡垂眸,合上本子,那是父親寫的最後一篇日記。
薄脣深深地抿起薄脣,眼眸暗沉。
“那個男人”指的是誰,他心知肚明。
“砰”地一聲悶響,他拳頭用力地揮向牆壁,眼眶因仇恨與自責(zé)而泛紅。不該啊,原來,陸魏年不止對父親有過公司利益上的威脅,還揚言要奪走呂初。
霍以厲緩緩擡眸,深戾的眸幽暗深沉,濃著一層讓人看不清的墨色。
真的夠了!陸魏年,這個罪大惡極的男人!害得父親抱怨含恨而去多年,而他霍以厲,作爲父親的兒子,卻如此大逆不道地想過原諒。
父親的日記本和字跡他認得很清楚,字字控訴,句句含恨,可是爲了深愛的呂初,也不敢多對陸魏年有什麼動作,就任他一味地欺辱自己,直至死亡。
他含恨垂頭,日記本被用勁地攥在手心裡。
不知過了多久,天空呈現(xiàn)一片暗絳色時,他撥了電話,眼眸血色布現(xiàn):“庭靳,夜擎,出來一趟。”
S市中心醫(yī)院內(nèi)。
三個身形頎長的男人約在門口,於庭靳身披灰色大衣,玉立在醫(yī)院門口
,鬱夜擎也及時趕到,淡然自若地抽著煙。不過一會,霍以厲的賓利慕尚穩(wěn)穩(wěn)停在停車場。
兩人看著霍以厲臉色陰沉地走來,每走一步,就多幾分戾氣,那姿態(tài)彷彿自地獄而來的惡魔。
緩步走來,霍以厲眉峰鬱著暴戾與煩躁之意,他沉眸看了眼二人,淡淡地抿脣。
三人彼此默契地點頭示意,然後一併往裡處而去。
“到底是發(fā)生什麼事了?”於庭靳跟在霍以厲身後,看著他棱角深邃的面龐,按捺不住地低聲問。
鬱夜擎也微許擡頭看向霍以厲,雖然不知道爲什麼,但大半夜急匆匆地喊上兄弟幾個來,絕對是有大事件發(fā)生了。
“我爸的日記,從呂初那拿來的。”霍以厲聲線低啞得可怕,從口袋裡摸出一本日記本丟到兩人手上,“我父親如何被陸魏年一步步逼死的,上面寫得一清二楚。”
鬱夜擎和於庭靳互望一眼,接過本子翻開來看。兩人紛紛都變了臉色。
“靠!”
於庭靳把本子扔回給霍以厲,臉色非常難看。
鬱夜擎也是擰著挺拔的眉峰,一身黑色風(fēng)衣顯得整個人戾氣十足。
“確定是你父親的字無疑?”於庭靳斜眼看著霍以厲,語音擡調(diào)問。
“嗯。”霍以厲淡然點頭,腳步未停,十分堅定地往前走著。
“懂了,你是要來找陸魏年討個說法,對吧?”鬱夜擎聲線清冷寡淡地問,“陸深深不是陸魏年的女兒麼?”
提到陸深深這個話題,霍以厲眼眸淡然垂了一下。
“以厲,你父親在地下難安息。”鬱夜擎沉吟了片色,道。
“我明白,我有分寸。”霍以厲攥了下擱在腰側(cè)的硬拳,啞聲回了一句,墨眸深沉?xí)炄局黄脸?
醫(yī)院永遠是忙的,哪怕是深夜,一場突然的連環(huán)車禍,讓整個醫(yī)院都亂了方寸。
“還真是……連坐個電梯都要排隊。”於庭靳看著前面密密層層的醫(yī)務(wù)人員,淡然嘆一聲道。
霍以厲淡然攏了一把黑色風(fēng)衣,轉(zhuǎn)身往樓
梯口走:“走。”
安靜的樓道間,響起幾道皮鞋磨擦地板的聲音。
不過一會,三道頎長高大的身形停在了病房門口,小護士怔怔地擡頭看著他們?nèi)耍樕饾u浮上一層薄紅,突然來了三個那麼帥的美男子,讓她剎那間有些懷疑自己是在做夢。
“呃霍先生?”小護士挑眉看著她唯一認識的霍以厲。
“嗯。”霍以厲淡然應(yīng)一聲,直接推開了門進去,兩個男人也隨之跟了進去。
病房依舊是一股消毒水的味道,陸魏年躺在牀上緊閉雙眼,睡得沉。
霍以厲腳步沉穩(wěn)地走過去,倨傲地自上而下看著他,墨眸深處一片沉色。
拔掉呼吸器,陸魏年臉色一下便漲得紫紅,猛烈地開始咳嗽,弓著後背腦袋一顫顫地,白眼翻到看不見眼珠,枯老的手緊緊攥著牀單,試圖去奪那一絲空氣。
霍以厲看著男人無措的模樣,冷笑一聲,又重新啓動了機器。
一番折騰,陸魏年疲累地依靠在牀上,目光驚恐又不悅地看向霍以厲。
“瞪我?”霍以厲性感單薄的脣勾著一個慵懶的弧度,身形倚靠在牆壁上,笑容不帶任何感情。
“以厲……你,這是什麼意思?”陸魏年似乎並不明白霍以厲那笑容的深意,冷著一張臉看他,蒼白的脣顫抖得厲害,“你……你要害我!”
“害你?”霍以厲淡淡挑眉,一臉沉寂地走過去,深沉的眸光在他身上掃過,“陸魏年,碰你一下,我都嫌髒!”
“你到底想幹什麼!”陸魏年顫顫巍巍地朝牀那邊縮著,沒什麼力氣,可是仍在努力。
“陸魏年,你當真不認識我?”鬱夜擎手指骨節(jié)修長,淡然撣了撣菸灰,一雙迷人深幽的黑眸望著陸魏年。
陸魏年吃力地轉(zhuǎn)頭去看鬱夜擎,臉色猛地失去了血色:“你,你是……季紹揚!”
“他媽的,算你這老東西有點眼光,明明沒見過季紹揚的人,單憑聲音就聽出來了。”於庭靳一直靠在牆角看戲,此刻微不可尋地笑了一聲,不屑地嗤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