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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微微沒想到,她勤勤懇懇地在飯店工作,踏踏實實地過日子,居然還被人找了茬。
這天正好晚班,剛到飯店,就被老板叫去,說餐廳有客人指名道姓地要找她。順著克萊手指的方向望去,是一個漂亮的金發姑娘,帶著一頂貴族帽,一身精致的小西裝。她一手撐著下巴,一手輕輕敲打著桌面,一雙藍眸隱隱顯出不耐。
這姑涼是誰啊?她認識咩?
絞盡了腦汁還是記不起來這號人,但既然指定要她服務的,總歸是相熟的人。按照她的點單,微微泡好紅茶,又切了一塊蛋糕,放在盤子里一起端了出去。
聽見腳步聲,她飛快地將臉轉過來,挑剔的目光直接地在微微臉上打著轉。
“你就是簡妮。”言下頗有輕視之意。
“是的。”微微乘著放下紅茶的空檔,也打量了她一眼。
“你知道我是誰?”她問。
是誰?林微微凝視她半晌,突然一拍腦袋,恍然,“你是瘦瘦!”
金發藍眼,沒錯,就是她。
“什么瘦瘦?”那姑娘一愣,道。
“不是瘦瘦?”她認識的金發藍眼的千金小姐除了瘦瘦之外,就只剩下……胖胖?
一想到那個一屁股坐下去能把自行車壓扁的胖妞,她不由地大大地震驚了一把。胖胖啊,幾年不見,你竟然苗條成這樣!這是怎么減肥的啊?快,給姐傳授一下經驗。
微微正激動,想著要如何和胖胖好好敘舊。只見眼前這個女孩端起這杯滾燙的紅茶,吹了一口,然后就——
如數潑到了她的身上。
這個動作在毫無征兆下發生,又一氣呵成,林微微連躲的機會都沒有,就覺得胸口的皮膚一陣刺痛,頓時被燙紅了一大片。她痛呼了聲,連連倒退,然而這個金發女子似乎還不打算放過她,隨手又狠狠地將蛋糕甩上了微微的臉。
啪嗒一聲,林微微被蛋糕的奶油糊了一臉。
見過野蠻女友,但還沒見過像她這樣既狠又毒的,那股狠勁簡直連容嬤嬤都要甘敗下風!林微微驚了片刻,立即憤怒燒上了心頭,丫的這個潑婦是誰?
看見微微怒目瞪視著自己,金發女郎呼得一下站了起來,那身高啊……頓時讓她很沒種的怒氣熄滅了一半。這個,這個女人居然整整高出了自己一個頭,目測過去,都快趕上魯道夫了吧?有木有這種彪悍女!臥槽,真是強勢力下不得不低頭啊!簡妮,你一樣吃奶酪長大的,為毛才165?這種情況下,顯然就失去一片大好的氣勢啊。
“那是我的男人。你這個野丫頭、賤女人給我少動歪腦子。”她莫名其妙地拋出一句話。
賤女人說誰呢?尼瑪才是賤人,你一家都是賤人!今天星期幾?哪個神經病醫院放假,逃出來了一條瘋狗,逮人就咬?我連你是那根蔥都不知道,跟你搶毛男人啊?動不動就耍潑皮,完全就是個缺德無恥的極品,你看中的男人送我都嫌累贅!
不能動手,我林微微還不能在心里把你罵個狗血淋頭?有一種功夫叫做以眼殺人,君子動眼不動手,用目光鄙視死你!哼,想看我出丑,勞資我偏就不讓你得逞。
當真是氣到了極點,連做出來的事都失常了。頂著一臉的奶油,林微微也不急著擦,反而伸出舌頭舔了舔,然后還氣死人不償命地對她微微一笑,極盡所能地帶著嘲諷和鄙視。
那女子一愣,顯然沒料到她會這個反應。
這邊鬧出了這么大的動靜,早已引起了不少人的圍觀,貝雅嚇壞了,忙將這事報告了老板。
克萊匆匆走了過來,問道,“怎么回事?”
“你是這里的老板?”金發小姐瞇了瞇眼睛,揚著下巴,居高臨下地瞥了眼克萊。顯然也沒把他放在眼里,那神情倨傲得幾乎讓林微微以為她是希特勒的私生女。
“是的,請問小姐出了什么事?”
“你的員工是怎么工作的?連個茶杯都端不穩,差點把熱茶倒在我身上。”
克萊皺了皺眉頭,目光在兩人間游移。她渾身完好無損,而林微微卻狼狽不堪。不但被潑了一身熱水,還貼著一臉奶油蛋糕,到底是誰動手,事實擺在那里。顯然,是她在睜眼說瞎話。
明知微微是無辜,可也不能得罪她,誰讓客戶是上帝。克萊開店多年,什么貨色沒見過,是一條老狐貍。
他神色很快恢復正常,陪笑道,“是是是,對不起,她太不像話,我這就去教訓她。”
他轉頭對微微說,“還不快給小姐道歉。”
被滾燙的熱水淋了一身,皮膚痛的不行,微微心里火冒三丈。但俗話說識時務者為俊杰,忍就一個字。畢竟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不能給老板惹麻煩,否則他們都沒好果子吃。
唉,頭上沒人罩著就是痛苦啊,打落了牙齒也只能往肚子里吞!but表面上不能動聲色,卻不能阻止她在心里頭腹誹。親切慰問了對方的祖宗十八代,這口氣她咽了。
于是她皮笑肉不笑地道,“小姐,真對不起您,是我不長眼地想把熱水倒您身上。一個人果然不能做壞事,否則就遭報應,您看這不是報應來了,結果這熱水就都淋在了我自己身上。”
這話不說倒還好,一說就只見那小姐臉色一沉,突然將茶杯吧嗒一聲摔在地上,頓時四分五裂。
她冷笑道,“簡妮,我知道你伶牙俐齒,但是,你最好給我小心點,別惹毛了我,否則沒有你好下場。”
這人有病吧。惹毛你妹啊,明明是你發瘋亂咬人!
她趾高氣揚,如果不是有克萊在一邊擋著,估計巴掌就直接扇上了微微的臉。狠狠地放下狠話,冷哼了數聲,這才扭屁股走人。
老板安撫完店里的客人,忙叫人來收拾殘局,他轉臉問道,“你認識她?”
微微搖了搖頭,真心不認識。
“估計又是哪個高官的后代,”克萊嘆了口氣,安慰她道,“你受委屈了。”
“沒事的,”微微伸手挑了一塊黏在臉上的蛋糕,放進嘴里,笑了笑,道,“老板,你的起司蛋糕糖放多了,有點太甜了。”
克萊看著她,抖了抖嘴唇,最終什么都沒說——
因為馬上就要去外地培訓,魯道夫獲得了半個月的假期,為了方便與簡妮見面,他暫住在皮特的軍官宿舍里。期間他獲得了一個特殊的任務,就是協助宣傳部拍攝對外擴招黨衛軍的廣告。
這種宣傳片其實就是類似小短片的啞劇,沒有人說話,但是有場景、有故事情節,還有解說和背景音樂。
納粹的社會,要想說服年輕人入伍黨衛軍,無非就是兩條:第一,當兵能保家衛國,獲得無尚的榮譽;其次,就是軍裝很帥,能吸引漂亮妹妹的青睞。
劇本本身木有什么新意,就是講述一個農民出身的青年,穿上軍裝,上了前線。之后打了勝仗,升了官,在同伴中獲得尊敬。回鄉度假時,在路邊酒館遇上了一個美麗的女孩。兩人相識相戀,然后假期結束,兵哥哥又回到前線,女孩也去當了護士。兩心相印,共同奮戰,最后戰爭勝利,青年愛情事業雙豐收。然后批量生產出N個漂亮的雅利安貝比,為日耳曼的優良傳統做出貢獻。最后的最后,男女主相擁,熱吻收尾。
這片唯一的萌點就是,為了拍攝好這個宣傳片,從黨衛軍中選拔了一堆俊男美女出來。魯道夫因為身份背景特殊,加上外表出眾,非常有說服力,被一致選為宣傳片中的男主角。
彩排的幾天,他的臨時住所里堆滿了宣傳片的資料,林微微手賤,拿起來一份看了一眼。一看之下,頓時炸毛了~
她突然伸手用力在桌子上一拍,用了90%的力道,桌子被她拍的一陣狂抖。一手指著資料,一腳踩在椅子上,逼供似的地喝問,道,“這個女的是誰,你說!”
魯道夫本來好好地在看書,被她這么一吼,耳膜一震,手上一顫,書本頓時掉到了地上。他吃驚地望向她,然后目光慢慢落到她捏著的一疊資料上。
女主角的資料上貼著一張女孩的照片,金發藍眼。本來林微微是認人無能,但是這貨……實在是叫人記憶猶新,想忘記都不能,那天就是被她潑了一身開水外加一臉的奶油蛋糕。
看到她的正面照,微微突然想起來,有一次魯道夫送她回家的時候,曾遠遠地在樹下看見過這個女孩——這個叫賈碧麗﹒西蒙的瘋子!當時,她滿臉怨憤地望著他們……沒想到過了幾天就過來找茬。
看著她氣呼呼的臉,魯道夫突然笑了,那笑容印在五彩的陽光下,格外迷人,“簡妮,你吃醋了吧?”
“我,我吃醋?”微微一愣,指著自己的鼻子反問。好吧,她承認,在看見宣傳片的結尾兩人要擁抱熱吻這段后,心里確實不舒服,但這和吃醋無關。
看她糾結的模樣,他站起來,伸手摟住她道,“看到你吃醋的模樣,我很高興。”
“等等,”她用力推開他,義正言辭地糾正,“你搞錯了,我這不是吃醋,我這是……”
他揚眉,望她。被那兩束火辣辣的目光凝視著,她冷硬的態度突然軟了下去。唉,她林微微果然是個很無用的顏控花癡啊,還沒斗,就已經在敵人英俊的美顏下投了降。
“你這是什么?”
“我生氣。”對,她生氣,一想到賈碧麗那囂張狂妄的樣子,就氣得不行。小樣兒,學人家肥皂劇里來找小三,啊呸,她和少爺認識在前,就算是三,也是她!就算你是美女,就算你是雅利安人種,就算你暗戀魯道夫,就算你老爹是黨衛軍準將,那、又、如、何?明的玩不過你,還不能跟你來陰的么?我林微微也不是好欺負的善茬,所謂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君子報仇十年不晚,小樣兒,咱們走著瞧。哼!
這一瞬間她心里的想法已經千轉百回,魯道夫是一根腦筋通到底的人,怎么猜的出來?
只聽他在耳邊問,“你生氣什么?”
林微微本來想要告狀,但轉念一想,突然心里有了個更好的妙計。
賈碧麗,想要吻我家公子爺的小嘴?還想拉他的小手?尼瑪就白日做夢去吧!!
胡胡胡。(笑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