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續攻破了兩道關卡,白虎嶺的全貌終于露出真容了,關卡后面就是一條近七十度傾斜角的陡坡,僅在巖壁旁有條兩人肩寬的石臺階,另一邊也無鎖鏈欄桿只有坡底亂石林立,長達近百米,在其盡頭是兩塊巨石中間一條道通過,巨石高度又有十來米,上面還有城垛小炮。
劉澤望著這險要的地形,親身體會到了語言文字代替不來親身觀看的含義,這里明明就是一夫當關萬夫莫開的絕地險地,白虎嶺果然名不虛傳。
“司令,這里就是百尺峽,只要上去就是一片坦途。”崴子看著陷入沉默的劉澤介紹道,他以前只是聽過,這也是第一次見到這種大自然的鬼斧神工。
楊澤明問道:“山頂有水源嗎?”
“興許有吧,就是沒有這段時間水源恐怕也儲存了不少。”劉澤道。
崴子抱拳道:“司令英明,山頂確實有泉水,聽說還有片田地嘞。”
李克福見狀搖搖頭,“這種險要跑上去都累的半死,更別提上去打仗了。干脆咱們以圍困為主吧。”
“不妥,近日周圍各處明軍封鎖的愈發嚴格,地方土豪鄉紳也開始邊練鄉兵莊丁了,特別是這個白虎嶺,身處我軍包圍圈內,竟然也學著開始給莊戶分田地,降低租金到四成了,對吧?”劉澤問道。
崴子看到劉澤的目光急忙回應道:“是嘞是嘞,他們下山到村里殺人時是這么說的。”
“所以必須打掉他們,拔掉這個據點將咱們的地盤連成一片,這是一場人心爭奪戰。”劉澤下定最后決心,不再討論打不打的問題,而已討論怎么打的問題。
正當眾人討論如何進攻之時,山巔之上突然傳來一陣喊殺聲,楊澤明噌的站起身來觀望聲音來的方向,“難不成那兩個新編連攻上去了?”
“別等了,炮兵排將炮架起來,往山頂上開炮,打頂上的巖壁頂端,用彈片殺敵。”劉澤轉頭又對楊澤明和幾個連長說道:“你們幾個紅毛蠻連隊,打前鋒,我再給你們加強兩個排的步槍兵和炸藥包,趁著上面混亂一舉克敵,咱們沒時間磨蹭了。”
“遵命。”幾個連長副連長紛紛抱拳,前去組織部隊,未多時炮兵首先開火,兩顆炮彈飛出炮膛,幾乎同時撞在巖壁上,一顆炸響彈片和鐵珠子如同天女散花般潑灑在巨石頂端,另一顆因為角度問題未能引爆徑直掉了下來,順著陡峭的山體幾個彈跳就在山間消失不見。
此時的白三在第一聲炮響之時就連忙蹲下在人群中,炮彈在上空炸響時,身邊其他還未搞清狀況的莊丁們就與彈片親密接觸起來,鐵珠子射在巖石上發出一片火花,然后地上躺倒一片尸體。
白三心中逃跑的心思又占了上風,他在尸體中手腳并用的扒拉著,向著主寨爬著。
“白三,你他娘的給我過來。”白家大爺喊了句,然后趴在巖石最邊緣的位置,從磚石砌的城垛勾著頭往下看,“開炮,開炮,打死那幫龜孫。”
有人喊道:“賊人從山棱上來了,端是厲害。”
“大爺,咋辦?”白三又回轉了頭,爬到白家大爺身邊,手腳上都是血,只不過那是別人的。
白家大爺上下打量了下白三,“咱們就在這守著,守不住就是個死。”
“山棱上來人了咋辦?我帶人去看看?”白三心道伱們和民眾軍有奪財殺身之仇,老子可沒有,老子就想帶著二丫安穩過日子。
“從那上面來多少都沒用,一把火就燒的精光,咱們都定死在這里,你想想二丫,那些賊人攻上來,二丫能有個好?”
“唉,大爺俺聽你的。”白三狠狠的回道,像是發泄著恐懼,也伸頭望下去瞧。
這時巖頂轟轟又是五聲炮響,隨即又淹沒在紅毛蠻進攻的喊殺中,那幾門土炮專門對著那條近百米的窄道,一兩斤的炮子如同長著眼睛般在密集隊形的紅毛蠻中趟開一條血路,一陣骨折的悶聲和血雨之后,隊伍里起碼躺下二十人,鷹一手舉著盾一手拿著刀跑在最中間的位置,只感覺突然前后原本擁擠的人群稀疏了起來,不由愣住。
貝爾納在他身后猛推他一把,“快上,炮只能響一下,趕快沖上去。”
被推了一個趔趄的鷹咬著牙,不再多想奮力向上,心里想著殺一個就能分到一個小仙女,殺兩個就分兩個。。。
他們這些有不合作黑歷史的青壯也都被充軍,彌補作為每戰前鋒的損失,雖然這一個多月的戰斗都是順風局,但加起來也損失了一百多紅毛蠻,而這次強攻是至今以來損失最大的戰斗了,幾輪炮擊就被密集殺傷超過之前所有的傷亡,損失了近百人的兵力,而剩下的四百多人還在排著隊舍生忘死的進攻,沒有一個逃兵。
這種瘋狂的打法讓山巖上的白三倒吸一口涼氣,他背靠著墻垛喘著粗氣,這些陌生的瘋子與他以前心中的民眾軍截然不同,他這時候又想起二丫,又兩聲爆炸聲響起驚醒了他。
這次炸點在巖壁上,彈片反而攢射到已經沖到下方的紅毛蠻們,頓時又死傷幾十人。
“停止炮擊,停止炮擊。”
民眾軍的炮兵終于停止了容易誤傷的射擊,而巖壁頂的土炮還在盡全力開火,阻斷那滿是血肉的陡坡,因為太過黏滑,后續的士兵已經無法再輕易攀上去,不斷有紅毛蠻士兵從側面滑下陡坡,在坡底的亂石中摔得個頭破血流。
“火,山上著火了。”有士兵喊道。
楊澤明在窄道口轉頭看向遠處面無表情的劉澤,再看了看順著石臺階流下的血水和周圍排隊準備的紅毛蠻部下,臉龐抽搐著道:“所有紅毛蠻歸化營,每人一捆樹枝,或者把衣服脫下來裝土墊著臺階,繼續進攻。”
身邊的少年還未翻譯完,楊澤明就已經脫下上衣,赤裸著上身用工兵鏟鏟了幾锨土,往臺階上一扔,就抄起一只元年步槍就往上沖。
其他紅毛蠻也紛紛脫去上衣學著楊澤明的辦法,魚貫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