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yún)杉剝花生的動作一頓,一副被驚嚇到的驚恐神情,好似在說“我和我兒子說的悄悄話,你是怎麼知道的?你是不是有順風(fēng)耳?”秦熠知看著雲(yún)杉如此會裝,大鬍子下的脣角微微動了動,強(qiáng)忍著沒去戳穿。
驚恐而糾結(jié)的好一陣後。
雲(yún)杉這才縮著脖子,磕磕絆絆的解釋:“是…。是神仙婆婆告訴我的,她說從明年開始,大乾將會持續(xù)三年的大旱大澇天災(zāi)?!?
“三年?”秦熠知臉色一變。
“……是啊,三年,神仙婆婆就是這麼告訴我的?!彪?yún)杉一臉的苦逼衰樣,忐忑的再次強(qiáng)調(diào)。
“你……如何讓我相信……真的有‘神仙婆婆’的存在?真的有三年饑荒這事?”秦熠知艱難而強(qiáng)勢的追問著。
雲(yún)杉咬了咬脣。
“大人既然問民婦……民婦就老老實實的把神仙婆婆告訴我的全部告訴了你,至於會不會真的發(fā)生,民婦不敢對您做出任何保證。”
“……”秦熠知逼視著雲(yún)杉,整張臉煞氣騰騰的很是嚇人。
雲(yún)杉艱難的嚥了咽,隨後似乎“想起”了些什麼?忽的一拍大腿:“大人,……神仙婆婆說,今日中午整個三河縣都將會有小到中雨,明天上午會豔陽高照,傍晚直到後天黎明時會有小中到大雨,後天天亮後則是陰天,大後天則又是豔陽天?!?
秦熠知瞳孔猛的一縮。
雲(yún)杉忐忑的試探並甩鍋道:“大人,神仙婆婆告訴我的事,我全都告訴你了,信與不信?還請大人明鑑?!?
她把自個摘出去的倒是乾淨(jìng)利索……
不過。
她把未來三天的天氣情況說得如此詳盡,這讓秦熠知的心不僅越發(fā)的沉重了起來。
罷了。
那他就再次等上三天,三天之後,他就能確認(rèn)是否真有三年饑荒之預(yù)言。
接下來。
剝著花生的兩人心情都頗爲(wèi)沉重,機(jī)械的剝著花生各有所思的沉默著,靜待中午雨水的到來。
一個半時辰後。
原本豔陽高照的天漸漸陰了下來,灰色的烏雲(yún)迅速集聚,雲(yún)杉趕緊把花生放回屋裡,高聲喊著兩孩子回家來。
妞妞和小石頭帶著兩條狗狗,一路歡快的狂奔了回來,剛剛到家,密集的雨點兒就開始從天空砸落下來。
“娘,娘,真的要下雨了呀!神仙婆婆果然沒有騙我們?!辨ゆ溥M(jìn)雲(yún)杉的懷裡,仰起小腦袋軟糯糯的驚歎出聲。
小石頭抿著脣,滿眼納悶的看著天:“娘,村子裡會看天氣的老人不是說:早霞不出門晚霞行千里;春霧暴死鬼,夏霧做大水的嗎?明明昨天傍晚的晚霞那麼好看,今天早晨也的確起了霧,爲(wèi)什麼今兒還下雨了呢?”
見乖兒子給她遞了梯子,雲(yún)杉自然是趕緊上的,摸摸小石頭的腦袋瓜:“你覺得是神仙婆婆厲害?還是村裡的老人厲害?”
妞妞頓時就開啓了搶答模式:“娘真笨,肯定是神仙婆婆厲害囉!神仙婆婆可是神仙,什麼都知道,什麼都會的?!?
真是孃的好兒子,好閨女!
簡直就是兩個神助攻。
雲(yún)杉一左一右的樓著兩孩子,心裡美滋滋的。
反觀一旁的秦熠知,伸出屋檐的手劇烈的顫抖著。
感受著那冰冷的雨滴砸落在手心,此時秦熠知覺得渾身都寒涼了起來,胸口悶沉得很是難受,喉嚨梗得似乎已經(jīng)失去了言語的能力。
她預(yù)測的天氣,真的應(yīng)驗了……
持續(xù)三年的大旱大澇一旦發(fā)生,千千萬萬的百姓將食不果腹,人一旦餓瘋了可是什麼都會幹得出來的,光靠朝廷的武,力鎮(zhèn),壓是行不通的,若想安撫災(zāi)民,得先給予災(zāi)民活下去的希望,以及續(xù)命的糧食才行,稍有處理不好,便會激起民,變動搖,國之根本。
雨,越下越大。
秦熠知猶如一尊木雕似的一直保持著這個姿勢,妞妞擔(dān)憂的看著大鬍子叔叔,剛想要開口,卻被一旁的小石頭給制止。
“別打擾縣令大人,大人應(yīng)該正在思考正事。”
妞妞被哥哥解釋驚得瞠目結(jié)舌:“……”
隨後滿眼憂慮:大鬍子叔叔該不會是傻了吧?不就是下雨嗎?
雲(yún)杉對於秦熠知此時的狀態(tài),她打心眼裡表示理解。
這就跟她當(dāng)時猛不冷丁的穿越過來,面對著一窮二白的家底和破屋以及荒地時,再聽著系統(tǒng)雪上加霜的告訴她,她即將面對有可能人吃人的三年災(zāi)荒時的狀態(tài)是一樣一樣的。
微微一嘆,帶著兩孩子進(jìn)了廚房,給秦熠知留下些獨自冷靜和思考的空間。
秦熠知是騎馬冒雨離開言家村的。
在離開前,招來秦十六,再三命令不得把這個消息透露給除開他以外的任何人後,這才返回了縣衙。
……
接下來的三天。
整個三河縣的天氣情況,完全一一應(yīng)驗了雲(yún)杉所說的話。
秦熠知本就心煩氣躁。
面對巡撫顧君睿用他擅自處決人犯之事找茬時,秦熠知直接寒著臉,一臉匪氣的把皇上御賜的寶劍拿出來,一手揪住顧君睿的衣襟,一手握劍,並用冰冷的劍啪啪的擊打在巡撫的臉上。
“給老子看清楚了……看到這是啥了不?”
“大人,您先別動怒,咱們有話好好說,好好說?!彪?yún)祁在一旁面色焦急的忙不迭開口,一副想要上前去勸架,卻又忌憚著秦熠知恐怖武力值的懼怕模樣。
顧君睿:“……”
這混蛋,依舊還是這麼的狗膽包天,老子快不能呼吸了。
顧君睿隨行的副手王全福看著眼前這一幕,驚得頓時就勃然大怒,刺耳的尖銳聲厲聲響起:“大膽,你這區(qū)區(qū)一七品小官,居然膽敢對朝廷巡撫大人動手,我看你是活膩了,趕緊放開我們巡撫,來人,把這武夫縣令押下去。”
六個精壯的侍衛(wèi)看著秦熠知,緊張得嚥了嚥唾沫,隨後硬著頭皮領(lǐng)命:“是,王大人?!?
見顧君睿臉憋得都青紫了,秦熠知滿意的冷冷一笑,越發(fā)囂張的用手中的劍拍打著顧君睿那面若冠玉的臉。
“皇上御賜的寶劍在此,我倒要看看誰敢以下犯上。”
王全福懵逼了:“?”
一干侍衛(wèi)們你望望我,我望望你,全都傻眼了:“……”
顧君睿眸子閃了閃沒說話。
“在事急從權(quán)之時可先斬後奏,巡撫大人,老子是按照皇上的交代辦事兒,雖然老子現(xiàn)在是七品芝麻官兒,但好歹老子也是殺敵無數(shù),也是立功無數(shù)曾當(dāng)過朝廷二品大員的,朝廷律例?老子懂得不比你這小白臉少。”
“……大膽,我乃……”顧君睿臉紅脖子粗的試圖強(qiáng)調(diào)如今他和秦熠知之間的官職差距,還未說完,就被秦熠知重重的推搡摔倒在地。
下一瞬。
御賜寶劍的劍刃,便抵住了顧君睿的頸間動脈,顧君睿只感覺到頸間一疼,隨後就看到一身便衣的月白色衣袍上,浸染上了猩紅的血漬,臉色鐵青,牙關(guān)緊咬且微顫著,滿眼羞怒的仇恨盯著秦熠知。
秦熠知卻蹲下身,大手啪啪的拍在顧君睿另外半邊臉上,直接就把顧君睿的臉給拍腫了。
“你乃?你乃個球……滾,老子的地盤,老子知道該怎麼管,用不著你這嘴上無毛辦事不牢的小白臉操心?!?
“不可能,這劍絕對是假的,我怎麼從未聽過皇上把這寶劍賜給你了?快,快拿下這欺君罔上的七品芝麻官兒?!蓖跞K酪膊恍?,畢竟這御賜寶劍,所代表的意義重大,責(zé)任和權(quán)力也大,皇上怎麼會默不作聲的就御賜給別人還沒宣揚出去呢?
所以,這一定是假的。
“別呀,都是誤會,誤會……咱們好好說,好好說。”雲(yún)祁在一旁急忙給王全福行禮作揖賠禮,一邊並努力勸說。
王全福連一個眼神都沒給雲(yún)祁,恨不能侍衛(wèi)下一刻就把秦熠知給抓起來,給押進(jìn)大牢。
“趕緊的,沒看到巡撫大人都快要窒息了嗎?”
六個侍衛(wèi)對視一眼,剛要拔刀,下一瞬,只覺得眼前一花,只感到一股疾風(fēng)從他們身旁略過,緊接著,他們便一個個被踹飛了出去。
同時,耳旁響起了一道淒厲的慘叫聲。
“啊啊~”
只見王全福整個人直接就從待客的大廳,被踹飛到了院子裡的花叢中,白胖胖的身體蜷縮得好似一條狗似的,雙手死死捂住肚子正痛苦的抽搐著。
“王大人?”王全福的貼心隨侍頓時就嚇得臉色大變,急忙衝出院子去查看。
王全福覺得自個兒此刻快要被活生生的疼死了。
渾身骨頭就跟散架了似的。
腹腔和胸口也傳來一陣陣尖銳的刺疼,嘴裡還溢出了濃郁的血腥味兒。
秦熠知起身走出屋子,倒在地上的衆(zhòng)人一看他逼近,皆是嚇得肝膽俱裂,驚恐的不住後退,渾身抑制不住的劇烈顫抖著,生怕這煞神再一腳過去,他們的小命今兒就立即交代在這裡了。
都道是:天高皇帝遠(yuǎn),龍遊淺灘被蝦戲。
誰知道縣令會不會一不做二不休的把他們?nèi)慷冀o幹掉毀屍滅跡了!
冷冷的看向院落中倒了一地的衆(zhòng)人。
秦熠知輕蔑的視線掃了一圈衆(zhòng)人,最後落在了半死不活的王全福身上:“老子的地盤,何時輪到你一個沒了根兒的閹人來發(fā)號施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