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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傻在當場,原來他們的故事也是開始在八歲,想來九阿哥在憫忠寺說的那句困擾我很久的話是這個意思。她沉浸在自己的回憶中無法自拔,“我投其所好,爲了他什麼都學,詩書,女紅,琴藝,書畫,三伏酷暑,數九寒天,一天也不曾落下,辛苦時就想象他驚訝讚賞的樣子,再難也能學下去。嫁了他後,滿心想把畢生所學給他看,讓他愛上我,誰知道這麼難……怎麼就這麼難呢?”她微傾著身子抓住了石欄外的荷花,用手掐了一枝攥在手裡把玩著,“爺曾說我精明過分了,說他甚至連對勻芷她們的憐惜都無法給我。”她低頭苦笑,粉色的荷花在她精緻的臉龐下也黯然失了色。月亮仿若失去耐心的孩子,急急隱到了雲層後面。這個經常會讓人心生恍惚的女子,脣角笑得嫵媚風流,不復初見時的柔弱可人,時時讓我感嘆她的手腕,此刻卻這樣平淡無波地對我傾訴,一字一句涼得沁了心,素慎空洞的眼神裡沒有一絲情感,“他心裡容不下任一個女人,他誰也不愛,您也不例外。”月亮又走出了烏雲,湖面上粼粼地泛著月亮的光華,不知道什麼東西躍進了湖裡,平靜瞬間就支離破碎起來。
“我不在乎。”
我說完她立即笑了,含著一絲嘲諷,“您也就這麼說說罷了。”
有瘦削的身影從遠處不急不徐地走來,素慎的臉上有了柔和的光,眼睛裡也有了神采,她的視線絲毫未離開她的兒子,嘴角噙著笑道:“福晉,我告退了。”九歲的弘竆比弘鶵小了三歲,看起來卻是比他成熟三歲也不止。素慎牽起他的手,一大一小兩個身影漸漸隱在黑暗之中。
幸好她還有個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