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給我?您不會是想讓我潛入血天汗國去殺半獸人吧?那豈不是在送死!”肖啟明板起臉,冷聲回答道。
漁伯擺了擺手道:“不是你想的這樣,戰場上失去的東西自然要在戰場上找回來,潛入血天汗國去殺一些老弱婦孺算什么事!”
“明年的春天,神鷹軍團在我們這里會有一次征兵行動,你只需要在那時應征入伍就行了。”
“入伍去當一輩子的兵嗎?這我肯定沒法做到。”想起反攻帕托島時的兇險,肖啟明干脆的拒絕道。
“不不不,不需要你當一輩子的兵,你只需要在戰場上親手宰掉二十個半獸人,這任務就算你是完成了。是繼續留在神鷹軍團里建功立業,還是早早退伍做其他打算,都隨你心意,而且我以后也不會再提對你有救命之恩這事兒!”
緊盯著肖啟明的表情,漁伯給出了一個相當寬松且誘人的任務完成條件。
雖然明白事出反常必有妖的道理,但以肖啟明現在所處的境地,他實在是想不出合理的推拒理由。
考慮了片刻后,他說道:“我這點能力,能不能在戰場上活下來都是個問題。即便是運氣好,能宰掉二十個半獸人,那肯定也是幾年之后的事了。您這個要求,實在是太讓我為難了。”
人老成精的漁伯聽到肖啟明沒有直接拒絕,自然也明白他的意思,繼續出言鼓動道:“這樣說你未免有些太看輕你自己了吧,我可沒見哪個其他人受了你這么重的傷還能活下來的。”
“再說區區幾年的時間換你一條命,這不是非常的劃算嗎?”
“行,您說的有理!不過在我答應之前,您是不是該把我的東西先還給我!出事了這么久,都沒能給家里報平安,家里的人肯定都擔心死了。”
本就打算答應下來的肖啟明也沒再多猶豫,順嘴就提出了自己的條件。
“好說,好說!你的東西我都給你收起來了,剛剛的兩個條件,你先用噩夢之瓶起個誓。等誓約成立,我立馬就將東西還你。”
見肖啟明松口答應,漁伯臉上露出了滿意的笑容。往后靠了靠,探身從抽屜中取出了一個銀色的長頸瓶。
這長頸瓶看起來很有些年頭,瓶口瓶身鑲嵌有各色的寶石,工藝十分的考究。不過這并不是它最吸引人的點,真正讓人挪不開眼睛的是它表面的紋飾。那是十余只栩栩如生的餓鬼,它們扭曲糾纏著在互相噬咬,造型異常的驚悚。
注意到肖啟明打量這瓶子,漁伯在一旁耐心的解釋道:“這噩夢之瓶原本是詛咒教派的一件秘寶,后來流落到了諾拉的手上。它除了可以見證誓言外,并沒有其他的功能。”
“違背誓言會怎樣呢?”肖啟明好奇的問道。
“嘿嘿,你這種想法很危險。我也是從別人那聽來的,據說是有生之年都會在夢境里經受惡鬼的糾纏,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漁伯瞥了肖啟明一眼,干笑了兩聲道。
肖啟明沒有深究,手指輕輕點了點桌子說道:“把我的東西拿出來讓我確認過一遍,然后就開始吧。”
“你還真是謹慎!在我這個年紀對于外物已經沒有任何追求了。”
見肖啟明一副不見兔子不撒鷹的態度,漁伯只好又轉頭對薩莉說道:“薩莉,麻煩你跑一趟,去月牙壩我的漁具倉庫里把東西取來。”
薩莉聞言后立馬就一路小跑的出了門,而屋內的兩人則是陷入了短暫的沉默。漁伯是拿捏姿態,不想先開口,而肖啟明則是完全沒說話的心情。
月牙壩離漁伯的家并不遠,還沒到五分鐘,薩莉就氣喘吁吁的跑了回來。肖啟明有些緊張的看著她手中的包裹,呼吸也在不經意間有些粗重了起來。
薩莉乖巧的將包裹放到了桌上,當著肖啟明的面將其完全打開。
“護心鏡在的,斷念在的,傳訊戒指在的,從那個少年娜迦脖頸上奪來的金色海螺也在!還好,還好,沒什么缺的東西!”
每從包裹里確認一樣東西,肖啟明心里就安定一分。等到全部確認完,他也相信了漁伯所說的對外物沒有追求并非是一句虛言。
他也沒拖泥帶水,利落的說道:“怎么對這噩夢之瓶立誓?有什么講究嗎?”
漁伯將噩夢之瓶立起,推到了肖啟明的跟前說道:“不麻煩,你只需要將中指伸入瓶口里,然后輕聲的頌念一遍誓言就行了。”
照著漁伯說的,肖啟明將左手的中指伸入了瓶頸之中,然后跟著他又將誓言念了一遍。在他剛覺得沒什么感覺時,左手的中指突然像是被什么東西給狠狠的蟄了一下,劇烈的疼痛讓他的眉頭都不受控的皺到了一起。
“我被里面的東西咬了一口,現在可以了嗎?”
咬著牙關說出這句話后,肖啟明發現手上的劇痛感突然又消失的無影無蹤了。試著將手指往外拔出,也沒有受到什么阻礙。
“可以了,你可真不是一般人。噩夢之瓶的誓咬那么疼,你居然能忍住沒將他給甩掉!”
將噩夢之瓶重新收起,漁伯看著肖啟明直像是在看一個怪物。
肖啟明不想在這方面多說,將屬于自己的東西一一收起后,他出言告辭道:“還有其他的事嗎?沒事的話我想先處理下我的私事。”
漁伯把玩著手中噩夢之瓶,漫不經心的說道:“你既然立過了誓,接下來我也不會再把你當外人。那倉庫里小了點,你讓薩莉重新幫你騰一間出來。另外,明天早上你早點過來找我,我帶你去見一個人。看看能不能讓他教你些手藝,畢竟是我讓你上的戰場,一點東西也不給你準備也有些說不過去。”
肖啟明有些意外于漁伯態度的轉變,但他的心思現在完全不在這上面,應了一聲后,他就徑直走出了房門。
薩莉準備追上去和他說說話,卻被漁伯給訓了回來:“別人要去干私事,你跟著去干嘛?”
“我就……就是想看看他有沒有需要幫忙的地方,畢竟他受了那么重的傷,這才剛剛恢復嘛!”耷拉著腦袋,薩莉小聲的解釋道。
“你這個時候不去煩人家,別人就很謝謝你了!”跟著又訓了一句,漁伯才感覺話可能有些說重了,放柔語氣接著補充道:“雖是和你一般的年紀,別人可比你成熟多了。他這心里藏事的本事,估計你一輩子都學不會。”
“他哪里比我成熟!比我成熟那干嘛還需要我照顧!”
連續被訓,薩莉是真的覺得有些委屈,紅著眼睛頂嘴道。
漁伯對這孫女疼愛到了極點,一見她流眼淚,立馬自責的改口道:“不哭不哭,都怪爺爺亂說話,我們家的薩莉才是最成熟,最懂事聽話的……”
回到倉庫的肖啟明立即從里面將門反鎖了起來。將包裹打開后,他像是對待珍寶一樣,將包裹里的東西一一撫摸了一遍。
護心鏡重新穿好,斷念收回到了身份卡里,肖啟明有些激動的帶上了傳訊戒指。將精神力注入其中后,他便開始忐忑的等待那邊接通。
并沒有等上多久,約莫十秒鐘后,那邊便接通了信息。
無數想說的話在腦子里翻涌,但最終肖啟明也只輸入了短短的一句:“蝶泉,是我,我還活著。”
那邊回復的很慢,在肖啟明等得有些心焦時,他終于是收到了蝶泉的回復:“肖爾,真的是你嗎?你現在在哪里?我現在就去找你!”
雖然只有短短的幾句,但肖啟明卻能想象出那邊蝶泉焦急的神態,鼻頭微微酸了酸,他趕緊回復道:“是我是我,你不要著急,我現在很好。當時因為意外我流落到一個離部落挺遠的地方來了。是當地的一戶人家救了我,為了報這救命的恩情,我得幫他們做一件事,一時半會兒可能沒法回到部落。”
蝶泉傳訊戒指用的并不熟練,這次的回復同樣很慢:“很遠嗎?有多遠?我想去找你。”
肖啟明心里又是一陣心疼,組織了一會語言回道:“挺遠的,你還是等我回去找你吧,我一定一定會盡快,傳訊戒指你要帶好,我每天都會聯系你!”
“那好吧!我會每天帶著戒指等你找我!”
…………
就像發短信一樣,兩人互訴了一會衷腸。安撫下蝶泉的情緒后,肖啟明詢問起了反攻帕托島的最終結果:“上次和魚人的大戰后來結果怎么樣,部落的損失嚴重嗎?”
“部落的損失挺嚴重的,確認死訊的有三十多人,失蹤的有一百多人。”
蝶泉發了個損失人數后,又貼心的補充了一段:“你舅舅鋼牙他平安的回來了,你失蹤的消息也是他告訴我的。”
對于鋼牙,肖啟明是本能的放心,不過想到舅媽阿雅,他又對蝶泉叮囑道:“我還好好活著的事,你這邊還是給他們通知一聲,別讓他們繼續擔心難過了。”
蝶泉答應下來后,又纏著肖啟明訴起了苦。她的心思本就敏感脆弱,肖啟明生死未卜的失蹤了這么久,她整個人的魂也都跟著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