場景一轉。
此時的‘視線’正在樓房將飛躍,不是和平時期的樓房,而是廢棄了一年多,挨過炮擊洗地喪尸遍地的大型城市。
奔跑著,再度一個飛躍,直接撞碎窗戶進入一棟辦公樓中。
片刻后,幾支箭貫穿而入,插在地上飛速結冰,冰中帶著一股死氣,怎么想都不是什么好東西。
得承認,這大漢很聰明,這個套路‘視線’已經使用過很多次了,許多聚集地因此被搞得一塌糊涂,但也撈得滿載而歸,不過這次如此快穿幫,逃跑的難度遠比自己預料的要高得多。
專修體質,速度和爆發自然比不上這群圍追堵截的力修、敏修,可是耐力極佳,利用熟悉地形的優勢不斷將他們帶進喪尸群里,借機整死的轉職者不少,軍隊里學會的偽技能不斷運作,各處血氣不斷調節,狼狽的奔逃了幾十公里,這個城市也轉得差不多,驚動的喪尸越來越多,可是后面的追擊者一直死死咬緊。
一下子跳下三層樓,熟練的卸開力度,翻滾一下,再次奔跑起來。
剛剛跑出一個街口,一道刀影劃過,同時,一層白色薄膜將其擋住。
未等側身躲開,一支暗箭襲來,直接貫穿手臂,兩名輕盈的漢子在墻壁上一陣跑動,凌空中一個迅捷的能量踏步,飛速包圍過來。
手臂一涼,沒有半點停頓,轉身卸開弓箭帶來的力度,半趴在地上,掀開事先撬開的井蓋,直接跳了下去。
視線頓時一黑,腦袋劇痛,昏昏沉沉的,噴出一口惡臭的污水,趴起來的時候踩到濕滑的苔蘚再次撲進水里。
追擊的幾人可不敢這般作死,近十米高的井道不是脆皮的敏修者可以嘗試的,力修者也不敢這般毫無準備的跳下去,只能攀著銹跡斑斑的鋼筋梯,忍著惡臭,緩慢的爬進去。
短暫的緩沖時間,‘視線’再次奔跑起來。
惡毒的三棱箭頭刺進肉里,為了追殺自己,這群家伙也是下了血本,附魔箭已經動用了十幾根,就連暗箭都是系統出產的纖鋼箭,憑借自己的力量根本無法折斷箭桿,剛剛的摔倒中,傷口已經擴散到一個很大的程度。
手筋恰巧被射斷,箭頭刺進骨骼里,滿是病菌的污水染進傷口,恐怕一個破傷風是少不了了。
當然,這影響不大,專修體質,系統金幣充足,只要給自己足夠的食物和時間,就算手臂被砍斷他都能再生出來。
只是,肩膀上插著一根箭支實在是礙事,跑過一個轉口,溢出一地血液,深呼吸一下,握住箭桿,猛然拔出。
劇痛頓時傳上腦袋,身體一虛,半躺在墻壁上,揮手一召,紅色的晶末組成一瓶藥粉,就著那些黑乎乎的污垢撒上傷口,將血止住,忍著麻痛再次跑了起來。
而同時,追擊的大漢幾人也爬了下來。
本以為區區一個體修鬧不起什么大花浪,沒想到竟然如此棘手,靈活得像一條泥鰍似的,引來的變異喪尸已經折損了七八人,給他添上的傷口卻少得可憐。
手電筒一照,看著污水上的血跡,大漢氣哼一聲,再看了看昏暗的環境,驟然捏碎一個紫球,整個下水道明亮起來。
可是,看著一個個露出幽綠眸子的老鼠,身后幾人頓時退后。
五感敏銳的弓箭手早已經發現不對,可是這里的惡臭覆蓋住這股腐爛味,好不容易才擊中這個滑膩的家伙,心中大喜,才沒有發現這個問題。
這喪尸鼠足有野貓大小,鋒利的爪子呈現出金屬光澤,看見獵物進入主場,紛紛吱叫起來。
片刻后,污水開始產生波瀾,越來越多的吱叫聲在遠處傳來。
這絕不是什么好事。
軍隊的鋼鐵要塞被攻破,絕大部分責任都在這群敏銳的鼠群身上,寥寥幾個當然沒有什么威脅,可是,巨量的種群基數下,變異獸的數量幾乎都是成群出現。
更恐怖的是,它們的感染能力就連十五級的戰士都無法豁免,一旦被纏上,絕對連骨頭都不會剩下。
大漢身后的幾人已經萌生退意。
他們可沒有戰士的體質強度,只要一個輕輕的劃傷他們就會感染,豁免藥劑已經在追擊的時候耗盡,這條亂七八糟的下水道有多混亂,無人知道,在陌生的地方追擊本就是大忌,這種環境下,體修的優勢無限大,而他們,稍有意外就得團滅。
吱叫聲越來越密集,大漢的臉色越來越凝重,手中的紫球碎片仿佛在嘲笑著自己的愚蠢,他無法承擔團滅的代價,只能狠狠的咬了咬牙,下令離開。
之后的事情也不用多說,這個成為眾矢之的的團隊恐怕不會好過。
而,‘視線’此時的情況也好不到哪去。
一臂被廢,艱難的爬出下水道,一搖一晃的躲避一個個路經的喪尸,渾身粘滿污垢物,惡臭的氣味倒是掩蓋住血腥味。
雙腳失去知覺,低頭一看,只見兩只較小的喪尸鼠趴在腿上,像是水蛆一般吮吸著血液,不斷扒開小腿肌肉,坑坑洼洼的模樣快要露出骨骼。
被砸得恍恍惚惚的腦袋清醒了許多,可是在喪尸遍地的城市里停留無疑是一件愚蠢的事情,只能將這兩只喪尸鼠扣開,鋒利的爪子再次挖出一塊血肉。
忍痛將這難得的系統出產的止血藥劑全部抹上雙腿,整個人消瘦一圈,臉色蒼白,大量的血液流失令血氣十分稀薄,忽然一陣眩暈,視線削弱了許多。
算不虧,也算不上賺。
倒賣武器本來就是一個高風險的工作,體修的無力是公認的事實,但也因此,‘視線’才能肆無忌憚的在城市里穿行。
早已經摸清周圍的環境,再三確認擺脫跟蹤后,‘視線’走到一棟廢墟下。
曾經它可能是十分風光的辦公樓,可是廢棄了一年多,軍隊圍剿喪尸群時無腦洗地一遍,周圍的環境只剩下斷壁殘磚,幸存的建筑物最高不過三米,就連喪尸都極少問津這里。
當然,這是一件好事。
任何一個幸存者都知道絕不能把‘人味’帶進居住地里,下水道的惡臭可能會吸引來別的進化獸張望。
幾乎每個大城市都有河流經過,可是現在去河邊顯然太不現實,只能用屋頂上水缸中殘留的雨水清洗,氣味也好不到哪去。
但也好過滿是細菌、病毒的污水,渾身抹上一層生石灰,隔絕氣味后才迅速的跑回居住地。
看似平淡無奇的廢墟中,‘視線’翻開了一塊水泥碎墻,穿過只能容納一個人大小的裂縫,墻壁刮得一陣生疼,前進十幾米,映入眼簾的是一個發霉悶沉的地下室。
這里原本是一個墻角,倒下的天花板剛剛好形成一個三角形,一些碎磚粉末已經被清理出去,可是仍然顯得十分窄小。
很小,卻堆滿食物。
或者說,過期食物。
末世爆發近兩年,城市里殘留的食物很難找到不過期的,自從軍隊崩潰后,耕種部隊負責的區域全面失陷,除了一些大型聚集地,幾乎每個幸存者都在面臨食物枯竭的問題。
不過,過期食物不意味著不能吃,防腐劑這個強大的存在,所謂的過期僅僅是過了最佳可食用期限,仍然可以吃,只是不太健康,常常會有異樣的問題出現。
當然,這對于體修來說完全可以無視。
地上鋪著兩張竹席,上面鋪著許多破爛衣物,一張整潔的豆腐被疊在旁邊。
脫離軍隊不久,一些小習慣還是保留下來,可是如此的他沒有休息的空蕩,氣喘吁吁的直接坐下,脫下衣物,腦袋越來越昏沉。
專修體質的他的確沒有免疫喪尸病毒,可是免疫不是毫無障礙,狂躁的喪尸病毒入侵身體,自己現在缺乏血液,漸漸出現發燒虛熱的狀況。
被刺斷的手筋難以愈合,剛剛坐下,‘視線’就拿起許多污油去清洗生石灰,污垢順著旁邊撬開的的排水管流了出去。
確定生石灰全部被清理,發黑的傷口仍然在劇痛,拿起一瓶‘芙蓉膏’就咽了下去。
這種東西本是止痛用的藥劑,但是成癮性太大,像‘視線’這般整瓶咽下,在和平時期基本上得進局子里吃上十幾年豬扒飯,可是,現在,沒有人會在意這些。
靜候片刻,強悍的體質輕而易舉的抗過了超計量的服用,一股飄飄欲仙的舒爽取代了劇痛,仿佛疲憊被帶走,剩下的只有舒適與無憂。
然而這是錯覺,這只是神經被一點點摧毀時散發的愉悅,一旦上癮,就連轉職者都無法戒掉。
趁著劇痛消失,‘視線’開始清理傷口。
點燃酒精燈,將手術刀消毒干凈,對著傷口開始一點點切割起來。
對,切割。
在體修眼里,這個被感染的傷口想要愈合太耗費時間,還不如直接割除,藥劑的止血效果還在,失去痛覺后,這種自己處理傷口的既視感十分怪異,有種切玩具的感覺。
不過,這熟練的手法顯然不是第一次了,很快,傷口就被割除。
手臂低垂著,雙腿坑坑洼洼,身上到處都是大大小小的槍瘡刀疤,早已經脫光衣物,再次消毒,將手術刀放回酒精瓶里密封好。
‘芙蓉膏’的藥效正在退散,痛麻一點點涌上大腦,上癮效果令身體十分空虛。
強忍著這股感覺,閉目,氣息開始消散,肉眼可見的,肉筋不斷蠕動,傷口飛速愈合。
離開時是傍晚,在城市里東繞西繞的跑了幾個小時,半睡半醒的自愈技能結束后,天色已經大黑。
睜開眼睛,原本的健碩漢子此時只剩下一個皮包骨。
活動一下手臂,被刺穿的手筋已經愈合,但仍然有一股陌生感,就像生銹的機器在啟動,疲憊的半瞇眼睛,拿著存留的食物緩慢的咀嚼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