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世開始至今第二十七天。
一成不變的生活讓倉庫內的軍人們漸漸煩躁起來。
倉庫內的發(fā)報機就像廢了一樣,所有的通訊系統(tǒng)失去了作用,明明是官方秘密所屬的武裝組織,卻和上頭失去聯系,像是一方孤島一般,每天只能站站崗曬曬太陽,過著混吃等死似的生活。
對于軍人們而言,唯一的娛樂只有那兩個前不久加入的女生,時不時聊聊天,扯點葷笑話,一邊哈哈大笑一邊紅著臉笑罵起來,吃吃喝喝就是一天。
另外那個悶葫蘆似的家伙被鵬老盯上,每天訓練到累死,畢竟家里出了事,家人生死不明,整天陰著臉,讓人連扯皮的欲望都沒有。
吃國糧的,身為軍人,天職就是服從命令,心中不滿也沒有意義,只要鵬老不說話,他們幾個大頭兵也不敢揣著槍支沖進城市里。
冬日的太陽一如既往的升起,地處半山腰的訓練場,一陣陣冷風呼嘯,四周平闊,山風遠比周圍的氣溫低凌,吹得樹木嘩嘩作響,灰塵夾雜著樹葉大片大片的掃過,一個孤寂的身影默默的奔跑著,給人一股莫名的凄涼感。
四周半明不暗,路水查早已經在此訓練,被汗水浸透的訓練服被冷風一吹,整個人哆嗦著,供氧不上,腦袋昏昏沉沉,險些摔出去。
“嘶……狗逼天氣,怎么最近越來越冷了。”
顫抖著,路水查連忙找到自己帶來的軍外套披上,感受體溫漸漸上升,這次才緩過勁來。
縮進外套里的手掌始終有些僵硬,輕輕摩挲著口袋里的香煙,權衡一下自己訓練的努力和抽煙的身體影響,最終還去放棄來一發(fā)的念頭。
“媽的阿庫婭,眼不見心不煩。”
心中暗罵一句,路水查狠狠的將身上的軍外套丟出去,找到一塊干凈一點的草地開始延拉筋骨。
熱身結束后的路水查稍稍劈開雙腿,適應一下后,猛然壓下去,瞬間形成完美的一字腿。
“咯…咔……”
一陣詭異卻清脆的聲音隨即響起。
劇痛、劇痛、劇痛
短期的鍛煉難以彌補曾經廢才的欠缺,硬梆梆的韌帶與腿筋被拉到極致,剛剛冷卻下去的血液馬上涌上大腦,雙腿不斷顫抖,身體下意識的產生痙攣,
眉頭緊皺,強行忍著身體的不適,路水查用雙手撐住地面,勉強保持住平衡,慢慢的讓身體接受這種異常的狀態(tài)。
短期內能夠快速提升實力的方法只有這個了。
想要力量、敏捷大成,沒有三五年的苛刻鍛煉幾乎是不可能的事情,但是作為擁有五千年文化的天朝,最快的辦法就是傳承下來的武學套路。
作為低武無魔的普通世界,武學這個被人們歌頌得強大至極,可實際上,卻遠沒有這么玄乎。
功夫、國術、武學、柔術、格斗術、
對于這些,路水查更愿意統(tǒng)稱其為——技巧。
對,技巧。
靠著身體為基礎,以不同方式、不同手法,打出、彈出、劃出、借出、推出……說到底,就是以最合適的方式施展出最強的力量。
‘四兩撥千斤’就是其中最好的說明。
在物理層次上,用最少的力量打出最強的傷害,現有階段所有的‘武術’都是這個道理。
這也正是路水查目前需要的。
身為生存到最后的內測者,路水查保留了所有的武學技能,何奈身體臘雞而且柔韌度不夠,兩者幾乎否決了所有的選擇,零星幾式還能使用,虐虐傻叉喪尸還行,可是隨便一個有備而來的普通軍人就可以碾壓自己。
曾經巔峰的戰(zhàn)斗本能因為靈魂磨合問題,削弱成殘渣,比起正常人靈敏一點,可是身體誤差的累贅難以解決。
“現實這個游戲好難啊,能不能充錢?”
神神經經的自言自語,身體漸漸適應劇痛,路水查開始嘗試起身,繼續(xù)拉延筋骨。
身體韌性不夠,連一個簡單的翻身鞭腿都無法施展開來。
至于韌性,說白了就是拉延筋骨,讓身體調節(jié)性提高,抬腿更輕松打拳更省勁跳躍度更高。
這是基礎中的基礎,卻也是必不可缺的根基。
至于更玄乎的‘明勁’、‘暗勁’、‘內力’不是現階段可以琢磨的。
老鼠拉不動大象,空有滿腦子經驗,可是這些對于身體素質和身體控制程度要求太高了,參考一下還可以,強行施展只會損害身體毫無用處。
古時練武,先是凝煉血氣,然后達到內視,控制調節(jié)血氣流動達到短期爆發(fā)的境界,最終突破生理極限,聚集出超自然的‘能量’,這也被古人稱之為——先天。
然而,這幾乎是不可能達到的境界,哪怕是頂端的武者,突破出去了也是寥寥無幾。
地球貧瘠,人類壽短,財力物力天賦機遇,這些已經否決絕大部分,而且,沒有額外的能量吸入,只靠血氣凝煉、食物攝取,能夠保持內視極限已經實屬不易,前力耗盡,想要突破瓶坎無異于登天。
“感覺蛋碎了……”
吐槽一句,路水查慢慢的站立起來,身體產生的痙攣反應已經消失,可是雙腿還是下意識的打顫。
練武不易,地球末法,槍械文明的崛起毫無意外的取代了古時的冷兵器肉搏。
按照這種情況,日漸低迷的武力遲早會走向消亡,然而——末世與系統(tǒng)出現了。
由人類感染而來的喪尸們固然毀滅了無數人的生命,可毋庸置疑的是,隨著一名名喪尸的死亡,莫名出現的‘系統(tǒng)’給了人們突破極限的契機,而且還是大量契機。
計算一下:
數百年,占據天時地利人和,才可能奇跡般的,出現一個練武幾十年才堪堪突破的‘百年奇才’。
而系統(tǒng),一個一般壯漢,宰了兩千頭喪尸,胡亂增加屬性值,經過短期的適應后,就是一個‘百年奇才’。
更何況……還有更高的境界……
更何況……誰說只能練武了……
人形**你怕不怕?短距離空間跳躍你怕不怕?……
“唉,弱雞就弱**,上千喪尸也不好砍啊……”
莫名的感嘆起來,路水查自虐般,將手臂繞過后背,擺出一個怪異的姿勢,然后奮力一掰,肩膀關節(jié)‘嘟’的一聲悶響。
片刻后,劇痛隨之傳來,咧牙忍住,換另一只手再來一次。
前期‘有些’痛楚十分正常,苦盡甘來,沒有痛苦哪來的成功,這些還算容易,每天拉個兩三鐘頭,持之以恒,一個月后基本可以和專業(yè)水平的職業(yè)者相比。
正當路水查打算再‘自虐’一次時,一聲蒼勁有力的聲音從背后傳來:
“喂,路水查你在干嘛?”
“我自己要求的額外加練。”
冷聲冷氣的回答著,路水查慢慢的回過頭去,保持著那張‘失去家人的冷漠’臉頰。
片刻間找到這個理由,表面上無動于衷,心中卻是驚濤駭浪:
“沒有腳步聲,他怎么來到這里的,風聲掩蓋了?不,不對……偵查兵?”
找到一個不錯的設想,路水查連忙站起來,走向鵬老,保持著表面上的敬重,腳下卻時時刻刻繃緊著,盡量回復體力,隨時準備暴起。
若是在末世時期,無聲無息繞到自己附近,路水查必定會立刻拉近距離以最快速度擊斃或者俘虜此人。
這可能是個長輩對晚輩開的小玩笑,也可能是教官對新兵的考核,但路水查還是習慣性的拉近距離。
現在是人吃人的末世,必須以最大的惡意揣摩別人的想法,為了生存,一切行為都不過分。
豎起耳朵防備著附近可能出現的一切危險,緩緩與鵬老維持安全距離,路水查以冷漠卻略帶敬重的問道:
“鵬老,您怎么來了?”
“我怎么不能來了。”
面對笑意的說著,鵬老一改這幾天的姿態(tài),穿著一套舊款教官服,渾濁的眼睛露出一股老成的精神氣。
保持著軍人特有的嚴謹氣質,鵬老拍了拍路水查的肩膀,和善的說著:
“給你安排訓練怎么久都沒有來過,的確有些過分了……”
“不,沒有什么過分不過分的,你是長輩,你是教官,這種時期接收我們,于情于理,我不會抱怨任何事情。”
無視掉鵬老的說辭,路水查保持一個標準至極的軍禮,生僻卻不失禮節(jié)的說著。
“嚴肅是好事,畢竟是準備參軍的。”
夸獎道,鵬老忍不住恢復肅容,打量著路水查的身姿。
裁剪修改過的軍裝穿上去十分合身,身材消瘦,可路水查嚴肅起來沒有絲毫娘氣,身上沾有些許泥塵,渾身散發(fā)著酸臭的汗味,似乎訓練已久,筆直的腰桿充滿軍人氣質。
“不錯,有點軍人的風范了……”
心中暗暗贊嘆,身為戰(zhàn)爭時代的過來人,鵬老對于肯吃苦耐勞,又有手藝技術,氣質優(yōu)良的年輕人十分欣賞。
這幾天,路水查沒有任何負面影響,規(guī)矩有序的過著每一日,冷板的臉給人這種軍人的錯覺,準時、有紀律性、禮節(jié)無誤,尊重他人。
除了太冷漠寡言,根本沒有任何缺點,宛如一個天生的軍人。
想起自己的來意,鵬老收斂去打量的目光,嚴肅道:
“看著老明的份上,你小子走大運了。”
沒有回答,路水查保持著軍姿,靜靜的看著鵬老,臉色陰沉得幾乎要滴水。
看見路水查這般反應,鵬老愣了半秒,這才想起自己的失態(tài)。
片刻后,鵬老面露怒容,從背后的黑袋子里抽出一桿槍支,大喝道:
“臭小子,逝者已逝,別整天想著這些事情,你踏馬的,別以為當兵容易,這是一次機會,別給老子搞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