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陽光如常升起,呼嘯的寒風飛快劃過,冬末的寒意沒有退卻,空氣濕潤卻沒有半點下雨的跡象。
街道上的血腥味已經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股惡臭的腐肉味道,一個個行走的喪尸已經消瘦得不成人樣,腐爛的表皮吸引了一大群灰蓬蓬的蒼蠅。
幾天前造成的血跡和肉末已經干竭并且粘在地上,變成硬梆梆的一塊黑斑,無數看不見的微小生物在上面努力分解著,估計十幾天后就會全部分解完畢。
沒有人理會這些,整個江市已經陷入了死寂。
這一個星期的災難讓所有人都學乖,除了喪尸沒有人會大聲喧嘩,紛紛躲在自認為安全的地方等待救援,極少數被逼到走投無路的幸存者才會外出覓食,聽著遠處時不時傳來的慘叫聲,顯然并不樂觀。
“有點累啊……”
扶著墻壁,剛剛起床的路水查只覺得渾身酸疼,背后的凍傷已經緩解許多,但是疼痛卻沒有減弱。
昨天強行拉開的筋骨散發著劇痛,這是短時間開始劇烈鍛煉的惡果,身體很難適應這種循環,柔弱的肌肉組織無聲哀鳴著。
精神很飽滿,可是身體卻十分惡劣。
高強度的訓練逼迫著身體進步,撕裂、壓縮、強化、劇痛,如此循環,底子太差了,不得不更加努力。
萬事開頭難。
路水查很明白,最開始的鍛煉是最辛苦的,現在沒有傷及筋骨,此時越是疼痛以后的成效的速度就越快。
很苦,很累,非常枯枝,而且還痛得要死。
但這是必須的,這是獲得力量的代價,沒有什么是憑空而來,運氣這種東西不可靠,只有自己腳踏實地才能獲得成功。
“開始吧。”
默念著,路水查望著一階階樓梯,深吸一口氣,大步的跑了上去,腿部發出‘咔’的一聲。
沒有理會什么,繼續著往樓梯上小跑著,這是日常熱身,哪怕榨干潛力,也必須循序漸進。
當路水查開始鍛煉時,在三、四樓負責內務的兩名女生卻無法平靜。
沉默著,兩人默默的在廚房里制作早餐,食物的種類很多,如何選擇是一個問題,明明是一件好事,可是她們的心思卻不在這邊。
原因很簡單……
這一個多星期里,沒有半點救援的跡象。
“玲,幫忙把那邊的勺子遞過來。”
班長輕聲說著,語氣很平淡,沒有多少波動,她面前的電磁爐運作,正在將上面的一鍋白粥得煮燙,不斷冒著,泡米粥的清香四溢。
“給。”
遞給勺子,小玲臉色擔憂著,沒有往常歡鬧的樣子,把心情刻在臉上。
短暫的對話后,廚房內再次陷入寂靜。
這幾天的等待已經消磨了她們有限的耐心,最開始安全后的歡喜已經被沖淡,心中越來越焦躁。
班長與小玲最擔心的路水查反而最是安穩,沒有半點越界的舉動,除了休息時的一點點交際,三人之間看不出半點壓迫或者合作關系,反而更像是路人。
天黑睡覺、天亮干活、鍛煉后休息休息后繼續鍛煉。
路水查三點一線的生活毫無亮點,時間規律像是鬧鐘般精準,夜生活已經被丟到垃圾堆,無聊至極。
失去通訊后,電視、手機、電腦失去了存在的意義,連屏幕都開不了,不過娛樂沒有消失。
五樓的書柜里有很多書籍,國內外的、名著巨作、言情小說、甚至漫畫書都有幾箱,包裝精致顯然造價不低。
之后路水查丟給她們一堆棋牌,還有幾個MP3、MP4、、MP5、插碟式隨身聽,這些物品沒有受到影響,被限制的只是通訊,這些還是可以使用的。
對此,兩人微笑著接過后,目送路水查離開,然后隨便翻翻后,重新放好。
樓下還有幾個喪尸游蕩著,實在沒有那個心情去看。
每天,路水查拼命鍛煉都會給了她們很大的壓力。
看路水查的樣子完全是在做長久準備,訓練的辛苦更是令人發指,看著這種殺人瘋子還在努力對待更恐怖的災難,再加上前不久路水查那句“不會有救援”,兩人怎能不心驚肉跳。
“那個……銳姐…我們該怎么辦……一個多星期了……”
坐在窗臺上,小玲怯怯的問著,看著屋外的景象實在無法平靜下來。
透過窗戶,只見對面河岸上,越來越多的喪尸游蕩著,已經形成四十多‘人’的喪尸群,要知道它們兩天前只有二十多個!
“……會過去的,再等等,…我們現在安全……”
沉默一下,班長繼續開口,說著越來越沒有說服力的言辭,除此之外自己找不到更好的理由了。
剛想開口的小玲突然愣住了,愣愣的看著對面岸的景象。
順著小玲的目光看去,一個男性衣著的中年人在樓房之間的小巷子中出現,并且正在往岸邊上飛快的奔跑,隔著河岸都能看到他癲狂的神色,身后……身后是十幾名喪尸。
不到兩分鐘,這名中年人腳步越來越緩慢,越是疲憊反而越是頻頻回頭,看見喪尸群緊跟著,拼了命的想要加快腳步,踉蹌一下,狠狠的摔了一個跟頭。
連滾帶爬的逃跑著,可是嗜血的怪物們還在不斷拉近距離,不知道中年人為了逃到這里奔跑了多久,但是在兩人面前,他沒有跑出五百米。
絕望沒有阻止一切,中年人沒有走出多遠,最終被一個腳步快的年輕喪尸追上,一個飛撲摁倒在馬路上,緊接著就是殺豬般的慘叫。
越來越多的喪尸緊跟著追上,將還在掙扎的‘食物’死死摁住,血盆大口下,凄憐的慘叫聲響起。
“夠了別看了。”
班長拉起小玲,準備離開窗臺。
中年人的結局已經可以預見,她不希望小玲看完那些令人發指的血腥場面。
“好……好……”
答應著,小玲的語氣微微顫抖,沒有抵抗班長的拉扯,離開窗臺后,再次將窗簾和黑布蓋上。
外表十分平常,屋外很難看出這里有著幸存者。
這是路水查特別要求的。
防止喪尸發現的同時,屋外也看不見屋內的一切,這平常的景象很少有幸存問津。
與之同時,路水查以絕對命令的口氣命令她們,無論如何不到營救任何一個幸存者,甚至還威脅著,一旦引來一個喪尸,他就立刻殺死來者,并且將她們丟出去喂喪尸。
對于路水查來說,現在是積累階段,任何一個外來者都是麻煩。
殺人容易,可是代價太大了。
要是別人帶來喪尸群,路水查就算是閉門不出,砸墻的喪尸絕對是一個**煩!
若是班長與小玲好好說話還好,要是真的發生這種事情,路水查不介意拋棄她們,反正挨餓的不止她們,重新換一個‘合格’的跑腿不是難事。
對此,兩人口是心非的接受,加深了對路水查的芥蒂。
她們不是圣母,拯救所有人的念頭只能是奢望,可是十幾年的文化教育讓她們保留著大量的良心。
“多多少少救幾個……不,一兩個就好……”
班長與小玲是這么想的,而且達成共識。
然而,事實遠比她們想象的要殘酷……
并非所有人的像她們那樣幸運,城市內很少有人備有幾十天的食物,越來越多的人餓急了,饑餓、口渴、生病、這些情況逼迫著人們拿起‘武器’,警戒的跑出來尋找食物。
可幾乎和人類相當的喪尸怎么可能那么容易欺騙?
沖出居住所的人十有八九會被的喪尸群發現,然后手慌腳亂的逃跑起來,沒有節約體力,漫無目的的亂跑之下,很快就會力竭,最后被喪尸們撲倒在地,不到一個小時后,地上就一灘血跡和一堆碎骨。
屋內很昏暗,兩人沒有開燈也沒有說話,安靜著,甚至能夠聽到彼此之間的呼吸聲。
仿佛只有這樣才能平靜下來。
剛剛死亡的中年人并非第一個了,再此之前還有許多幸存者沖出住處,可是結局都不樂觀。
兩天前,兩人曾經見到一個非常厲害的幸存者。
他拿起一根自制的長矛,背上背著一個裝滿食物的背包,看樣子隨時可以滿載而歸,可惜在路途中驚動了喪尸,最終引來喪尸群。
沿著河岸,一路上足足殺死了七八名喪尸,可是這也耗盡了他的體力,一腳踢開摁倒自己的喪尸,力竭時翻到護河堤上,可是他很倒霉,順著護河堤滾進河里,骯臟的河面上一絲血跡飄過。
誰都知道被喪尸咬后是什么結局。
陰沉下去的兩人沒有絕望,人類可以殺死喪尸,哪怕是個例也是個好征兆。
可是,越來越多的壞消息打破了幻想。
一個不知名的幸存者企圖開車沖出城市。
一路上勢不可擋的撞去,潔白是小轎車被發現時已經血跡斑斑,還有一名死亡的喪尸掛著車頂上。
正當目的快要達到時,街道的小巷子里一下子涌出的幾十頭喪尸,圍追堵截之下所有的道路都被擋住,只能強行碾壓過去。
事實上,他的確是這么做了,然后華麗麗的失敗。
碾死三五頭喪尸后,小轎車低矮的車輪被肉糜碎骨包裹住,兩具殘缺的死尸卡在輪胎處,中粘糊的血跡中輪胎瘋狂的打轉,甩出一大堆肉糜卻沒有前進絲毫,車主絕望的看著外面的喪尸群,根本不敢打開車門逃生。
無法運轉之下,狂暴的喪尸群將車子團團圍住,不斷拍打著車窗,活像一個肉罐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