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
張著嘴巴,小玲斷斷續續的打算開口,可是卻找不到任何合情合理的理由。
從來沒有想過自己竟然會被如此現實的拒絕,心中的念頭低迷下去。
僵持一下,語氣弱了幾分:
“那個…雞蛋不是吃不完嗎……完全可以……”
“先停下。”路水查打斷她的話,這些理由還不夠,微微往椅背上靠了靠,下巴抬高,以一種居高臨下的壓迫口吻:
“你打算用什么去換?不付出代價我寧可白白留著爛掉也不打算拿出來。”
低垂著頭,小玲不敢說話,心里的念頭瞬間涼了半截。
小玲身上能有什么東西?自己還‘寄住’在他家,完全是一個身無分文的落魄女子,代價?為難就是為難唄,扯那么多亂七八糟的東西干嘛。
與之同時,這名小女生總算明白為什么班長說不要接近這個家伙,利祿至極,滿身是刺,酸臭的銅錢味撲面而來,偏偏每時每刻抓著你的短處,每次說話吃虧的肯定是自己。
“代價…我付不出來,直接說吧,你……究竟需要什么?”
怯怯的說著,聽班長說,這個家伙永遠不會做無用功,能和自己扯那么久肯定有他的用意,忽然愣了一下,小玲連忙抓緊衣領,臉色再次羞紅起來:
“不要太過分了,大不了我什么都不要了!”
“腦袋轉得挺快的,話說,我看起來就那么饑渴嗎?”
夸獎一句,可是后面那句話讓路水查忍不住翻了翻白眼,說實在的,這種喜聞樂見的事情路水查本人從來沒有考慮過。
“不是很懂你們年輕人……”
心中哀嘆著,僅僅是這兩天的生活就讓自己頭疼了,天知道以后還會怎么樣。
剛剛抬起的下巴恢復原地,路水查也擺不出什么居高臨下了,從始至今自己都是處于不敗之地,擁有絕對武力值,她們逃不出這個城市,現在不得不依靠自己。
這種壟斷生意還需要解釋什么,路水查需要的就是讓她們認清楚自己的地位,最近她們未免太松懈了。
打一巴掌給個甜棗,先打了再給點好處,這種玩法可是久經不絕,拉拉放放之下才能更好的掌控人心。
反正那堆雞蛋再不吃就變質了,用一堆廉價的‘垃圾’換些好感也是足夠了。
“好吧。”
看著低頭不語的小玲,看樣子這次威嚇很成功,攤了攤手,路水查也沒有繼續玩鬧下去的興趣了。
忽然想起某些往事,望了望樓下的廚房,嘴角上揚語氣輕快起來:
“你愛怎么折騰怎么折騰,別浪費材料……別把烤箱炸了。”
“嗯,謝謝……代價呢?”
自暴自棄一般,顯然剛剛路水查的話對這個小女生打擊很大。
聽到同意后沒有多么興奮,反而畏畏縮縮的坐在路水查對面,低著頭,像是個被審問的犯人一樣任人發落,沉默著,仿佛打算面對最壞的結果。
“洗衣做飯那些事情記得負責,反正有洗衣機。”
伸著手指一個個數著,單方面的‘談判’勝利后,路水查心情不錯。
“哦……”
冷漠的同意著,小玲依然低垂著頭,這些條件什么問題,還在預料之中。
“房間記得每天拖地,昨天搬東西的時候搞臟了很多。”
“哦……”
“我鍛煉的時候記得在旁邊,四樓臥室里有本按摩書,自己拿去鉆研。”
“哦……”
“沐浴露別用木瓜味的那瓶,過期了。”
“額……明白了……”
“最后,每天給我煮碗紅糖水,就是你們女生親戚來的時候喝的那種,記得多敲兩個雞蛋。”
“哦…………誒?”
次日清晨……
“玲?”
朦朧中,班長驚異的發現本應該睡在自己旁邊的小學妹不知所蹤,被窩已經變冷,自己身上的被子反而被蓋好。
喂喂?正常情況下,不應該是自己叫醒這個小學妹嗎,什么時候顛倒過來了?
“不對!”
甩了甩迷糊的腦袋,班長連忙從被窩里跳出來,快步跑向樓下,事出其反必有妖!怎么會無緣無故的出現這種情況。
屋內沒有危險…不,有一個!
“沒有人?”
連忙套上衣服,班長進入四樓客廳,可是里面卻沒有任何人,就連鍛煉的路水查也不在里面,這不正常!
心中越來越急躁,當班長感到恐懼之前,被路水查明令禁止進入的三樓傳來聲音
也不管什么緣由了,班長連忙跑下去。
“額……”
剛剛打開大門的班長愣住了,呆滯的看著里面的景象,滿臉的不可思議。
只見路水查趴在搬下來的軟墊上,悠哉悠哉的捧著一個小碗吮著里面的淡紅色液體,隨意的說著:
“喂,玲,紅糖水不加銀耳我就不說什么了,可是怎么能沒有枸杞?樓上那堆干制藥材里面有,下次記得放。”
“閉嘴,站在說話不腰疼。”
坐在路水查背上推骨的小玲惡狠狠的說著,說罷用力往背上戳一下,摁得里面的骨頭發出‘咔’的一聲。
“爽快,就是那個位置,拉骨的時候一直拉不到……”
**一句,路水查拿起旁邊的碗再喝一口,眉頭舒展開來,悠閑的說著:
“腰當然不疼了,我現在趴著……”
“……”
看著正在吵嘴的兩人,班長尷尬的站在門口,剛剛緊張的情緒不翼而飛。
“這兩個家伙什么時候關系這么‘好’了,昨天究竟發生了什么。”
看小玲不甘的眼色,可是依然摁在路水查背上大力‘搓揉’著,沒有被逼迫的樣子,只是嘴上嘀嘀咕咕,手里的動作還是很老實。
就當是破罐子破摔,班長她也是認得出情況的,若是路水查真的想干些什么事情她們兩個根本阻止不了,待會再問是什么情況。
“誒?”
沒有打擾兩人,班長走進廚房后,就看見一盤盤攪拌中的面粉擺放在桌面上,還有一些奇奇怪怪的模具和工具沒有洗干凈上面還粘著乳白色的面團。
與之同時,那個看起來很厲害的烤箱正在緩緩運作著,透過隔熱玻璃,烤箱內通紅灼熱,那里一盤不知道是什么東西正在被烘培。
良久……
起身拿起碗,將里面最后一點液體一飲而盡,仿佛將體內的疲勞排泄一空,暢爽的路水查情不自禁的說著:
“愉悅。”
“呸。”
小玲吐了吐舌頭,不滿的將路水查交給自己的按摩書籍丟到一邊,小步跑到班長身邊,眼睛飄忽著,時不時看向烤箱處。
沒有在意班長古怪的眼神,路水查拍了拍身上的灰塵,扭動腰肢骨骼內發出‘咔咔’的聲音。
隨手將剛剛吃剩下的碗放進洗手池,離開時順手拍著小玲的肩膀,以一種“勞資很看好的你”語氣說著:
“活不錯,一天三次哈,別忘了,明天還得繼續。”
直到路水查離開的腳步聲消失不見,班長臉上勉強維持的笑容瞬間變成擔憂,雙手放著小玲肩膀上,疑問道:
“怎么回事?你怎么和這個殺人瘋子扯上關系,不是說過別和他走進嗎。”
“別擔心,銳姐…那家伙…人還不錯……就是賤了點……”
半撓著頭,小玲不好意思的解釋著。
簡略的說一下昨天的談話內容,將自己簽訂的‘不平等條約’刪除許多,輕描淡抹的說出自己付出的‘代價’,夸大一點點自己獲得的好處。
總不能說自己被路水查單方面的坐地起價,然后還被惡俗的調侃了一遍吧……
在樓梯間費勁的一步步小跑著,路水查做著最基礎的鍛煉,回想著昨天的事情,最終得出一個評價:
“是不是太仁慈了?”
早已經習慣道德泯滅后的末世,路水查此時很難把握人們的心理狀態。
路水查曾經所屬的勢力是軍隊,和平時期被宣傳得多么偉大的人民衛士,可是真正面對絞肉一般的喪尸戰爭,實際上并有多么美好。
戰爭就是戰爭,這里沒有榮譽。
到處都是死尸,硝煙和血腥味彌漫在空氣中久久不散,隨時可能喪命的環境壓迫著人們的神經,戰后處理的尸體堆成一座座小山,鮮血與腐爛早已經成為人們生活的一部分。
如此高壓的環境下,哪怕是紀律嚴明的軍隊也不得不緩解士兵們的戾氣。
**、賭博
這兩樣東西在任何一個聚居地內都無法禁止,哪怕是紀律嚴明的軍隊也有明的暗的嫖場、賭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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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多久,前線越來越高的死亡率就會逼迫軍隊縮短新兵的訓練時間,只要能學會開槍就能被選上,幾乎是抓壯丁一般,將士的心理素質只能越來越差。
緊張的局勢逼迫軍隊越來越難以束縛人們,缺乏法律控制之下,無數令人發指的罪惡迅速滋生。
偷竊、搶劫、賭博、暴力、虐尸、食人、弓雖女干、甚至捕捉奴隸。
無法想象這種文化倒退,文明人的罪惡嘴臉遠比書籍上的記載的歷史要殘忍。
路水查口中‘仁慈’分量太重了,末世后幾年,人類人口銳減到不足二十分之一,相對贏弱的女性死亡率更是遠超男性。
男女比例失調嚴重,難以想象兩個年輕女性對于饑渴了數個月的大漢們有著什么樣的魅力,下半身破裂而死的情況并非罕見,若是在暴民手中結局基本是玩爛了丟去剁碎吃掉。
很殘忍,令人發指,可這就是末世,這是地獄,沒有道德可言。
前幾天‘常識’的差距點醒了路水查,他與目前的現實脫節太嚴重了。
人類目前很難適應叢林法則,道德規范的條條框框限制了所有人,脫穎而出的家伙未免太顯眼了。
一旦擅自做主,路水查必定像個夜間的明燈一般耀眼,內測者的身份很難瞞住。
要克制,克制!再克制!
這幾天小玲與班長的‘冒犯’舉動早就足夠她們死亡數十次了!沒有力量還敢蹦彈的家伙活該去死!
若是末世里,路水查早就抄起刀子砍死這兩個頹頹廢廢的累贅,可是現在不行!
路水查需要學習這些常人的舉動,將她們當做緩沖帶。
任何一個類似內測者的舉動都必須改掉,一旦暴露身份,將會面臨無數人的捕捉,強大需要代價,末世中路水查不知得罪了多少人,一旦暴露身份幾乎必死無疑!
此時路水查很弱小,擁有自保的力量之前只能融入集體,在底層的夾縫里隨波逐流著,暗地里像條毒蛇般一點點壯大自己。
一旦憋死,只能怪自己廢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