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秦穆楚擡眼,臉上笑意更濃,探尋地問道:“要不要我屏退左右?”
棉憶捏著衣角,頭埋的低低的,輕輕點了點頭,那樣子落在秦穆楚的眼裡,竟讓他心頭一熱。
原本棉憶是被強迫至此,本該一副大義凜然狀,順便來鄙視一下這個卑鄙小人,趁人之危,見縫插針。現在倒好,她現在一副嬌羞帶瑟的小媳婦模樣,倒讓人覺得她是來上門提親的。
“過來坐。”秦穆楚逗她的心思又起,先是對著下首揮了揮手,而後又對著她招了招手。
棉憶挪了挪步子,蹭到他的跟前,揀了張離他不遠也不近的凳子坐下。始終沒敢擡眼瞧他一眼,臉上像是在三伏天的烈日下曬過一般。
秦穆楚替她倒了杯茶,又給自己的茶杯添滿,端至脣邊,未喝先笑,他忽然覺得這也許就是世人眼裡的情愛。他不是笑她,而是笑自己,那些愛恨癡纏裡的人,明知情愛之事本是世間最俗,可笑仍舊無法免俗。
“那個……”未等他完全沉浸在自己的思緒裡,棉憶細弱蚊蠅的聲音終於在耳邊響起。
他將茶杯擱在脣畔,挑眉望她,“哪個?”
棉憶的雙手放在桌下的雙膝上,使勁地糾纏著,雙脣緊抿,那一句話仍是說不出口。
雖然來之前,自己已經給自己鼓足了勇氣,她對自己說,只要王爺無事,自己這點犧牲又算什麼?她也曾想過再上天山,但那日發生的事仍讓她覺得驚魂未定。況且秦穆楚當時的樣子並非是同她說玩笑,看來想要取得雪域仙草是根本不可能的,現在唯一的希望就是……
“我答應你——”她猛然擡頭,緊咬著嘴脣,死死地盯著他的眼睛。
反倒是他,在聽到自己期許已久的答案之後,竟沒有一絲的得意,心裡卻是咯噔一下,彷彿一塊石頭重重地壓下,讓他有些喘不過氣來,那手裡的茶杯竟也似千斤之重一般,先前想要逗笑她的心思轟然隱退,只剩滿腔翻騰的熱血攪著混亂的心緒,久久回不過神。
“我說我答應你的條件,”見他沒有反應,棉憶又重複了一遍,“只是,天山雪蓮你何時能給我?”
她的身子微微正了正,先前的羞澀也逐漸消散,因爲此時,她的心裡已經將這認定了是一種交換,與自己的本意無關,與情愛無關。
忽聽得天山雪蓮四字,原本大好的心情頓時煙消雲散。他的手收緊了握著的茶杯,指節泛白,青筋綻露,臉上的咬肌動了動,心裡終是有不甘。
“只要你與我定了親,我自會奉上天山雪蓮。”這一句話幾乎是從牙縫中擠出來的,每一個字都說的他心如刀割。
“好,那請儘快吧。”
話音剛落,秦穆楚手中的杯子也同時砸在了地上,水花和碎片四濺。棉憶被他突如其來的行爲嚇了一跳,驀然從凳子上彈了起來。未等她先開口,秦穆楚上前一步雙手握緊她的雙肩,面色冷凝地怒道:“儘快?你就這麼急嗎?你是急著要嫁給我,還是急著要見你的咄苾王爺?”
棉憶的雙肩被他用力地握著,疼的齜牙咧嘴,但仍回瞪著他的雙眼,不知死活地說道:
“既然你開出這個條件,那我只能應了你,但你這輩子都休想得到我的心。”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