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容棉憶開口,便帶著潤蝶朝門外走去。臨出門時,潤蝶突然回過臉來,嘴巴一嘟,朝著牀上的棉憶“哼”了一聲,便消失在了拐角。
棉憶有些苦笑著搖搖頭,這一切都並非她所願,卻在無形中招惹了這個刁蠻的潤蝶。
直到能下地活蹦亂跳了也未見秦穆楚再來,這倒讓她覺得落了清閒,倒是阿蠻遣派的那丫頭馨兒,還真是上心地伺候著,不僅是棉憶,就連至今活動還不利索的阿回也照顧的沒話說。
阿回的傷也好的差不多了,大夫也不再來瞧了,最後的開藥熬藥都是棉憶一手包辦的,這倒讓她不那麼無聊,起碼有事可做。
自從上回阿蠻和潤蝶來過之後就再也沒見過她們,整個西廂清冷的真的是門可羅雀。這日閒來無事,棉憶決定去園子裡走走,這整日悶在屋內,也變得愛瞎想,遣了馨兒照顧阿回,自己便悄悄溜了出來。
不知不覺竟走到了起雲殿,棉憶頓了頓腳步,心想著還是避開爲好,便欲轉身離開,卻聽得不遠處的迴廊裡傳來潤蝶那清脆略帶高昂的聲音:
“表哥,她有什麼好的,哪裡及得上阿蠻姐姐,她就是個突厥蠻子——”她的聲音拉的很長,想當做沒聽見都不可能,棉憶心裡還是沉了一下,知道潤蝶口中說的“她”是指自己,原本淡若天涯的神情上泛起一絲苦笑。
“小蝶妹妹別這麼說,棉憶妹妹人很好,不是你想的那樣。”
是阿蠻。
棉憶急欲離開的腳步像是被釘在了地上,怎麼也邁不開腳,秦穆楚呢?他爲何不說話?她的心提到了嗓子眼,愈發不能平靜。潤蝶說她是壞女人也好,是突厥蠻子也好,她都不想跟她計較,可是那個自己要嫁的人,如果也這麼認定的話,自己往後的日子定會過的水深火熱。
如今,突厥與大隋朝的關係也確實緊張,而自己的身份也著實太尷尬了。
等了半晌也未聽見秦穆楚開口,潤蝶終是不耐煩地又嚷道:
“表哥,你倒是說句話嘛——”棉憶可以想象的到她此刻的動作神情,不覺笑了起來。
“好了,別吵了,你自己去玩吧,我還有事要處理。”那個冷漠的聲音終於傳入棉憶耳朵裡,她懸著的心終於放了下來,慶幸自己聽到的不是他的什麼決定,竟不覺抿脣一笑,翩然轉身邁開了步子。
一路上,她的心裡像是打翻了五味瓶,說不出的酸甜苦辣。
雪花滿地,秋去冬來夢轉涼。望著滿園子的梅花,棉憶終是落下淚來,她不想待在這裡,不想嫁給秦穆楚爲妻,她想念她的阿爹,想念那個策馬馳騁的咄苾王爺。
淚越落越多,直到模糊了眼前的一切,她終是蹲下身來,泣不成聲。
而在暖玉閣的高臺上,落雪及膝,那個身穿裘皮青衫的冷漠男子,悄眼看著這一切,他的眼底凝起一抹心疼,此刻多想把那個彷徨無助的人兒攬入懷裡,可是,他不能——
他只能保持著這種距離,看著自己心愛的人無聲哭泣,卻終感無力。
連一聲嘆息都沒有,只任雪花無聲飄落在肩頭。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