輕輕拉開門,門外站著一個十四五歲的丫頭,手裡捧著幾件嶄新的衣裳,梳了一個遊仙髻,娟秀的臉上一雙靈動的大眼睛,棉憶在心裡想,在雁回軒裡到底還有多少美女?連個丫鬟都這般標緻。
那丫鬟衝她欠了欠身,笑著說:“憶姑娘,我家主子吩咐給姑娘備些衣裳,伺候姑娘洗漱後去暖玉閣用膳。”
棉憶接過衣裳,把她讓進了屋裡。這還是她從小到大第一次被人伺候,實在有些不習慣。她笑了笑,臉上的笑窩像春水般漾開:
“別叫我姑娘了,叫我阿憶就行。”她順手將衣服放在牀沿上,又轉過身問她:“你呢?你叫什麼?”
“奴婢叫阿回。”她恭敬地答道。
“在這裡不用自稱奴婢,我不是主你也不是僕,懂嗎?”棉憶走到桌前,接著剛纔的將第二杯茶水倒滿,正要仰頭喝下,被阿回伸來的手給擋下了。
“憶姑娘,這水涼了,不能喝。”她一把奪過棉憶手裡的杯子,重新放回到桌上。
“哎,跟你說了別叫我姑娘了。”棉憶有些無奈地嘆了口氣,沮喪地一屁股坐在凳子上。
阿回捂著嘴偷笑了兩聲,心想到,這姑娘還真是可愛,孩子氣還這麼足呢。棉憶見她也不那麼拘束了,倒也舒心不少。
水沒喝成,肚子也覺著有些餓了。她起身走至牀邊,隨手拿了一件淡紫色的長袍,薄如蟬翼的外沙罩在絲滑豔麗的絲綢之外,銀色的滾邊襯托著幾隻翻飛的金色蝴蝶,輕柔細軟,極其舒適,她抿脣一笑,回頭對阿回說:“我去沐浴,不用你伺候,你歇著吧。”
wWW⊕ ttκan⊕ ¢ Ο 說完轉身走進了裡屋,也不顧阿回一臉呆愣地站在原地。阿回無奈地輕嘆了口氣,嘴角不覺浮起一抹笑,心裡念著這樣的主子倒好伺候,倒不像阿蠻姑娘那般。
話說阿蠻在迴廊裡遇見秦穆楚之後,一直在喜與不喜中糾結。直到晚膳時候,她才從房間裡出來。
而秦穆楚早已在暖玉閣候著了,他已經換上了一襲白衫,那白不是雪一樣的白,而是像揉碎了月光氤氳而成的白。他戴著束髮嵌寶紫金冠,齊眉勒著二龍搶珠金抹額,束著五彩絲攢花結長穗宮絛,登著青緞粉底小朝靴,配上他那俊美絕倫、如雕刻般的五官,真是皓如滿月出青天,皎如玉樹臨風前。
那雙細長的手執著一個茶杯,半杯水紋絲不動,他的眸子望著門外,靜的彷彿在時空輪迴裡回望千年。他想起初次見到棉憶的情景,那是《詩經》裡說的在水一方的伊人,她的長髮纏繞著雙肩,輕輕地滑過她的笑窩。
他嘴角浮起癡迷的笑,有些沉醉在那樣的畫面裡,但只是片刻功夫,門外響起一陣喧囂,打斷了他沉浸的回憶,他微微蹙眉,連他那古井微瀾的心神都沒有辦法忽略。
心,已無法再平靜,擡腳向門外走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