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總是過的太快,不覺又是數月,大漠的初春依然很冷,仍有大雪紛紛揚揚地下著。棉憶和阿回在西廂的後院裡堆起的雪人至今還在。它就像一個小丑般每天逗的她們呵呵笑。
秦穆楚偶爾會來,不過都是來說些閒話,棉憶總是不給他好臉色看,常把他氣的甩袖離開。對此,她總是樂此不疲,自從上次挨板子之後,反倒讓她消除了對他的畏懼,無所謂了,大不了就是家法伺候了,她總這樣想。
春天了,中原的春天應該是草長鶯飛了,她想起自己還有任務要完成,之所以在這裡待了這麼久,就是要等到春天四合草生長的季節,現在是時候離開了。
站在高臺之上,望著初升的暖陽,暖意融融。回眸間,瞥見那個青色的身影正向暖玉閣的方向走來,真是萬花叢中一點綠,秦穆楚的嘴角淡淡地勾起一抹笑,每次見到她,他總是這般開心。
當丫鬟的通報聲響起的時候,秦穆楚正背對著臺階,臉上掛著淡淡的笑容,那顆期盼的心卻早已按捺不住。
“傳。”他轉身,聲音裡透著一絲愉悅。
棉憶雙手放在腹前,拾階而上,心裡在忐忑著該如何開口,他又會不會答應。
還沒來得及多想,秦穆楚挺拔的身姿已經出現在了她的視線裡,雖然很討厭這個男人的臭脾氣,可是不得不承認,他的樣子總給她帶來視覺上的享受。想到這裡,她不覺臉一紅,心裡暗罵自己不知羞。
秦穆楚見她一副含羞帶嬌的模樣,心裡本就不平靜的心湖更多了一層漣漪。他側頭微笑,輕聲道:
“我的王妃,今日怎麼有空主動來找我?”他戲謔的話語讓原本
就窘迫的棉憶更加羞澀。
她一低頭,不等他說下去,自己揀了張最近的凳子坐下,手指在袖中糾纏了半天,才囁嚅地開口道:“我……我來找你……有事跟你說。”
“何事?”黑袍下,秦穆楚摸了摸鼻子,緊盯著那張微紅的臉。
“我要去中原。”棉憶咬了咬嘴脣,擡起頭對上他深的看不到底的眸子,堅決地說道。
秦穆楚若有所思地瞧著眼前的人,並未開口,他心裡很清楚,棉憶終是要再一次離開他的,只是沒想到,這個春天來的這樣快。
“我爲何要放你去中原?”他挑眉,見到她時臉上僅有的笑意都隱了去。
沉默。
是啊,他爲何要放她離開?那是她與咄苾王爺的約定,又與他何干?如果對他沒有利益,他又怎麼會答應?
腦子裡一轉,她猛然擡頭,對上他期待的眸子,一字一句道:
“只要我取了四合草,入了藥,我便立即回來同你成親。”她拋出了自己最大的籌碼。
秦穆楚呆愣了片刻,成親?他在心裡唸了一遍,這是多麼大的誘惑。他心裡輕笑了一聲,若是現在強迫她與他成親她也定是不會反抗的,但是得到她的人得不到她的心又有何意義?他最在乎的不過是她一世的歡顏。
“好!”他擲地有聲地吐出一個字,眼角急促地跳了跳,心情幾乎亂成了一團亂麻。但是,他必須放手一搏,從見到她的第一眼,他便知道自己沒了退路。
…………
棉憶急急地上了路,秦穆楚特意爲她挑了一匹千里良駒,雖然不擅騎馬,但也能加快行程。
棉憶走後
不久,阿蠻也被派出執行任務。整個雁回軒裡,頓時清冷了不少。
秦穆楚去過一次聖御殿,之後就沒再回過雁回軒。
那日在聖御殿內,公子穆蘇正在撫琴的手在聽到秦穆楚的話後陡然停止,他說:
“阿蠻真正的主人可能另有其人。”
公子穆蘇一臉駭然,他緩緩道:“此話怎講?”
秦穆楚一貫冷漠的眸子裡透出一股肅殺,雙手握成拳,緊緊地貼在身側:“上回你讓憶兒去天山取雪域仙草,阿蠻偷了司徒清遠的迴心笛,險些害了憶兒性命,後來我就對她多留了個心眼,直到上次小蝶和她喝了憶兒送去的雞湯中毒——那毒藥只有突厥纔有,所有證據都對憶兒不利。”秦穆楚頓了頓,雙手負於背後,在顯得有些空曠的屋子裡來回踱步。
“後來我問過阿回,她的湯只送到了阿蠻那裡,並沒有直接送給小蝶。”他突然停住,繼續道:“而從憶兒屋裡搜出毒藥瓶子的也是阿蠻身邊的人——馨兒。如果憶兒是被陷害的,那麼阿蠻的目的很明顯。所以這次我特意放走憶兒,隨後又將阿蠻派去中原打探消息,我就是想瞧瞧,她到底想玩什麼把戲。”說到這裡,秦穆楚的眼底掠過一抹狠厲,拳頭緊了緊,繼續道:“這回倒是利用了憶兒,但是——我倒也是真心希望她能早日取得四合草……”
公子穆蘇瞧了一眼滿臉柔情的秦穆楚,失聲笑了起來:“你啊,從來沒見公子穆楚對哪個女子這麼特別,明明很在意,還非要裝作不聞不問。先是親自上天山將她救回,再是用司徒清遠同那靈姬換來了天山雪蓮,現在又用她做餌……真不知道你這葫蘆裡賣的是什麼藥。”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