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噼裡啪啦”
院子的木凳上,棉憶被綁了個結實。她突然冷笑一聲,這已是第二次受杖責了。
揚在半空中的棍子帶著冷風,在她身上重重地落下,衣衫起皺,緊貼著身子,她悶哼一聲,身上被打出一道血痕,血滲出外衫,觸目驚心。
站在一邊的人都捂住眼睛不敢多看,別說是像棉憶這樣的弱女子,就算是個昂藏七尺的男兒,這五十大板下去,那也未必能受的住。
身上火辣辣的疼,傷口先是灼熱難當,接著就是彷彿快要撕裂般的痛。痛覺剛剛麻痹了神經,隨即又是一下重擊落在身上,一下又一下,疼痛周而復始。
棉憶緊緊咬著牙,不讓自己痛的叫出聲。她知道,他一定在某個地方看著她,欣賞著她的狼狽。
秦穆楚站在暖玉閣的高臺上,風呼呼地刮在他的臉上,如同刀割一般。他冷冷地看著被打到全身血肉模糊的棉憶,知道現在,她都沒有喊過一聲痛,更別說求饒了。他的眸子像被什麼激起了漣漪,逐漸變成了波濤暗涌。
“你可真是狠心吶。”他的旁邊,同樣一個高大的身影站立在風中,只是這聲音,有如天籟。他看了一眼下面的人,輕笑了下,嘖嘖道,“真是個倔強的丫頭。這五十大板下去,不死也剩半條命了,你就捨得?”
秦穆楚目不斜視,冷聲道:“這是她自己選的。”
公子穆蘇嘆息著搖了搖頭:“哎,不是我替那丫頭說話,就當時那情形,她有的選嗎?”
秦穆楚默不作聲,眼神遊移了一下,盯著不遠處的皚皚白雪,若有所思。
“她暈了。”公子穆蘇收起調笑,盯著棉憶,沉聲說道。
秦穆楚嘆了口氣,垂下眼瞼,轉身就要進去,卻被公子穆蘇一把拉住,乾淨的面容上露出難得的凝重:“已經三十下了,夠了。”
秦穆楚露出狐疑的神色,盯著身邊人的眸子,心裡勾起一個輕笑。
再轉頭看向西廂院子裡的棉憶,她無力地趴在木凳上,像一個沒有生命的布偶,不會哭,不會動,不會喊痛,默默地承受著棍子落下的重力,皮開肉綻。良久,他狀似隨意地揮了揮手,轉身離開。
院子裡早已沒了別人的身影,那些始作俑者也是在一番嘲弄之後,早早地就撤離了現場。公子穆蘇來不及跑下去,只是站在那裡朝著西廂的院子大吼一聲:“停下!”
揚在半空的木棍戛然而止。
他施展輕功,直接從高臺上躍下,奔到院子裡。
棉憶無力地垂著頭,全身上下沒一處是完好的,長衫緊貼在身上,一道一道的血痕。
輕輕地,他捧起她的臉,臉上早已沒了一點血色,蒼白如紙,額上冒著冷汗,嘴邊掛著鮮血。
他趕緊命人解開她身上的繩子,任由虛弱的她跌落進他的懷裡。
“棉姑娘?”公子穆蘇輕輕地拍打著她的臉。
棉憶皺了下眉頭,慢慢睜開眼睛。只覺得眼前模糊一片,看不清是誰……
“王爺?”她呢喃。忽然笑了,她想見的人就在眼前嗎?
鼻子突然有些發酸,看著他,眼淚不知不覺流了一臉,“王爺,我還活著?你……你怎麼會……來?我一直……一直在堅持,堅持著……能……能再見到你……可是,真的……真的……好痛……”
公子穆蘇怔怔地看著,看著她眼角的淚,一滴一滴滴落下來,心底像被什麼東西揪住了。
來不及多想,他將她攔腰抱起,緊緊地摟在懷裡,朝兩邊吼道:“快傳大夫!”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