扛包做苦力, 只是一句戲言,卓逸凡并未因漫長的資產清算而清閑下來。每天,他在容清和逸仙疑惑的眼神中揚長而去, 不到半夜絕對看不見他的身影。
從其他小道消息中, 容清得知他頻繁出現在各類酒會、PARTY, 談笑風生地與業界人士攀關系拉朋友, 一點也沒有破落戶頹廢的自覺。
“他那人吧, 就是風流慣了,狗改不了吃那啥,總想去勾搭什么千金、名媛的。”屈穎抱著孩子過來玩的時候, 對某花花公子的行徑非常不屑,容清吱吱唔唔地應了, 也不敢告訴她其實人家不是風流, 和女人在一起只是為了練功需要。
見容清對這個話題不感興趣, 屈穎也不再往下說,拋出了另一個重磅炸彈:“我跟你說哦, 那司家真是做得絕啊,幾十年的生意伙伴了,一點時間也不肯浪費,也不管手上還有多少生意在做,全部都停掉了, 光是違約金就要賠償一大筆, 完全是給卓大少增加難題啊。”
果然, 容清還是對錢比較感興趣, 馬上皺眉道:“難道法院都不管, 任她這樣胡來么?”
“哈,人家法院哪管你做不做生意啊, 只要你有錢還給銀行,你干什么都行!當然了,得合法!”屈穎語重心長地拍著容清的肩膀低聲道,“聽說分到頭上的債務不老少,小逸仙怕是要受苦嘍?!?
清亮的眸子迅速暗淡下來,容清擔憂地望著樓梯的方向發呆,生活費好解決,可逸仙要是被迫停藥,那后果......
“哎,怪舍不得這個好鄰居的,不說別的,起碼他家的野餐會搞得不錯啊,一點也不比國外的差?!鼻f嘆息著繼續拍容清,“咱們怕是沒幾天可見了。”
容清感到莫名的心慌,急道:“他們說不賣房子的!”
屈穎奇怪地看著她,“即使不賣房子,怕是他們也請不起你了吧,早晚還不是得回醫院去上班??蓱z的小清清,上夜班好可怕哦,如花嬌顏會迅速老去~~~”
容清低頭不語,心中卻翻起了波瀾。
這事她也想了好幾天了,始終想不出卓家還有什么理由不讓她走,不過,既然老板還沒發話,撥給她的錢也沒有用完,那她還是要在這里干下去,畢竟合同在那寫著呢,走了不就是違約了么。
而且,祥叔身體還沒復原呢,她走了,這一家老小怎么辦啊。
作為過來人,屈穎將容清的心思都看在眼里,暗嘆這丫頭心里缺根筋,人家都鬧破產了還不說辭退的話,分明是對她有意思嘛,竟連這點都看不出來,都不知道她平時的精明哪里來的,難道是當局者迷?那要不要點醒她一下呢?
屈穎在那里準備提點提點笨丫頭時,在樓上偷聽多時的逸仙騰騰騰地跑了下來,大聲地嚷嚷:“容清姐快做飯,我哥說等下回來吃飯!”
見這家的小主人來了,屈穎張開的嘴又合了起來,也不好意思呆下去了,抱著兒子告辭,末了還說這個周末她家有野餐會,到時請鄰居們都去云云。
她尤其提到了容清,拉著她小聲嘀咕了幾句,容清的臉立刻紅了。
待屈穎走后,逸仙問兩人剛才說了什么,為什么容清姐會反應這么大。
容清尷尬地推說沒事,屈穎只是叫她早點過去幫忙而已。
“我分明聽到她叫你穿漂亮一點,難不成是要給你介紹對象?”逸仙緊追不舍。
“沒,沒有啦!小孩子家家的,管大人那么多事干什么,上樓看書去,等下我要考你聽力哦?!比萸鍝]手作趕蒼蠅狀,轉身跑進廚房忙碌起來。
逸仙沉吟了一會,摸出手機開始寫短信:“快點回來!沒煮熟的鴨子要飛啦!”
嘀嘀,回信了:“誰讓她飛的?!?
逸仙下筆如飛,“有人要給她當紅娘!”
嘀嘀,“我就回來!”
卓逸凡發了短信之后,想了想,接著打了個電話,“您大好了沒,我想開始那個療程,不再出去花天酒地了?!?
“嗯,容清是個好姑娘,你得加把勁才行。晚上就把我帶回來的丹藥吃了吧,為師給你護法之后就走,以后不準再招蜂惹蝶!”
“遵命!您是天底下最大的大好人。”
“什么亂七八糟的,回來再說吧,掛了!”
收了線,逸凡臉上喜孜孜的,對對面的警察笑道:“表哥,案子的事情還得麻煩你多費心了。”
李謹樹點點頭,“好,就這樣,你負責照顧好逸仙,查案子的事交給我,不然,家里的老頭子要打死我的。”
逸凡輕笑起身,“今天家里有事,改天我和逸仙去看望舅舅和舅媽,咱哥倆再好好喝兩盅?!?
“好咧!最好咱們再來好好打一場,我最近拳頭可是有點重啰。”
逸凡伸手把表哥的拳頭輕輕一握,笑了,“果真有名堂哈,不過,你這輩子都不可能打得贏我的,想報仇?別說門了,連窗戶都不給你留!”
李謹樹眼紅紅的,牙癢癢的,作出苦大深仇的樣子,“小子,你打算把你的高手師父藏到什么時候才肯介紹給我?老是欺負咱這老實人可不太厚道?!?
經常在武術館混,自己有個師父的事情大概只有表哥這個武癡能猜到,逸凡沒有否認,點頭道:“嗯,我這段比較忙,等閑下來吧,到時請你來家吃飯。”
“哈哈!我就等著這一天了!”吃飯當然不是普通的吃飯,心領神會的李謹樹用力抱了抱表弟,將他送出了辦公室,再次保證,“調查有了結果我會第一個通知你的?!?
“一切拜托了!”逸凡象個江湖人士一樣拱了拱手,告辭離去。
盯著表弟悠閑自在的背影漸行漸遠,李謹樹心潮難平,在表弟家發生的這起入室搶劫及人質綁架案疑點重重,除了幾具尸體,他根本找不到任何線索,公告已經發了好幾天了,連認領尸體的人都沒有,就好象那幾個案犯是憑空出現,從天而降的一樣。
卓逸凡并不知道,由于幾個案犯都被祥叔滅了口,而他也隱瞞了綁架者索要黑曜石項鏈這一事實,已經嚴重妨礙李謹樹的偵破思路,他幾次快要摸到主線的時候又退回了原地,一切還和原來一樣,毫無頭緒。
...... ......
突然之間,容清覺得生活發生了巨大變化,卓大少爺不再流連燈紅酒綠,每天除了外出辦事,基本上都老老實實地呆在家里,飯桌上也經常會出現他的身影,揮舞著筷子和逸仙搶菜吃,一切就象普通人家,溫馨、祥和。
祥叔在傷好之后就走了,說是有那么多人照顧逸仙,他可以放心地去尋找靈丹妙藥了,他堅信,世上一定會一種可以治愈白血病的神藥。
對于祥叔這份執著,容清報以極大的崇敬,她信誓旦旦地向祥叔保證,一定在他找回神藥之前把逸仙養得白白胖胖,大家一起努力和病魔作斗爭。
卓逸凡一直忙于處理公司的資產清算,并沒象他之前所說的那樣去打工掙錢,家里沒有了收入,給到容清手上的伙食費還剩下2萬多塊,但從現在開始,她已經著手縮衣減食,能省就省,連平時喝桶裝的礦泉水都換成了燒開的自來水,她說開水涼了之后和礦泉水是沒有區別的。
實際上,她的苛刻只是針對自己和卓大少爺的,逸仙吃的喝的和以前沒什么變化,相反,她還經常做些新菜式,不斷地挑戰著逸仙的味蕾,天天把他喂得飽飽的,蒼白的臉上開始呈現出淡淡的光澤,那是臉部細胞生命力旺盛的表現。
周五,吃過晚飯之后,卓家兄弟帶著哥倫布去公園玩,容清則在家里做飯團子。
明天就是屈穎家的野餐會了,容清特意多放了點米,然后用吃剩的米飯加了肉沫和其他配料做成飯團,第二天隔水蒸過之后,就是她送給屈穎的美味小吃。
這是她想出來的“高招”,肉沫飯團圓潤飽滿,味道鮮美,賣相不錯,最主要的是它省錢!
米飯能值幾個子啊,一點點肉沫和配料也要不了幾塊錢,但從外表來看,它絕對不比大酒店里的名點差,丟不了面子。
拌了油鹽的米飯在燈光下冒著光,容清很有耐心地端坐在飯桌旁,用小勺子挖出一勺飯,放在手心里攤平,然后把肉沫和碎粉絲、紅蘿卜等做成的餡挑了一點放在中間,再把手掌合攏,輕輕地揉搓,一個雪白的飯團就出現了。
噴香的味道在屋子里流轉,她咽了咽口水,自言自語地說道:“不能吃,這是要送人的,吃掉了數量就不夠了......”
說是這么說,她還是用一只瓷碗盛了幾個飯團用水蒸起來。同時,在灶臺上,還有一鍋小米粥在燉著,栗子和紅薯的味道漸漸馥郁,甜香滿屋。
蒸飯團加養胃健脾的栗子紅薯粥,是給逸仙準備的夜宵。
“容清姐,外面有人找!”
突然闖進來的逸仙把聚精會神的容清嚇了一跳,手一抖,剛剛做好的一個飯團掉到地上摔成幾瓣。
她瞪著逸仙,牙齒輕輕地上下左右磨擦,聲音是從牙縫里擠出來的,“大呼小叫地干什么!害我浪費一個飯團!”
“呃,不好意思啊,飯團老師。”逸仙吐了吐舌頭,不好意思地摸著后腦勺道,“你還是出去看看吧,真的有人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