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未盡,張沖左手掐個法決,祭出一柄火紅色長劍。
劍長不過兩尺,劍身上火光縈繞,張沖握劍在手,遙指楊鎮原等人怒喝道:“再問鏢頭一句,到底是說還是不說?”
“楊某已經說過了。”
楊鎮原面不改色:“想不到堂堂五大門派之一的離元山門下竟然也有是非不分,持強凌弱之徒,楊某無話可說。”
“這些人與魔教中人有來往,那就是我們正派的對頭,張師兄何必再和他們廢話。”先前那女子道。
張沖剛剛似乎還有些猶豫,但這句話無疑于火上澆油,張沖殺機頓現,長劍一抖,劍身上火焰一盛,對著楊鎮原這邊突刺而來。
楊鎮原確也身手不凡,不等其它鏢師反應過來,抬腳將身前的桌子踢飛,擋在了眾人身前。
“嗤”,長劍刺穿了桌面,張沖手腕一抖,整個飯桌“咔嚓”一聲,帶著火苗四分五裂四射而出,傾刻間好端端的一張桌子便化作了一堆灰燼。
這一手確是火系道法無疑,如果不是楊鎮原臨危不亂,及時出手,恐怕同桌的幾位鏢師性命堪憂,鏢局眾人無不驚駭失色。
張沖長劍一抖,環顧了下鏢局眾人,道:“眾位若還是執迷不悟,這桌子就是下場!”
一鏢師戰戰兢兢走上前,對楊鎮原道:“總鏢頭,那龍傲狼救了我們性命是不假,只是五大門派的眾位少俠既然說他是魔教中人,想來也不會錯的,不如鏢頭就說了吧……”
“住口!”
楊鎮原怒斥一聲,把那鏢頭嚇了一跳:“我楊鎮原行走江湖以誠義為先,就算那龍傲狼是魔教中人,但對我等有救命之恩,知恩不報也就算了,落井下石又豈是大丈夫所為!”
“總鏢頭說的沒錯,恩將仇報的事我們決不能做。”那叫趙六的年輕鏢師接道:“天理公道自在人心,就算是五派仙長親臨,我們也不怕。”
楊鎮原點點頭,回顧一眼眾鏢師,“刷”的一聲抽出腰間短刀,擲在了地上,對張沖道:“楊某自知不是各位的對手,不必勞煩各位動手,楊某任憑處置就是了。”
“你還算有自知自明。”張沖面色稍緩。
武功和道法無法相提并論,這是不爭的事實,楊鎮原自然知道雖然鏢局眾人比他們人多,但真是動起手來,恐怕一招半式就丟了性命。
楊鎮原一指其他眾鏢師:“不過此事與他們無關,要殺要刮由我楊某一人承擔就是。”
“哼哼,你想一個人換他們這么多人的命,這算盤倒是打的不錯,只是今日若不說出龍傲狼的下落,你們誰也休想活著離開這里。”張沖冷哼一聲道。
話未了,張沖手中劍突然飛射而出,如一道烈焰般直取一名鏢師。
他突然出手,那鏢師微一錯愕間,已被火焰刺穿了胸口,周身更是猛然騰起絲絲火苗,在凄厲的慘呼聲中倒了下去,片刻間便化作了一具焦炭般的骨骸。
看著那具燒的面目全非的尸骨,楊鎮原睚呲欲裂:“他根本不認識誰是龍傲狼,閣下不分青紅皂白便濫殺無辜,和妖魔有何區別?”
“爾等與魔教中人有牽連,本就是死有余辜,正派人士人人皆可誅之。”張沖探手召回長劍森然道。
“你……”
楊鎮原虎目含血,盯著張沖看了片刻,回轉身來對著眾鏢師凄然一笑:“是我連累了眾位兄弟。”
那王姓鏢師哈哈一笑道:“總鏢頭言重了,做咱們這行的,生死早就看開了,今日能同死也是一大快事,黃泉路上也正好有個伴。”
說完,先倒上一碗酒灑在尸骨身旁:“兄弟慢走,黃泉路上你我兄弟再飲一杯。”
然后又為楊鎮原斟滿一碗酒:“總鏢頭,正魔的事情我不懂,就如你說的,人家救過咱們還救了咱們鏢局,忘恩負義的事咱不能做。來,總鏢頭,兄弟我敬你一杯。喝完這杯大不了一起上路。”
楊鎮原點點頭道:“說的好,不枉你我兄弟一場。”說完,接過酒碗一飲而盡。
其他的鏢師對望一眼,也都喝干了各自碗中酒。
張沖冷眼旁觀,直到此時才道:“既然你們自己要找死,那就成全了你們。”手中劍再次一抖,凝出一道火焰就要橫掃而出。
“錚!”旁邊一水系弟子上前一步,長劍一擺攔住了張沖,道:“事情還未問清楚,張道友就要大開殺戒,若傳出去的話,恐怕有損我們五派的聲譽,說我們濫殺無辜。”
“事情已經再清楚不過了,既然他們不肯說出龍傲狼的下落,那就是與魔教妖人為伍,與正派為敵,這樣的人死不足惜。”張沖道。
那名水系弟子面有不忍,但卻又無話可說,只得撤了長劍,不再多看。
“楊鏢頭,我再問你一次,那龍傲狼到底去了哪里?”張沖凝勢欲發,長劍上火光縈繞,咄咄逼人。
楊鎮原一笑道:“不知道!楊某說過了,就是再問百遍千遍也是如此。”
“好!那你就留著到陰司地府說吧!”張沖怒極,長劍一抖一道火焰橫掃而出。
楊鎮原身旁的兩位鏢師根本來不及躲閃就已被火焰掃中,傾刻間便燒成了灰。
三條剛剛還活生生的性命,眨眼間的工夫竟死在了眾人眼前。
這般出手無情,就是幾位五派的弟子都有些不忍目睹。
“勾結魔教妖人就該如此下場!楊鏢頭,你要看著他們死光嗎?”張沖劍一擺,又指向了另外幾個鏢師。
楊鎮原虎目含淚,虎軀都在微微顫抖,猛然間怒吼一聲:“橫豎都是死,楊某就領教領教離元山的道法。”
話未了,人已就地滾了過去,順勢抄起地上的短刀斜掃張沖的腳踝。
這一式地趟刀法出其不意又出手迅急,尋常人等恐怕根本躲避不開。
“不自量力!”
張沖卻冷笑一聲,不等刀光近前身形已凌空倒掠丈余,人在虛空卻凝而不落,長劍帶起一道火焰斬了過來。
“蓬!”
一團火花在楊鎮原身前炸開,把一柄精鐵打造的短刀碎成數段,那股無形的力道更是把楊鎮原直接掃飛了起來,一連撞壞幾張桌子后,又重重的撞在墻壁上,滾落在地。
不等楊鎮原起身,張沖身形一掠便到了近前,腳踏在楊鎮原的胸口,劍指咽喉再次問道:“說,龍傲狼去了哪里?”
“咳咳……要殺便殺,何必廢話!”楊鎮原猛咳不止,噴出幾口鮮血染紅了頭邊的土地,但依舊強撐著道:“想不到五派當中竟然有你這樣的人,是非不分,持強凌弱,和魔教中人又有什么區別!”
“找死!”張沖勃然變色,手中劍一抖就要刺下。
眼看楊鎮原就要命喪當場,眾位鏢師早紅了眼,再也顧不得什么門派不門派,趙六和幾位鏢師“唰”的一聲猛然拔出刀劍,飛撲了過來。
聽聞身后風聲不善,張沖頭也不回,只是冷笑一聲:“哼,今日就讓你們見識見識我們離元山的真法。”
長劍帶起一道火光回旋而出,直取趙六和那幾位鏢師。
滾滾熱浪夾雜著一股無形的力道撲面而來,趙六就覺的好像掉入了一片火海中,四周盡是燃燒的火焰,那股烈火燒灼般的劇痛讓他忍不住痛吼一聲,飛撲的身形被大力擊回,“蓬”的一聲和其他幾位鏢師重摔倒地。
一舉重創幾人,張沖出手不停,長劍一抖乍起一道火光,對著趙六等人橫掃而下。
眼看著火光就要將趙六等人吞噬,楊鎮原想搭救卻有心無力,心口不禁一痛,一口鮮血再也壓制不住,“噗”的噴了出來:“是我連累了眾位兄弟。”
“吼!”
生死關頭,耳際突然傳來一聲龍吟般的怒吼,一道血芒斜刺里突射而至,正撞在劍身上。
火光頓失,張沖渾身一震,“噔噔噔”握劍連退幾步才穩住了身形,臉上驀然變色,驚喝道:“什么人?”
遮門的布簾被掀開,一人一身酒氣,身穿破舊長衣,身后背負一長條麻布,長發散亂遮住了大半個臉,步履踉蹌的從屋外走了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