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身麻衣的儒雅老人被羅伊熱切的眼神看得有些發(fā)毛,這個巨人非常厲害,能將守護(hù)內(nèi)園的鬼佬傷成這樣,修為一定在道尊以上,他看自己的眼神太過熱切,一定有事,眼神真誠沒有惡意。
當(dāng)鬼佬將工匠吐出后,老人臉上的怒容也收了起來,他微微思考心中便有了計較,老人對著羅伊微微頷首,道:“小兄弟為何如此看老朽?你我應(yīng)該未曾謀面吧?”
羅伊搖了搖頭,認(rèn)真的回道:“沒有,我第一次來星羅域,也是第一次見到老先生。”
“哦?那小兄弟為何這般看我?”老人眉頭微挑,他的人生閱歷注定了他多疑的性格,對于小巨人的話他只信了三分。
“是它帶我找到你的,”羅伊大手一展,一個墨玉色的瓶子放著紅光飛了出去,瓶子圍著老人跳動的轉(zhuǎn)了起來,顯得極其親近。
老人突然感到自己的血液沸騰了起來,血脈相連,強大卻極其親近,他甚至有一個感覺,瓶子里的東西完全可以融入自己的體內(nèi)。
“這是什么?哪里來的?”老人神情嚴(yán)肅的問道。
羅伊剛想回答,卻被打斷……
“主人,快走,快離開這里……”
是無天,無天的傷勢極重,他身上的灰袍已經(jīng)被血染成了醬紫色,血一直在流,但他手中的劍卻絲毫未停,一直揮動著,劍幕依舊在苦苦支撐,卻到了岌岌可危的地步。
銀甲衛(wèi)的人數(shù)已經(jīng)過百,槍影林立,層層推進(jìn),無天早就敗了,他在拼死抵擋,每擋一刻,身上就多出幾個槍洞,血流如注。
“無天,回來!”
羅伊那粗粗的眉毛擰在了一起,他從來都不是什么無情的人,在他心中并沒有所謂的等級觀念,無天對他來說是自己人,僅此而已。
無天踉踉蹌蹌的退了回來,眼圈有些發(fā)紅,他雖然錦衣玉食長大,但卻并非不知人情冷暖,沒有羅伊這句話,他一定會戰(zhàn)死,他沒有選擇,必須戰(zhàn)死,奴印之下他無法違逆主人的命令。
所以這一句話對他來說重若泰山,是他的一條命,不管今日能不能活著出去,他都會記住這條命是他給自己的,作為一個視人命如草芥的公子哥,他太明白奴仆的低賤。
踏踏踏……
銀甲衛(wèi)挺著長槍壓了過來,百桿銀槍齊頭并進(jìn),明晃晃的銀槍齊齊指著羅伊他們,殺氣鋒芒凝結(jié)在一起,不可抵擋。
羅伊一把抓住瓶子,又一拳擊退撲上前的鬼佬,這老家伙竟然想吞掉瓶子,因為他感覺到了,只要吞掉瓶子里的東西,他不僅會傷勢痊愈,而且還能更進(jìn)一步。
千年老鬼,他早就踏過了老鬼巔峰,已經(jīng)是半步鬼王,半步之差,卻是天壤之別,就這半步,五百年他都未曾跨過,他以為終生無望,沒想到自己的機緣竟然在這里,瓶子里的東西一定要得手,為此他甚至可以暫時放棄報仇。
“給我!給我……”老鬼紅著眼睛大叫道,他叫得是那么理直氣壯,仿佛這個瓶子是他的,“你們還不快上,將他們拿下!這些人強闖進(jìn)來,還毀了園林,尊上怪罪下來,你們在責(zé)難逃……”
老鬼一陣咆哮將自己身上的責(zé)任推了個一干二凈。
銀甲衛(wèi)當(dāng)然知道今日之事他們的罪責(zé)不輕,因此他們沒有絲毫遲疑,隨著銀甲首領(lǐng)長槍一指,一聲怒喝:“殺……”
“殺……”
百槍齊動,化為百道銀色閃電直刺羅伊他們,槍林成陣……
“你們退后……吼……”
神通,大雷音,層層封殺而至的銀甲毫無防備之下,個個被虎豹雷音震得頭暈?zāi)垦!?
“殺!”
這一個“殺”字同樣如同雷霆在耳邊炸開,前排的銀甲衛(wèi)口中已經(jīng)出了血。
兩聲大吼,羅伊已經(jīng)沖入了槍林之中,一個呼吸,他打出了數(shù)百拳,拳若流星,拳拳必中,中者必傷,一個個銀甲橫飛出去,重重的砸在地上,一時之間難以起身。
他們自然無法起身,如此近距離被暴打,又是霸道無雙的天霜拳,此時他們不僅臟腑被震傷,而且還被寒氣浸入了臟腑,沒被凍成冰塊已經(jīng)算不錯了。
鬼佬瞪大了一雙鬼眼,一臉不敢置信,金銘和無天同樣瞪大了眼睛,他們直到這一刻才發(fā)現(xiàn)他們一直沒有看透這個憨厚的少年,原來他的戰(zhàn)斗意識和爆發(fā)力是如此之強。
他是個天才,戰(zhàn)斗的天才,有些人天生就是為戰(zhàn)而生的,他們心中同時浮現(xiàn)出了這句話。
羅伊絲毫沒有意識到他對眾人看他的眼神不對了,他回頭對老人道:“老先生,快跟我走。”
老人一臉復(fù)雜的看著羅伊,這般年輕便有如此修為,前途無量啊,要是侯府能出這樣的高手就好了,至少他可以看到希望,他死了也就能閉上眼了,至少有人能為這些老兄弟遮風(fēng)擋雨,可惜……
老人只是微微嘆息了一下,他一直都是一個理智的人,說話做事都很理智,老人走到羅伊跟前,壓低聲音道:“小兄弟,雖然我不知你為什么要老朽跟你走,但請恕老朽不能從命,此處并非你該來的地方,此刻離去,為時不晚,你若確實有事要找我,今夜酉時可以去醉星樓……”
醉星樓!羅伊默念一聲,冷冷的看了一眼鬼鬼祟祟的鬼佬,招呼金銘和無天:“我們走!”他一直反應(yīng)很慢,但他直覺卻很準(zhǔn),這里確實很危險,他也打心底里相信這位老先生,因為他是先生讓他找的人。
羅伊抓起金銘的手,腳下九宮步展開,幾步便出了尊凰園,無天貴為魔教嫡傳,他的遁術(shù)更加詭異,身影扭曲,便消失在了原地。
鬼佬紅著眼睛追了出去,吊在羅伊后面跑了數(shù)百里路,他一直盯著那個瓶子里的東西,但他又不敢上前搶,放棄又不甘心,直到灰色的身影給了他一劍,他才驚恐的逃離了……
是夜,羅伊、金銘、無天,三人早早入了醉星樓,他們定了一個相對隱蔽的包間,叫了酒菜,卻沒人動,他們在等人……
“什么時辰了?”羅伊問道。
“戌時,”無天回道。
羅伊眉頭皺成了一團(tuán),和約定的時間過去一個時辰了,怎么會沒來?他有一種不祥的預(yù)感。
……
“亥時了,”這次是金銘說的。
羅伊沉重的點了點頭,他回頭對無天說道:“將酒樓包下,今夜我們就在這里等!”
“是!”無天走了出去,凡是錢能辦到的事,對無天公子來說都是小事。
醉星樓,一夜燈火通明,卻只有三個客人,三人睜著眼睛整整等了一夜,卻依然沒有等到人。
羅伊起身,對金銘和無天說道:“我要去趟尊凰園,你們留在這里……”
“不行,太危險,”金銘搖著頭堅決反對。
“我知道,但我必須去!”
金銘瞪著羅伊看了半天,最后嘆了口氣,道:“帶上無天……”他幫不上忙,但無天一定可以。
羅伊搖了搖頭:“無天和你在一起,這里也并不安全。”
“你……你怎么這樣!!”金銘火了。
一時之間,兩人瞪著彼此,各不相讓……
“請問你們是在等一位老先生嗎?”一個稚嫩的聲音在門外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