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多年來太子對您一心一意,什么心思您應該清楚,這次不過是一時意氣,娘娘就順著,新歡畢竟沒有結發多年的妻子來的情深,只要太子感受到了您原先的好,自然就會心有不忍。”
說出這番話都為自己捏把汗,幸好太子妃聽得進去直說要試試,方才松了口氣。這邊的石頭雖然放平了,頑癡那邊還懸著呢。回去復命后,得空領了喬納蘭去找頑癡,估摸著多一個人總比孤軍奮戰強,何況對方是個棘手的對手。
“你確定那個什么頑癡會帶我們去見云涯子前輩?”喬納蘭不可置信的問道。
頑癡既然能夠說出關于云涯子前輩的事情,解毒高手還有一個死纏爛打的商姓徒弟,應該不假,只是,“只要你能打贏他就行,不過……”
到了以后意外的見面又讓我感嘆了一把,這年頭怎么到哪兒都一兩個相識的人。喬納蘭和頑癡竟然也是師徒關系!
不過頑癡只認了他七天,之后便不準他叫他師父。只因頑癡一生好玩,喜歡獨來獨往,不想有任何的牽絆。
頑癡一句話打碎了所有的期盼,“哎呀,天愛上地了,以前的小徒弟打小就不會玩還想贏我?哈哈哈……”
喬納蘭雖堅定立場,“一切未知,不試怎么知道勝負?”但結果仍是沒有改變什么,輸的一塌糊涂。想來也是自小他就要學著如何成為一個君王,哪有許多的時間嬉鬧。見比試無果,奈何頑癡只關心玩不講情分,一點也不通情達理,喬納蘭唯有再想招哄他。
他們把酒言歡,我唯恐老皇帝那尋人,便趕回了御書房,前腳剛踏進門,老皇帝那就要召茶了。他的神情甚是嚴肅,我小心翼翼的將茶奉上,咳嗽聲便響了起來。
天色已晚,桌上的奏折還有一大摞,雖是老當益壯可畢竟也是上了年紀,斗膽勸道,“皇上身子不適,還是早點歇息吧。”
老皇帝放下奏折,看了我一眼嘆息,“寡人何嘗不想早點休息,前方災情為解決,寡人怎可安心啊。你雖提議讓黃愛卿之子入贅沈家,只怕依舊說不動沈財那個吝嗇鬼啊。”
“皇上為國事如此操勞,還要為后宮瑣事煩憂,長此以往奴才怕您熬壞了身子呀。”
他頓時來了興致,滿臉的笑意,“幸虧寡人當年做了個正確的決定,當時太后還在,正逢封后之時,太后指著一排排的秀女說皇后雖只一個,妃子任你選。”
對著前面指了一圈好似前面真站了許多人,“寡人走過去對太后說,弱水三千,兒臣只取兩瓢足矣。母后若要強求兒臣寧愿一個不要!至此太后從未提及。”
說到做到的沒有幾個,而老皇帝卻始終只有兩位娘娘,倘若換作喬納蘭未必。縱使從未親近過妃子可有名無名已然成群,“世人有皇上如此氣魄恐沒有幾個,能用一生遵諾更是寥寥無幾,難怪皇上和東西兩宮娘娘能夠平安相處數十年。”
“享齊人之福著實不易啊”今晚老皇帝說了很多的話,不知不覺竟睡著了,怕他著涼,叫了人請上了床。
頑癡真是個頑固的臭石頭,軟硬兼施,還是不為所動。每天還要好吃好喝的伺候著,想想喬納蘭也是的,平時高高在上的模樣,現在竟拿頑癡沒轍。
我無趣的一甩手袖子里面的畫紙掉落了下來,正要彎腰去撿,眼疾手快的頑癡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拾起,哈哈大笑著翻開,“我看看,我看看,畫的什么讓你如此寶貝。”
云簫師伯的畫像我一直帶著,卻沒有任何的進展有點辜負師父所托,懶懶的往柱上靠去,“看好了可要馬上還我。”
“哎呀哎呀,天愛上地了,沒想到老小子少了一條疤還當真是個美男子,還好當初沒有跟他比誰英俊。哈哈哈……”
聽見頑癡在那自言自語,自得其樂,什么老小子美男子的我頓時來了興致,“誒誒……你認識畫像上的人?”
頑癡將畫像一合,愣愣的看著我,“揣你懷里的難道你不認識啊?”我頭疼的跟思維邏輯不循常理的他解釋,“我是問你可認識我云簫師伯?”搶過他手里的畫像再次攤開,指著上面的人。
頑癡眼珠向上一轉,滿臉思索的表情,“云簫?云涯子什么時候改名啦?”
心下一怔,云簫師伯就是商佑天的師父云涯子?興奮的拉起頑癡的手,“頑癡頑癡,快點帶我去見他吧。”
“等等……你干什么那么急的見他啊?先前老小子總說對一個姑娘念念不忘,難道是你這個小丫頭?”頑癡圍著我打轉。
我忙拉住快轉的我頭暈的頑癡解釋,“不是不是,是我的師父,她等了師伯二十多年,想了二十多年,找了二十多年就只為見他一面,你快告訴我他在哪吧?”
頑癡雙手叉腰,語氣肯定的說,“我不知道。”
“不知道?”可惡的頑癡該不是又在耍什么花樣吧?還在腹誹他的不是,耳邊傳來他低落的聲音,“我在跟他玩捉迷藏,他藏在木云國的皇宮,我七天內找到他就可以學他一門絕技。誰知道那老小子太能躲了,都第六天了我還找不到。”
原來先前找云涯子前輩的人就是他,猜測道,“你確定我師伯真的在這皇宮里?”
“肯定在。”
“那我幫你找出他。”
我打著太子要逗太子妃一笑的幌子,到處叫人學唱師父唱過的那首歌,上至東西宮,下至宮女住所。
到了打賭第七天時辰一到,整個后宮到處回響著歌謠,聲音不絕于耳,師父對這首歌如此珍愛,想必定是承載了許多和師伯間美好的回憶,倘若師伯還珍視這段情一定會出現的。
頑癡精力旺盛的一點不像是過了古惑之年的人,簡直把皇宮當成了自己的樂園,來回穿梭在各個宮苑房頂大喊道,“老小子,你要是再不出來我可要娶你的小師妹啦!”
我和先生著實憋出一身冷汗,無奈之際一個身影竄了出來,“頑癡,玉璇呢?你把她怎么樣了?”
見他臉上愕然映著一道傷疤,猜想定是云涯子前輩了,激動的迎了上去,“師伯,你終于現身了。”
“你是?”終于見到他了,如此一來要找的都找到了,我笑著拱手說道,“穆玉璇的徒弟,特地奉師父之命迎你。”
師伯眼神黯淡,背過身去,語氣驟然變得冷漠,“我一切安好,叫她勿念。”
“師伯。”假裝語帶哭腔的說,“今次你若不肯見她,恐怕再也沒有機會了。”師伯忽然轉身眼神凌厲,“她怎么了?”
“師父自從師祖離世,師伯不辭而別后獨自一人隱居山林,日日思念夜夜噩夢只為能再見師伯一面,結果……”
“她現在在哪?”
“邊鎮。”話音未落,師伯施展輕功一會功夫就不見了身影。頑癡自屋頂跳了下來,樂呵呵的說,“天愛上地了,你個小丫頭演技真不錯,三兩下就把老小子騙過去了。”
他雖夸我,可沒有辦法笑出來。大鬧皇宮后果可想而知,剛極力勸走了喬納蘭,立即就被御前侍衛帶到了御書房。跪在老皇帝面前,心里抱怨著不講義氣的頑癡,一聽到有動靜立即就閃人了。玩得最歡的就是他,現在卻要我一人受罰。
“小數子,你好大的膽子!”老皇帝勃然大怒。我嚇得忙低頭,“請皇上恕罪,小數子實在是有隱情啊。”
“哈哈哈……”老皇帝突然大笑,聽的我莫名其妙,接下來的話更是令我無法消化,雖沒受到懲罰卻接了一個苦差事。
在我引師伯出來時太子被行刺那也不是我的錯啊,皇長孫要選妻那也不關我的事啊,老皇帝竟把所有的事加在我的頭上,清官還難斷家務事呢,我卻一再卷入他們家的瑣事。
光理順他們的關系我都已經頭暈了,東宮娘娘只有太子一個兒子,太子只有一個太子妃,也只有皇二孫一個兒子。西宮娘娘有一子一女,兒子銳王與太子同年同月同日生只因不是東宮所生才當不上太子,雖然銳王妃生下皇長孫卻并不能消除銳王的遺憾,幾年前因病去世了。女兒陵菀公主遲遲未嫁,西宮娘娘為此頭痛不已。
老皇帝深感愧對西宮才會對皇長孫選妻一事格外上心,不惜拿擾亂后宮致使太子被行刺一事嚇我這個小小的太監,要我先行觀察兩位小姐的品行。
窩在暗處偷窺許久,四肢麻木,根本就是她們設的一個局,考驗兩位千金的修行,遲遲不召見將二人放置亭中不聞不問,跟我一樣暗中窺視的人應也有許多吧。
日落黃昏,老皇帝問我二人如何。皇長孫未曾見過,二位千金也不甚了解,可也不能避而不答,忽然想起先生說過的飲水論,琢磨了下回道,“經奴才觀察一位似糖水,甜而不膩;一位似辣椒水,熱情似火。奴才以為此事還是要皇長孫殿下自己處過了再決定為好,感情似水冷暖自知。唯有讓殿下親自挑選才最為妥當,對此皇上應深有體會。”
老皇帝領會的點了點頭,卻在我毫無防備之際摔碎了貴重的瓷器,令我怔怔的不明所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