熱鬧非凡的花街柳市在夕陽的余暉下,被渲染出了幾分神秘誘惑的色彩。
而街口五個穿著與樣貌不相符合的男裝女子,一本正經(jīng)的擺著自認(rèn)為很男人的行為舉止,平添了幾分滑稽之感。
我指著前面不遠(yuǎn)處的一家妓院說,“看見沒,前面最華麗的那家就是望春園了。”
“遠(yuǎn)遠(yuǎn)的我就聞到了一股重重的胭脂味。”映竹捂住鼻子說。
憐松用手扇了扇風(fēng),陶醉的說,“我聞到一股濃濃的酒香味。”
“酒癮又犯了吧,女酒鬼。”尋梅輕推了下憐松。
“這樣吧,我們今天也沒好好吃過,憐松,我們先去四處轉(zhuǎn)轉(zhuǎn),查查他們的行蹤,你去前面的客棧訂一包間,我們隨后就到飽餐一頓再說。”
憐松興奮的應(yīng)道,“行,姐姐。”我忙糾正,“誒……是公子。”
“是,公子。”
“我們走吧。”
封妍秋茫然的問我,“忘隱,你說上哪去找他們啊?如果他們有心躲著我們怎么辦?”
“紙包不住火的,別著急,這火苗子遲早會現(xiàn)形的。”
映竹意外的指著前面幾個人說,“忘隱姐姐,你這話說的可真沒錯,你們看,那不是先生嗎?”
“云大哥他們也在呢。”尋梅也看看說道。
“我們先跟上去看看。”我們剛走了幾步,看見一穿的花枝招展的女人上前摟住喬納蘭的肩膀,還拿起首飾攤上的手鐲跟他撒嬌,看他的樣子還不亦樂乎的。
心情不悅的暗示她們不要作聲,慢慢地走進(jìn),只見那女的撲進(jìn)了他的懷里,可惡的是他還一直盯著人家的肩膀,居然還把手搭上了。
我氣憤的在腦海中猛扇了他們兩個人一會后,強(qiáng)壓住心里沒有爆發(fā)出來的怒火,不動聲色的走到他面前,故作鎮(zhèn)定的說,“呦,這姑娘可真漂亮。陪本公子逛逛如何啊?”
許是聽出了我的聲音,喬納蘭的身體不覺一顫,看見我后笑容僵硬的把懷里的姑娘輕輕的推開,賠笑道,“你怎么來了?”
酸酸的說道,“看來我來的不是時候,打擾了先生的雅興,那好吧。”轉(zhuǎn)身對她們說,“撤吧。”
不理會他的叫喊,徑直向約定好的客棧走去,我好像看見劉響看那女子時的眼神怪怪的,而女子對劉響也是分外的不自然,琢磨著該不是他們之間有什么吧。
顧不得理會,只聽見身后喬納蘭吩咐趙遠(yuǎn)他們把那姑娘送回去。餐桌上,大家伙極安靜,我假裝若無其事的,端起旁邊的茶遞到他的面前說,“先生許是不餓,都坐半天了,菜也上了滿滿一桌,你連筷子都沒動一下,那就喝口茶潤潤嗓子。”
“雪兒。”喬納蘭討好的叫我。“怎么了?又忘了我叫忘隱。嫌燙啊?那我給你吹吹。”
見我對剛才的事只字未提有些急了,“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
“不是我想的那樣?”蹙著眉,佯裝不解,喬納蘭一本正經(jīng)的點頭。我確認(rèn)的再次問道,“真不是我想的那樣?”
“不是!”他說的很肯定,周圍的氣氛也異常的安靜。
緩緩的放下杯子,迷惑的樣子,“那我就更好奇是什么事了?剛看到美人靠你懷里那會吧,的確挺氣。后來想想吧,先生說是來查案的,我就想啊,先生肯定是在干什么大事,不得已而為之。我呀就不能小鼻子小眼的跟你計較,吃靠在你懷里那姑娘的醋,可現(xiàn)在你說不是我想的這樣,那我就不得不以為先生看上那美人了。”
“雪兒……不是……忘隱……”
“喝茶吧。”
“不喝了,我跟你說……”
“先生是嫌我伺候的不好嗎?那美人服侍的你挺舒服的吧,要不我給你請回來?”作勢要起來出去。
喬納蘭趕忙拉住了我,一臉的手足無措,“我是看上人家那肩膀,她那肩膀有名堂。”看著我的肩膀還不忘指了指。
“哦,先生連人家的肩膀都看過啦,想必那美人的肩膀肯定是與眾不同。再說我的肩膀跟人家的不一樣,別看膩了的你眼。”說著挪了挪,跟他拉開點距離。
看著他一副秀才遇到兵的模樣,一眾人的神情甚是豐富。趙遠(yuǎn)按捺不住解釋,“忘隱姑娘,我們確實是去查案,那姑娘的肩膀就是線索。”
憐松灌了大半壺的酒說,“行啊,你們查案查到姑娘的肩膀上去了,上哪查案不是查啊,非跑到花街柳市不可。”
封妍秋把云辰宇拉到一邊小聲的嘀咕,“難道你也看了?”
云辰宇輕聲的回,“我哪敢看啊?”另外三個人好似全聽到般,尷尬的咳嗽了幾聲。
故意清了清嗓子說,“姐妹們,吃飽了嗎?既然幾位爺把那姑娘說的那么與眾不同,我們也去欣賞欣賞如何?”
憐松一拍桌,“公子這主意不錯,今兒個我們也試試尋尋花問問柳的滋味。”
“都說青樓的女子個個都是才貌雙全,正好我們也去見識見識。”尋梅也款款道來。
“那就走吧。”
浩浩蕩蕩準(zhǔn)備出去,我一臉平淡的說,“今天呢你們辦你們的事,我們玩我們的,不準(zhǔn)跟著。”摸了摸口袋方才想起沒有錢袋,賭氣似的提議,“還有先把帳給結(jié)了吧。出來太急,沒帶錢。”
唐代宇文氏《妝臺記》有描述:美人妝,面既施粉,復(fù)以燕支暈掌中,施之兩頰,濃者為酒暈妝淺者為桃花妝;薄薄施朱,以粉罩之,為飛霞妝。
似乎青樓的女子對胭脂并不吝嗇,濃妝艷抹酒暈妝,香粉彌漫,直撲入鼻,引人發(fā)癢。一進(jìn)園門,絲竹管弦之樂伴著癡迷的笑聲不絕于耳,松竹梅雖曾在三景園呆過卻也為之驚訝。
如此魅惑的青樓,如此特殊的邊鎮(zhèn),盡引無數(shù)風(fēng)流人陶醉其中。
駐足不久便有一群妖嬈女子蜂窩而來,面對她們松竹梅并不怯場,畢竟也在這個圈子混跡過。只是妍秋姐頗為無措,一邊推搡著熱情的女子,一邊向我投來冷冷的目光,讓我置身在暖洋洋的望春園里仍覺得涼意,猜想她定是還念著我提議她入三景園的事。
尷尬的一笑而過,指著不遠(yuǎn)處一圍人說:“那兒好像不錯,我去看看,你們就各自享受吧。”也不管來這里的目的,沒顧上那邊在做什么就直直的迎了上去。
方一靠近,不曉從哪里飛來一個小小的金元寶,幸虧動作還算靈敏順利的接下了,心緒稍平,但見兩個妙齡女子迎了過來,我還在迷茫,她們卻作了個請的姿勢。
茫然的順著她們的動作望去,數(shù)十雙眼睛投射而來,臺上有兩個赤腳女子笑容盈盈,其中一個就是肩膀有名堂的姑娘,身著紅衣。
另一個對著發(fā)怔的我說,“這位公子既然搶到了我們的幸運元寶,請上來參與接下來的搶樓之宴吧。”
“搶樓?”我詫異的驚呼。
“正是。”紅衣女子發(fā)話,指著紅毯上的布布條條,“這便是我們樓主設(shè)下的更上一層樓。”名字怎么這么耳熟啊!飛身上臺,著實意外。不就是跳房子嗎?我好像只跟冷謙玩過,難道是他?曾聽他說要入江湖替自己沉睡五年尋個答案,莫非她們口中的樓主是……
“看著甚是有趣,如何玩法?”還在心里犯嘀咕,喬納蘭的話入了耳膜。
我嗔嗔的對已走至我身邊的他小聲的說,“不是說好互不干擾嗎?”
“別無他法,只因線索只有一條。”他說的坦然,我無奈視之。
紅衣女子見是喬納蘭忙前來招呼,“落葉先生近日時常來訪,已是貴上客,這是最后一個金元寶,祝君旗開得勝。”
他沒有馬上去接而是看看我,假裝未察,別過臉去,下面的一切一目了然。
憐松正興奮的與人斗酒,好似已喝了很多,趙遠(yuǎn)見狀忙去勸阻。映竹拿著短笛讓她們一個一個的試吹,她時常帶著的不就是簡毅之物嗎。
而尋梅則和幾個女子作起畫來,因就在不遠(yuǎn)處,故還算看的清楚,是梅花圖。說起梅花我方想到自德望鎮(zhèn)后偶爾見她拿著繡好的梅畫圖手娟發(fā)愣,究竟那個贈梅的牢友是何人?
再尋一下封妍秋,一人獨立,云辰宇正走向她,自從中毒事件后云辰宇似有意無意的避開她,現(xiàn)在主動不知為何?
收回視線,無意間瞥見劉響的目光一瞬不瞬的追隨著正為先生講解規(guī)則的紅衣身影。
頓時花香滿室,花瓣自空中飄落而下,吸引無數(shù)目光,原本以為是哪個美人扮作飛仙借助紅綾出場,誰知竟是冷謙!
紅綾浮動,香瓣四溢,一襲藍(lán)衣的他已然落地,一甩手中物,嘴角輕揚,眉宇間早已沒有了先前的稚氣。兩位赤腳美人恭敬的招呼,“樓主。”
幾人對視皆是詫異,此情此景,任誰也不會主動相認(rèn),唯有裝作不識。許是沒想到我還活著,看我的眼神尤為震驚。
紅衣女子對他耳語一番,方撤去視線笑著對眾人說,“今日只為娛樂,大家盡情游戲吧。”當(dāng)日只是一時興起,豈料冷謙竟記至今日,更以此為樂。